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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撞柱而亡。如此人證物證俱在,縣令被押解回京,悲憤與恐懼下,被一場風寒奪取了性命。莊思宜告訴程巖,昭陽知府曾派人去云嵐縣調查過,可惜一無所獲,最終判斷涉及幽國之事,只是縣令試圖脫罪的說辭。但他卻認為縣令出事的時機太過巧合也太過蹊蹺,其中或許真有隱情,讓程巖切記謹慎。就比如……小心美人計。程巖讀到此處忍不住笑了,美人計還真是趙大河愛用的招數。其實他早已重點關注此人,因為莊棋之前查證關系譜時,查到了一件意外的事——吳一天家有一位姓米的妾氏,其實是趙大河一直隱藏在外的私生女;而胡成喜家一位貼身伺候的丫鬟,竟是趙大河遠房的堂侄女。對此,吳胡二人似乎一無所知。程巖有時候看見吳一天和趙大河湊一塊兒,心里就想,吳一天是不是該喊趙大河一聲“岳父大人”?其實這個案子很好判,只要程巖按照律法來執行,誰也挑不出錯來。但他很清楚,既然趙大河選擇借此給他挖坑,又怎會這般簡單?須知律法之外,還有人情。云嵐縣地處邊陲,糧食不豐,程巖雖還沒找到足夠的證據,但從種種跡象推測,百姓們交完糧稅后,每年能存下的糧食不會太多。而那些糧食,是很難養活一家人的。這時候,他們就需要將好糧換為粗糧、雜糧,雖有些難以下肚,但至少分量足。可百姓們大多淳樸,若直接與糧商交換很容易被坑騙,因此,他們習慣將糧食賣給有換糧經驗的村人,再由對方統一處理。程巖知道,云嵐縣中無證收糧的絕對不止李大牛一人,此事牽扯到諸多百姓的利益,如果他今天嚴懲李大牛,那斷的可不止一個人的生計。此言一出,堂上諸人都愣了愣,趙大河飛快地看了程巖一眼,眼中有藏不住的驚訝。半晌,吳一天遲疑道:“大人的意思是……”程巖:“此事本官會再查,若李大牛所言無虛,又何罪之有呢?”吳一天下意識反對,“大人不可——”程巖:“要不,你來審?”吳一天:“……”趙大河滿心困惑與焦躁,這一坐就坐到了放衙。等他和吳一天、胡成喜秘密聚在一塊兒通氣后,三人更是困惑不已。一個說只聊了詩賦,一個說只問了公事,一個說只拉了家常。他們想不明白程巖的用意,又隱隱懷疑,其他人有沒有說謊?尤其是胡成喜,他下意識隱瞞了程巖那句嘲諷滿滿的“一問三不知”,心底生出個不切實際的念頭——其實在大安,很多縣的縣丞和主薄是由一個人兼任的……就在他們猜測著程巖意欲為何時,程二郎那邊卻有了進展。程仲原就是種地的好手,幾天相處下來,村民們發現這小伙子雖然說話不著調,但干起活來勤勤懇懇,不喊苦不喊累,對他也親近了不少。莊思宜在信中說,這些梨乃是太子殿下所賞賜,他想著程巖孤苦伶仃在邊關,想必也沒什么水果吃,自己一個都沒留,全給程巖送來了。而且送梨的寓意很好,可以說非常符合他現在的心境了。等莊棋前來求見時,程巖正讀到信的末尾,莊思宜道:“也是,和阿巖比起來,誰都不算美人?!?/br>“……”程巖深吸口氣,默默收起信,從果盤里遞了個梨給莊棋。莊棋笑嘻嘻接過,問道:“是我家少爺寄來的嗎?”“嗯?!背處r本想問莊棋所來何事,但出口卻道:“你知道……送梨是什么寓意嗎?”莊棋的表情有些一言難盡,“梨乃分離,送梨便是說不愿分離,自然是表達思念與牽掛了?!?/br>“……”之后幾天,倒是風平浪靜。程巖依舊去田里幫著秋收,等秋收結束,他又每日帶著幾個下屬去各個村里瞎逛。趙大河一直偷偷派人跟著程巖,但卻也搞不明白程巖想要干什么?其實程巖只是想了解下幾個村子的情況。云嵐縣窮,不僅僅是因為吏治腐敗,還有諸多原因。這里人少田少,位置荒僻,百姓的意識也很落后,就算肅清了吏治也走不出困局。程巖希望,自己能為云嵐縣的百姓們找到一條改變命運的路。他既為朝廷派選的“父母官”,那則該嚴而似父,慈而如母,深愛治下百姓,才不會辜負自己的官名。短短時間,程巖已走遍了縣城七村,在第一場霜降時,他收到了莊思宜從京城寄來的幾大框梨。程巖忍住難為情,干咳一聲,“找我何事?”莊棋神色一肅,原來是趙大河那邊有了異動。“趙家一個族人突然來了趙府,但只待了一個時辰又匆匆回去了,我打聽到,他們在找人寫狀子?!鼻f棋有些慚愧,“可惜具體是為何事我還沒打探清楚,也不知是不是沖著大人來的?!?/br>“哦?”程巖挑了挑眉,興味道:“自我上任以來,還沒有一人來告狀?!?/br>他雖不知趙大河想做什么,但如今的情勢,他們倆遲早都會對上。“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就在這里等著,看他們能如何?”兩日后,縣衙門外的鳴冤鼓敲響了。不過由此可見,三個人的關系并非表面上那般牢固,至少趙大河一直心有防備。但只要涉及到糧馬稅收,就繞不過縣丞和主薄,也就是說,在強征田稅一事上,這三人絕對是合作關系。那么除了這件事,趙大河還想防備什么?而程巖先前疑惑為何幽國很少來sao擾云嵐縣,如今也似乎找到了一個合理的解釋。“有意思?!背處r低低一笑,提筆在信紙上寫道:“哪兒來的美人?”而后喚來莊棋,將莊思宜信中所說詳細轉述一遍,吩咐對方好好查一查趙大河。次日,程巖自己沒下田,同時將縣丞吳一天叫來了議事堂。程巖端坐上首,慢悠悠喝了口茶道:“吳大人好像是建和十三年的舉人?”吳一天心里揣摩著程巖的用意,對方為何單單找他談話?但面上卻陪著笑臉道:“正是。下官學識不比大人,當年連著三次都未能考中進士,便去吏部報名待選,也是運氣好趕上一個缺,就被派到此地任職了?!?/br>當時程巖正與一眾官員在議事堂商討收糧之事,聽見鼓聲,程巖不動聲色地看了幾人一眼,卻見吳一天和胡成喜都面露驚訝,而趙大河則低下了頭。莫非……今日之事,趙大河并未知會其他人?程巖收回目光,淡淡道:“走吧,去公堂?!?/br>前來告狀的是一名老者,名叫張有根,他要告的則是同村村民李大牛。程巖打量著跪在堂上的二人,見那李大牛約莫三十來歲,皮膚黝黑,一臉老實相,此時面對他和左右衙役的注視,整個人都在哆嗦。張有根的狀子上說,李大牛這幾年一直都在各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