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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br>莊思宜“呵呵”兩聲,程巖也奉還個虛偽的笑,正準備離開,卻感覺右手被抓住,掌心被塞入一塊涼涼的東西。他低頭一看,是一枚玉佩。那枚玉佩十分通透,于光照下似有瑩瑩青光,想必價值斐然。面對程巖的疑惑,莊思宜道:“信物,你考完試就來南江府找我?!?/br>程巖:“不去?!?/br>“為何?”“沒錢?!?/br>莊思宜:“……”“土豪莊”又從懷里取出幾張銀票放在桌上,程巖掃了一眼,大致有五百兩,幽幽道:“休想收買我人格?!?/br>莊思宜額角一跳,“阿巖,我可是誠心邀請你來南江玩?!闭f完還嘆了口氣,“今日一別,若你我任何一人考中秀才都不會再回社學,將來也不知何日能再見……”程巖不理會莊思宜的賣慘,將玉佩放回桌上,肅容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莊兄后會有期!”說完,施施然回了寢舍。可當他打算再看會兒書時,心頭卻始終靜不下來,腦海中反復想著方才莊思宜所說——此次院試一結束,他們多半很久不會見面,若無意外,下一次重逢已是三四年后,在鶴山書院。程巖一會兒回憶前世,一會兒又念著今生,書上的字都變作一個個陌生的符號,既不入眼,更不入心。不知過了多久,程巖漸漸平靜,又“認識”了那些字了,這才專心致志念起書來。等他終于從書卷中抬頭,發現房中已無動靜。程巖愣了愣,回頭看屋子里已空無一人,隔壁的書桌和床鋪收拾得干干凈凈,似乎從未有人來過。他起身走到房門口,推門一望,院子里再不見熟悉的身影,桂樹在初秋的風中微微搖曳,灑落一地桂花。花香飄遠,空余寂寥。程巖說不上來是何種心情,他緩緩走入院中,才發現石桌上還擺著那盤葡萄,盤子下壓著一摞厚厚的紙。那些紙看起來很眼熟,像是他從書店借來抄書所用。程巖隨意抽出一頁,就認出了莊思宜的字跡,紙上密密麻麻寫滿了的內容,并且嚴格遵照抄書的格式。笑意浮上程巖嘴角,他從盤中捻起顆葡萄,連皮咬了一口,還挺甜。程巖就坐在石桌旁,一頁頁地翻看莊思宜幫他抄的,里頭有一部分字跡不同,估計是莊棋所抄。不知不覺,葡萄已被他吃了一小半,程巖再次伸手,指尖觸到一片冰涼。——是那枚玉佩。莊思宜還是將所謂的信物留給了他。“真小氣,居然把銀票都拿走了?!背處r喃喃自語,又忍不住笑起來。“阿巖!”突然,錢忠寶從外間跑進來,右手還吊著,顯然骨傷并未痊愈。程巖茫然抬頭,就見錢忠寶已沖到他面前,氣喘吁吁道:“阿巖,你聽說了嗎?海夫子辭館啦?!?/br>“???”程巖一時沒能消化這件事,前生直到他離開社學,海夫子都還在教書???“真的!”錢忠寶哭喪著臉,“聽說因為上回難民鬧事,海夫子受了驚嚇,這些天來一直精神不濟,便想要回家了?!?/br>程巖:“我記得海夫子未曾娶妻,無兒無女……”“是啊,海夫子回去也只有仆人照顧他?!卞X忠寶嘆了口氣,視線一轉,“哪兒來的葡萄?”“……”程巖:“莊思宜走前留下的,你吃嗎?”錢忠寶抓了幾顆葡萄,低聲道:“大家陸陸續續都走了,阿巖,你也要走了吧?”程巖沒吭聲,只是眼底也有一絲不舍。錢忠寶:“要是我的手沒事就好了,就能和你一塊兒考試了?!?/br>程巖輕笑,“你先前不是很得意嗎?”錢忠寶有些不好意思,“阿巖,你會想我嗎?”程巖:“當然,即便我考中秀才,去了縣學,也會時?;貋砜茨??!?/br>錢忠寶喜滋滋,“那明年我一定來找你?!?/br>程巖:“好?!?/br>次日一早,錢忠寶送準備回家的程巖到了社學門口,分別前忽然問道:“莊兄也不會回來了吧?”“他啊,估計會去鶴山書院吧?!?/br>程巖望著漫天白云,輕聲說:“他本來就不該來這里?!?/br>回家前,程巖先拐去武寧縣書店,那老板還認得他,原本有些愛答不理,但在檢查了程巖抄好的書后頓時換了一副面孔。老板不僅將說好的價錢加了一半,還同意他一次性多借走幾本。程巖這恍然大悟,原來書店老板先前看不上他的字。等他離開書店,身上已多了十兩銀,其中四兩是他自己賺的,另外六兩則多虧了莊思宜。他在街市上轉了一圈,最后停在一處專賣筆墨紙硯的小攤前。上回來縣城,他送了錢忠寶一方硯臺,莊思宜還有些不滿,索性今日也給莊思宜買點兒什么,否則那六兩銀子他總覺得燙手。程巖本來想再買個硯臺,可看來看去,他卻看上了一支竹管毛筆。小攤上的筆固然都是便宜貨,但那支毛筆的外形卻很雅致——筆桿紫紅,其上雕刻著蒼竹飛鶴,還有幾縷祥云,讓他一見便心生好感。攤主注意到程巖的視線,匆忙招呼,“這可是上好的紫竹所制,最適宜您這等儀表不凡,氣質卓然的讀書人,您若想要,我算您二十兩?!?/br>“……能便宜點兒嗎?”攤主:“您說多少?”程巖有些難以啟齒,好在小販的五官都糊成一團,他看不清對方的表情,便橫下心說:“十兩,我只有十兩?!?/br>攤主咬牙道:“誰讓我與公子有緣呢!就算您十兩吧,虧本給您?!?/br>程巖很想說“朋友你演技太浮夸”,但他臉上還是燒燒的。畢竟讀書人的形象總是清高,怎能糾結銀錢之事?他還從未砍過價。當程巖握住手中微涼的筆桿,心說我也算對得起莊思宜了,不但賠上四兩銀,還賠上面子砍價。不過這支毛筆如此便宜,莊思宜多半看不上吧?程巖自嘲一笑,忽又想起估計幾年內都見不到對方,也不知買來作甚,頓時就有點后悔。當天中午,程巖回到清溪村。一進家門,就感覺屋中氣氛詭異。他掃視一圈,最終將目光停留在繼爹身上——盡管程柱神情肅穆地坐在凳子上,但周身濃郁的哀怨之氣幾乎凝成實體。“發生了何事?”程巖問。李氏干笑兩聲,還未說話,程柱便猛地起身,沉痛地瞟了程巖一眼,步履匆匆出了屋子。???程巖一臉懵逼。但程柱一走,所有人的表情都松快了些。李氏上前噓寒問暖,程巖疑惑道:“爹他咋了?”李氏:“……”林氏幸災樂禍,“你爹他……”程老爺子瞪了林氏一眼,岔開話道:“大郎累了吧,趕緊回屋歇著,一會兒吃飯了?!?/br>小姑程金花俏臉微紅,上前遞給程巖個荷包,“大郎,這是我特意上城隍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