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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揚眉:“那就先填肚子?”靳哲點點頭應道:“好啊?!?/br>戎冶跟靳哲認識了有四五年,見面也不是很多,卻因為身邊都少有純粹的朋友,脾氣又難得相投,反而一直有聯系、關系不錯。他們第一面見得其實還挺巧合,那時戎冶到港城去是跟洚門的坐館談事的,高最也隨行。后來正事談完,當天正是周日,洚門的太子便邀他去看賽馬。坐館上了年紀,身上各種毛病也不少,已經萌生退意。他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厭惡黑道、早年就去做了律師,差不多與他斷絕了父子關系,幺子卻從小將他視作英雄,于是他就將幺子當做接班人來培養。對于小兒子提前就能跟其他幫派的龍頭走得近,坐館是樂見的,等兒子年齡資歷過得去、穩當地接了班,他就能安心養老了。這位洚門太子在去賽馬場的路上侃馬經時戎冶說了句自己“會騎不會賭”,就心血來潮非要跟戎冶切磋切磋騎術,當即拍板改道去了河濱鄉村會所騎馬。就是在那里戎冶誤打誤撞碰見了獨自按轡緩行的靳哲和他那匹在眾溫血馬之中卓爾不凡的“可汗”,并且立刻眼尖認出來這是匹不可多得的阿哈爾捷金馬,愛馬之心頓起——戎冶自己在X城就是一著名馬術俱樂部的高級會員,名下也有馬,但親眼所見過的任何馬都不如這匹體態優美、毛皮閃亮的汗血寶馬漂亮迷人。靳哲性格外向直爽,本來正悠然自得,見有人慧眼識馬,“可汗”居然也對那人態度友好,兩人便自然而然地聊起馬來,戎冶才知道這匹寶馬沒在賽場颯爽英姿是因為早已退役休閑,如今年屆十六了,是這人的第一匹馬,情深義厚。就像冥冥之中有默契,兩人直至愉快揮手道過后會有期,也無一人透露或詢問名字與身份。后來,在不遠處目睹了的洚門太子在詭秘笑容中告訴戎冶,那位馬主就是靳氏財團的準繼承人,與某從洚門脫離出去的短命分支還曾有過段匪淺的“緣分”。戎冶笑道:“原來如此?!眳s并不與他往深了聊。不曾想時隔幾月之后,戎冶和靳哲兩人又碰了面——戎氏集團旗下的風險投資公司并購了Z城一所股權投資基金管理公司,戎冶親自過去出席了并購簽約儀式,順道就與Z城一些新老生意伙伴聚了一聚。他們之中有幾名當地某超跑俱樂部的成員,萬分熱情地要戎冶再留一日,說明天有場慈善車賽,他們俱樂部跟港城超跑俱樂部聯合舉辦的,絕對盛況空前,力邀戎冶觀賽同樂。戎冶雖然因為曾經的那場車禍產生了某些駕駛障礙,但骨子里追風的基因一直未死,再者盛情難卻,便欣然應邀了。第二日的車賽確實是場速度與激情的盛會,最終一輛牌照為“SOL”*1的港城過來的火紅拉法強勢奪冠。車主一下來,戎冶意外到差點說臟話——竟然就是“可汗”的主人!他邊搖頭邊笑,這才站了起來,同其他人一樣鼓掌、大聲叫好。冠軍笑得神采飛揚,高舉手臂傲然比出“NO.1”的手勢,又跟觀眾席揮揮手致意,居然也看到了VIP區的戎冶,臉上亦露出一些訝色。賽后酒會上,靳哲一看見戎冶就主動走了過來,戎冶也笑著迎了上去——這才正式互相認識了,心中卻都有種“傾蓋如故”的感覺。兩人把酒言歡的樣子也讓不少人誤以為他們私底下早是朋友、還交情不淺。熱愛速度游戲的靳哲后來發現戎冶是個摩托迷,也立刻被勾起了強烈興趣,很快就學得像模像樣,十分得趣——只不過,靳哲的外祖母雖容得他玩四輪車,卻決不許他碰這種rou包鐵的危險玩具,他偷偷學會了騎也不能買回去,為此很是苦悶過一陣。知道戎冶最近入手了一輛TRON光輪,靳哲就有趁著這次來X城順便試駕一把的打算,戎冶十分爽快地答應,計劃兩人晚上去龍門大道兜風,車流量不大,可以飆個痛快,那附近還有家不錯的酒吧,摩托騎累了就能去坐坐喝一杯。靳哲高興得摩拳擦掌,方才因提到馬提亞斯的那一點負面情緒也由此煙消云散。……在夜間酷到沒邊、盡顯迷幻魅力的TRON光輪果然征服了靳哲,大少爺玩兒嗨了,幾次飆到戎冶前頭去;戎冶被他感染,本來蟄伏著的爭勝心一下子醒了,當下催動F4CC的馬力追逐。兩人在馳騁中宣泄著激情,很快到了龍門大橋上。玩兒得正酣暢淋漓,戎冶發現后面出現了一輛特斯拉,并且貼得他們頗近。戎冶本以為是碰上了一時心癢想跟他們競速的車主,但對方卻放著旁邊的車道不去走,真是看不出究竟什么意圖。戎冶這些年來在公路上對周圍出現的異樣非常戒備,于是便謹慎地減了速滑到特斯拉后頭,想讓特斯拉快點過去遠離他們。靳哲的做法就與戎冶反一反,一加油門躥到更前頭去了,戎冶瞅著TRON車身上飄出的光帶一路飛遠,真是哭笑不得。——可特斯拉還是壓在前面,并沒有去追TRON。別他媽是碰上傻逼了吧。戎冶心中的不爽升騰起來,龍頭利落瀟灑地一擺,打算加速從隔壁車道超過去甩掉它,結果他一改道,特斯拉就隨之提速,也改道,戎冶試著減速,特斯拉也減速,無論如何都堵在他前頭,總之就是不讓過。一而再再而三之后,戎冶終于真火了,在頭盔里怒而爆粗。戎冶怒氣勃勃地靠邊剎停,身上煞氣漸進地溢出來,朝果不其然也停下了的特斯拉走過去,摘掉頭盔提在了手里。——特斯拉的駕駛室開了門,車主下來了,看樣子是個青年男子。看到那身影第一眼,戎冶愣住了。下了車的男人轉過身來,一手搭在車頂,抬眸望向了戎冶,不發一言——風撥亂他未束進的較短的發,即使留有隨性不羈的短須,那面容仍如此熟悉……卻又無比陌生。接著男人笑了。他笑著,聲音沉而緩,清晰地叫出一個名字:“戎冶?!?/br>只這二字甫一鉆入戎冶的耳朵,便使他驚愕得微微一震。中宵驚電。像是霎時間有萬千鷗鳥于身畔振翅紛飛、驚碎了他癡懵迷夢。以往從來吝嗇笑臉的人,現如今卻再自然不過地保持著一兩分似有若無的笑意。戎冶無法探究那笑意究竟是否出自真心,在成則衷似笑非笑的目光之中,他的思維有那么一瞬全面癱瘓。相隔十年,成則衷終于又站在他面前,可戎冶此刻卻覺得,兩人間的距離,竟從沒有比這一刻更遙遠過。戎冶的喉結上下滑動了幾下,終于感到自己能順利無礙地發出聲音來。他皺著眉,近乎小心翼翼地、試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