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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淚,只是臉色不變蒼白憔悴,成則衷始終視若無睹,她像放棄等待般收回了目光:“你放心,這次我也不會走……不至于跟他分手,我只是生他的氣?!?/br>成則衷聽得這一句才終于緩緩抬高視線去看她。“其實一開始在一起的時候我真的沒有多喜歡戎冶……我只是想,他如果真的那么喜歡我,愿意做一切改變,那么我和他在一起試試也沒什么不可以。你知不知道我何時真正對他動心?……第一次一起迎新年那一晚,我跟著整個廣場的人高聲倒數的時候,他卻在我掌心寫了一串字,我去看他,他在笑……算我不解風情吧,直到現在我也不知道他究竟寫了什么,可當時我心里想,我應該愛他……應該開始愛他了?!?/br>成則衷只是知道,那晚桂靖灼第一次主動吻了戎冶,戎冶為此著實高興了一把。“我知道很多事,戎冶原本不會為女生做……好幾次,我都覺得自己承受不了他‘紆尊降貴’給我的體貼,”桂靖灼看了成則衷一眼,“則衷,他們都說你驕傲至極,但我知道戎冶的驕傲并不比你少很多……你是個冷淡的紳士,戎冶沒有你的細致,但好在也沒有你的生疏客套?!?/br>然而成則衷并沒有專心聽完這句話,他想起以前戎冶和他講起的一件事。那次桂靖灼生理期,戎冶正巧睡前給她打電話,聽她聲音發顫才知道她痛得受不了,大為心疼,網上搜了能緩解的東西,吃的用的亂七八糟買了一堆帶過去,甚至用手給她捂了許久肚子。結果后來,桂靖灼坐著被戎冶圈在懷里好容易迷迷糊糊快要睡著了,戎冶卻陷入尷尬境地里——起反應了。他也不知道為什么,當時一瞬間的決定是隨口謅了個理由,匆匆離開了桂靖灼家。一出那道門,溫香軟玉在懷的記憶反而更鮮明,戎冶對當時的情況不可避免地感到幾分氣急敗壞,幾乎是自暴自棄地鐵了心要破戒,素了那么久他自然覺得憋屈。成則衷聽到這里時絲毫不覺得意外,反而是戎冶能夠清心寡欲那么久更令他意外。“這不是最慫的……最慫的是,到最后一步我做不下去,只讓那女的給我口了,”戎冶說著自己都笑了,“純屬給自己找心理安慰?!?/br>桂靖灼仍娓娓說著,不知是為了傾訴,還是純屬在試圖說服自己。然而成則衷在心中問自己,他究竟是希望幫戎冶挽留住桂靖灼,還是希望戎冶變回原來那個他。桂靖灼看得見成則衷心不在焉的模樣,但她只是想講述,想回憶——她確實在說服自己,可心里那個說服自己的聲音用的卻不是她出口了的這些緣由。直到成則衷突兀地打斷了她:“那就好?!比缓笏玖似饋?,淡淡道,“好好休息?!北銢]有再停留,徑直走出了病房。桂靖灼眼睜睜看著他就這么走了,心中的悲傷苦悶登時暴漲,像是攔也攔不住的山洪。她發出了一聲抽噎似的聲音,拿手背覆住了眼。然后她聽見有人走進來,站在不遠處,繼而又靠近了幾步,到了床邊——一只溫熱的手掌撫著她的額頭與發。桂靖灼移開手,雙眼已經無聲地哭紅,滿蓄的淚水止不住,她看著半蹲在床邊的戎冶,雙唇抖動著。戎冶只覺桂靖灼眼里流出的不是淚,而是血。那顏色紅得刺人,艷得錐心。戎冶的精神也不怎好,平日神采奕奕的雙眼仿佛熄了火,幾乎有些枯藁意味。他站起來,低聲說著:“對不起……對不起,靖灼……別哭?!泵總€字都似浸了苦汁。他俯低身子,伸出手擦拭女友臉上的眼淚,小心翼翼又十分堅決地抱住她的身體,捧著她臉吻她的眼,近乎虔誠地把她擁在懷里。桂靖灼環著戎冶的脖頸,低低地嗚咽出聲,淚水反而更洶涌,將他背上的衣服揪得皺巴巴。戎冶倒寧可她猛捶自己幾下發泄,這般哭法,將他的心都哭碎了。他滿腔滿懷都是愧疚,痛苦得不得了,吻著她的發。桂靖灼淌掉一些眼淚,終于平靜下來,輕聲道:“戎冶,我們再去一次海邊吧……你,我,則衷,還是我們三個人……我很喜歡那地方?!?/br>桂靖灼肯好好地再與自己說話,沒提分手的事,戎冶已經由悲轉喜,管桂靖灼提了什么要求,一概點頭答應。……桂靖灼恢復好之后,三人挑了個天氣好的日子,由戎冶驅車,出發去海邊消遣——戎拓送了輛跑車給兒子做生日禮物,但那畢竟是兩個人玩的東西,戎冶沒有開出來,而是開了輛寬敞結實的越野。那個地方他們三個曾一起去過一次,也是夏日時侯,那次戎冶特意沒有叫什么狐朋狗友,只是與桂靖灼和成則衷一齊去的。以往戎冶若過去,最正常的場景也是一群男男女女在戎家的海濱別墅里瘋玩,在露天里撒野,大開轟趴,徹夜不眠,撤離的時侯絕對是暴風過境般的狼藉。成則衷不喜歡鬧哄哄的群魔派對,去過一次就興趣寥寥,反而那次戎冶表示只有他們三個人去放松,他便一口答應了。戎冶回想起那三兩日時光,雖然恬淡了些,但也覺得甚為愜意。他們在沙灘上淺水里嬉戲玩鬧的時侯,還互相舉著攝像機錄影——鏡頭里雖然總是一、兩個人,但整段錄像中每個人都出現過。戎冶還開玩笑道,這段影像等大家都老了,再拿出來看才有趣,不如找個盒子裝了,就地埋個幾十年。戎冶覺得成則衷應該也是喜歡的,畢竟那次他的笑容有許多。于是他去找成則衷,邀他再次同行。結果成則衷聽了只是冷淡地點過頭:“那么就去吧?!比忠庇X得有些掃興,又覺得失落——像個沒得到表揚的小孩子。他能感覺到成則衷最近的心情很不怎么樣,雖然不明白緣由,卻覺得著實別扭。“有沒有什么事兒想跟哥們兒講講的?嗯?”戎冶伸出一條胳膊摟住成則衷的脖子晃了晃。成則衷最近表情缺缺,這次居然大方地給了個短暫的笑臉,只是什么也沒說。戎冶更加懷疑,不過不待戎冶追問,成則衷便道:“回來再告訴你,現在還不是時候?!?/br>戎冶知道成則衷的嘴巴撬不開,只好悻悻作罷。成則衷在上次探視過桂靖灼之后做了一個決定。大學這幾年,戎冶恐怕會為了桂靖灼留在國內,而他自己大概要與他們保持一下距離,用這幾年,努力達到父親對自己從不宣諸于口的期望——這樣對三人都好。原本,高中時成、戎二人便都有為日后申報的大學做準備,然而戎冶與桂靖灼關系穩定后,戎冶差不多就單方面拒絕了去異國的安排,對此他父親倒沒有很大反應。戎冶其實心下多有不舍,幾番跑來征詢成則衷,但也知道成則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