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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小美瞪著他,下意識反問:“你也是?” “是啊?!?/br> “紀羅洋呢?” “他看店?!?/br> 陸小美沒有再問下去,她知道這對話已經進行過一遍了。 沈路見她不知在想什么,便又問道:“晚上這里有活動,你來不?” 陸小美望著沈路,那漆黑的眸子像是一潭湖水,深不見底。她只望了一眼,莫名就有些茫然,她好像一直看到了里面,卻只望見一片空無,孤單而寂寞。 陸小美眨了眨眼,好半天才回過神,她忽然覺得自己犯了個很大的錯,但具體是什么卻想不起來。 沈路還在等她的答復,他非常有耐心,一點不著急,絲毫不覺得兩人間長久的沉默會顯得尷尬,他只是在等她,一如往常。 這才陸小美點了點頭,樣子顯得很謹慎。沈路于是笑了:“那我晚上去接你?!?/br> “不用了,我自己過來?!?/br> “你會來吧?”沈路不確定地問。 “當然啊?!?/br> 陸小美回家后,問表妹道:“你想和夏然一起去看電影嗎?” “你要和她去?” “不,我要去山神廟,你和她去?!?/br> 表妹斷然拒絕:“不要,我和她又不熟?!?/br> 陸小美無奈,可是自己必須要嘗試其他的方法走出這一天,不能每次都耗在看電影這條線上。 祭典的晚上,重頭戲是煙花大會,而不在山神廟這邊,所以廟門口的整個廣場上人煙稀少。陸小美到的時候太陽已經落山了。 站在盤山公路邊上,俯瞰整個小鎮,小鎮看著就那么小小的一塊,被周圍的大山包圍著,像襁褓中沉睡的嬰孩。漆黑夜色中,燈光密集的是中心城區,邊上還有零零星星的幾點,燈火闌珊。 陸小美轉過身,往前方掛著燈籠的山神廟走去,門口的大紅門前站著一個人,他手持折扇,側頭望著西面。那邊是重重山巒,在夜晚只顯出一個大概的輪廓,像是炊煙一般朦朧而不真切。 “晚上好?!标懶∶郎锨按蛘泻?。 沈路轉過頭,他把目光放到她身上,笑容淡然:“晚上好?!?/br> “你等了很久嗎?” 陸小美問。 不知為何,這一場景讓她心生涼意。大概自古以來,遠山和古道,都擺脫不掉那種凄涼等待的虛無感。 可沈路搖頭,他折扇一指:“你看那邊,他們已經開始了?!?/br> 陸小美回頭,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見西面的山林中,冒出一點點緩慢移動的光點。那光點雖然小,但在這黑色的山林間卻顯眼極了。 沈路帶著她往里走,偏門那里出去就是山路,有一群人站在院子里,都穿著棉麻的長衫,每個人手中都提著紙糊的燈籠,燈籠間還有繩子連著,就像陸小美那天在橋上看到的那樣。 隊伍最前面的人已經上山好遠了,院子里剩下人卻還有很多。隊伍很長,繞山一圈圈往上爬,在山下只看得到燈火飄搖。 沈路帶陸小美穿過偏門,從山路那里的一條小道往外走,來到后面一個寬敞的庭院里。 院子的地上鋪著紅色的地磚,偶爾有雜草從縫隙間生長出來。院子里放了石桌和石凳,有不少人在這里下棋打牌。 沈路找了角落里的一張空桌,示意陸小美坐下,自己則去一旁提了水壺。那桌子上放著茶具,還有一些糕點和蜜餞。 “我們就在這里看吧,這邊視野不錯?!鄙蚵氛f。 陸小美點頭,然后就看見沈路笑看著自己,他說:“今天是山神祭呢,你知道這祭典是做什么的嗎?” “祈求山神保佑?” 雖然陸小美的回答是沿著一個很正常的思路進行的,但沈路卻像是沒有想到她會這么說。 在聽到陸小美的回答后,沈路想了想,干脆自己說了下去:“古時的連安和清源是兩個鎮,這個你知道吧?” “有聽說過?!标懶∶澜舆^他遞過來的茶。 沈路見她喝了下去,便繼續道:“明朝時,清源書院一位書生考中了進士的,他留京進翰林院,但沒過多久就在朝堂斗爭中被人陷害死去了。清源的家人得知消息后,為他建了座廟?!?/br> 陸小美聽到這里,問道:“正元山神廟?” 沈路搖頭:“不是?!?/br> 他喝了口茶,幽幽然道:“山神一直在,從天地伊始時他就存在,歷經千百年,匯聚萬物靈氣,還有其他的,比如河川,也是這樣?!?/br> 陸小美睜大眼睛:“泛靈論?” 沈路:“……” 西面的山上,最遠的燈籠也差不多快要到半山腰了,那邊只是正元山的一個較為低矮的峰,遠處還有連綿不斷的無數山嶺。 沈路忽然繼續道:“書生那座廟,后來在山洪中被沖毀了,一直沒有再建?!?/br> “好可憐,”陸小美嘆息。 “后來,過了很久,當人們挖出書生像時,還以為那是從前的山神像。此后,山神廟重建時,他們就把書生像當做山神像擺了上去,以后幾次翻修也沒有糾正這個錯誤?!?/br> “那山神到底是做什么的?” “山神就是山神啊?!?/br> ☆、第五次 那天晚上難得的平靜,陸小美沒有管其他,只是安安靜靜和沈路聊著天。耳邊是老式錄音機轉著磁帶的沙沙聲音,悠遠的女聲唱著:“紅裳翠蓋,并蒂蓮開”。 偶爾兩人都未開口,陸小美便不自覺地側耳去聽曲子,沈路轉著茶盞,目光在她身上停了停,又移了開去。怎么也不會尷尬,好像這種相對而坐的狀態已經有過很多次了。 后來沈路送她回去,陸小美以為他會約個下次見面的時間,可是并沒有,他甚至連她的電話都沒有問,倒是陸小美耐不住性子主動加了他的聯系方式。而與寧靜夜色相對的,是陸小美并不平靜的夢境。 她記得最開始的時候,她在車上。 車門一打開,外面混亂的嘈雜聲一下子把她包裹進去,弄得得她一陣耳鳴。 陸小美關上車門,只覺得后腦勺隱隱作痛,太陽xue那像是被針扎一樣,疼痛感又細又密。她按按太陽xue,搖了搖頭,轉身邁開步子,但只是往前走了兩步,她就一個趔趄,一種強烈的暈眩感排山倒海般襲來。 陸小美連忙扶住一旁的車子,穩了穩才向人行道走去。但她才剛剛踏上人行道,喉嚨便非常難受,正想著是不是暈車了,她就控制不住地干嘔了兩下,她扶著樹站了一會兒,見再沒有什么別的不適了,也就不再管這些,急急往前趕路。 香源河公園依舊熱鬧,但陸小美已然是沒了閑逛的心情,她避開人流沿著河岸低頭往前走,一旁一米遠外就是香源河,在夜色中河水看上去深不見底,但她知道這河其實很淺。 一直走到接近香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