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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嚇到你吧?”見到桓淑受驚的模樣,列瑩覺得自己似乎做錯了什么。 桓淑苦笑:“當然嚇到了。不過,能見到你,給我的更多是驚喜吧?!被甘鐮窟^她的手拉到席上,“你怎么會來東京?” “我一個朋友正好要來,我想了想,就陪她一起來吧?!?/br> “朋友?可是,應當已經沒有來東京的船了?!被甘缯f完,又想到列瑩狐妖的身份,她的朋友,也不見得盡是人類。 果然,列瑩笑了笑:“她自然是有辦法的?!彼嗽斨┐髡R的桓淑,“你要出去了嗎?我來的不是時候?” “不,無關緊要之事,約了幾個朋友吃飯喝酒罷了?!被甘缟钋橥鞋摰碾p眸,“你遠道而來,當然是你的事要緊?,摤摷热灰呀泚淼綎|京,會在此處過完新年嗎?你若沒有要事,可以在這里逗留到明年二月,我同你一起回明州?!敝挥袔滋炀鸵^年了,如果硬要趕回去,似乎不太合情理。 回明州自然是趕不及的,但或許凌霄玩夠了就要回龍宮去的,列瑩想了想:“這年底年初,你不會很忙嗎?” “無非是多些應酬,你若在這里,我一定要抽些時間陪你的?!?/br> 百忙之中尚且要抽空陪伴她,列瑩心下雖然高興得很,嘴上仍然只是滿不在乎地說:“我同那朋友商量一下,若沒有要緊之事,我可以留下來?!闭f到應酬,桓淑不是正要赴友人的約嗎?列瑩可不想耽誤了他的事,她笨拙地伸出手替他理理衣襟,“你去會朋友吧,我要走了?!?/br> 話音剛落,桓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別、別變?!绷鞋撁曰蟛唤?,桓淑道,“跟著我大大方方走出去就好了。以后來我家也別變成狐貍,讓門房通報一聲?!?/br> 列瑩有點愧疚也有點委屈:“哦……” “不許說‘哦’?!?/br> 列瑩奇怪地眨眨眼,有什么區別嗎?“好?!?/br> 第54章 雛 燕 與桓淑在東外大街邊分了手,列瑩獨自沿著東外大街往回走去。東外大街是東京外城的一條主干道,因為直通向港口,街面寬敞,熱鬧非凡。但東外大街的北段就不那么整潔寬敞了,因為北段是一個菜市,也是東京城最大的菜市。列瑩經過菜市,米鋪、rou鋪、干貨鋪鱗次櫛比,兩家相鄰的rou鋪合計占了五六間門面,格外引人注目。朱家rou鋪,列瑩心頭一動,這是否是沈老板提起過的那個rou鋪? 方才見到桓淑時,也忘了問他是否替沈老板打聽過他女兒的下落了。列瑩有心想走進去問問,但若是桓淑已經去問過了,自己再去打擾似乎不好。列瑩在朱家rou鋪門口躊躇了半天,還是調頭繼續向前走。 列瑩順路買了一些菜回家,又將水缸擔得滿滿,趁著下午的陽光趕緊將被褥曬了。這閑置了許久的房子總令人感覺少了幾分人氣,一番折騰下來,總算感到溫馨了一些。雖然比起蕭璃住在這里的時候,好像空蕩了,列瑩的心里頭,也好像多了一點孤單。 那兩個貴家子弟已經許久不曾造訪過這間小屋,不過當桓淑再次來到的時候,還有幾位鄰居對他有些印象?;甘鐚φ驹陂T邊向他打招呼的大媽微微一笑,走到蕭璃家門口,按照以往的習慣推開了門。 列瑩正是聽見推門聲跑出來的,她猜想是凌霄回來了,萬萬沒想到是桓淑:“你怎么來了?”桓淑打量列瑩,粗布圍裙、挽起的衣袖、冬天里□□的雙腳,和她一貫的模樣真是大相徑庭。列瑩發現了他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我、我在整理房子,這里太久沒人住了。我不知道你要來?!?/br> 桓淑一笑:“我是驚訝,原來瑩瑩也有這樣賢妻良母的一面。這樣以后我的生活就不用擔心無人照料了?!?/br> 列瑩臉一紅,面帶慍色地走出客廳?;甘缱孕懈诉^去,站在走廊里看列瑩刷鍋刷碗,列瑩問:“怎么你會完朋友了?” “不過是吃頓飯而已,散了我便來看你了?!被甘绛h顧四周,“你的朋友呢?你還沒有告訴我,是男的女的,是什么身份?” “你問那么清楚做什么?”雖然這么說著,列瑩還是回答,“當然是女的。至于身份,總歸不是尋常人。她有法術在身,但也不是妖?!绷鞋摬幌雽甘缯f謊,但又恐凌霄的身份不宜泄露。 幸而桓淑只要得到“她是女的”這個回答,便對其他的消息不再感興趣。他脫下外衣,將下裳撩起塞進腰帶里,挽起衣袖下來幫列瑩的忙。列瑩指了指走廊,示意他回去:“我自己來就行,別弄臟了你的衣裳。我回來時經過那個朱家rou鋪,你去打聽過了嗎?沈老板的女兒?” 桓淑并沒有按照她的要求回到走廊上,而是幫列瑩擰起了抹布:“沒有。我昨日才到的東京?!痹瓉頃r間才過去那么點兒。列瑩在龍宮待了一段時間,已經弄不清世上究竟過了幾日?;甘缣嶙h:“我明日就去問問,明天早上我來找你?” 次日清晨桓淑便來找列瑩,聽說是去找沈老板的女兒,凌霄前一晚就興致勃勃地要求同行?;甘缫灰u暗紅大氅、瑞鶴祥云,列瑩黃衣彩裙、絢麗奪目,凌霄一身藕粉、淡雅不俗,這樣三人進入骯臟油膩的rou鋪,顯然十分古怪。從他們出現在門口的那一刻,伙計們目光就沒離開過。 桓淑走到一個空閑的伙計面前:“請問老板在嗎?我姓桓,是來談生意的?!被镉嬕宦?,連聲應著入內去請老板去了。 凌霄始終提著裙子,顯然對rou鋪的環境很是不滿。一個腦滿腸肥的中年男人從通往后院的門里走出來,那門的寬度簡直堪堪夠他通過。中年男人穿著一身粗布衣裳,卷著袖子、布巾包起頭發,一見到桓淑就瞇起眼睛打量:“客人是——” “在下姓桓,閣下就是朱老板?老板,能否借一步說話?”桓淑注意到了凌霄對rou鋪環境的不適應,于是向老板提出。 朱老板邀請三人入內,然而屠夫家的后院也算不得干凈,院子里擺著一張厚實的巨大木案,木案底下還堆著兩個豬腦袋。凌霄捂住了眼睛,藏在列瑩身邊一路小跑著鉆進了朱老板的客廳。 朱老板有些不好意思:“我們殺豬賣rou的,便是這個德性,姑娘莫要介意?!彼嗥鸢干弦恢徊鑹負u了搖,問,“喝茶嗎?” 看到這樣的環境,料想那兩個姑娘也是不敢喝他家的茶的?;甘缤窬埽骸安槐乜蜌?。其實,我們今日來此,是受人所托,向老板打聽個人的。一位名叫沈冰的姑娘,應當是尊夫人的侄女?!?/br> “沈冰?”朱老板拍了一下大腿,“我那前妻死了也有好幾年了,她確有個侄女叫沈冰,當年她弟弟說要去宋國營生,將沈冰托付給我們家。誰料他一去不回,整整兩年不僅沒半封家書,連個銅錢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