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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要請你的言行謹慎一些?!?/br> 謹慎,列瑩的心頭,浮起一陣不妙的預感,脫口而出:“阿璃怎么了?” 正向外走去的謝子孚一愣,回頭:“阿璃很好?!?/br> 東京仍實行宵禁制度,此時來到街上,店鋪多半已經關門,路人都行色匆匆地似乎正往家里趕。謝子孚帶著列瑩穿街過巷,來到一片僻靜的街區,一戶人家屋頂上爬滿了葡萄藤。謝子孚輕輕叩響了這戶人家的門。 因為不是沿街的房子,門只是兩扇木板,從里頭被拉開。見到屋外的人時,主人的眼睛驟然亮了起來:“瑩瑩!”列瑩顧不得門邊的謝子孚,一下子蹦上前:“阿璃!”她興奮地一把抱住蕭璃,只覺有一大塊東西頂在自己的腹部,才松開阿璃,低下頭來細細觀察她隆起的肚子。 謝子孚催道:“二位姑娘,我們進去說吧?!?/br> 蕭璃一手拉著列瑩,微笑著對謝子孚說:“多謝謝公子把我meimei帶來,公子請?!?/br> 天色已經昏暗,但蕭璃的房子里尚未點上燈,初入屋中,里面黑漆漆一片。蕭璃將油燈點上,借著昏暗的光芒,總算能看清屋里的陳設。比起謝家的客廳,前屋異常狹小,靠墻的置物架上放著碗筷和其他用品,掃帚、簸箕就靠在門邊,沒有謝家的坐榻,只有幾個坐墊摞在墻角,和一張案幾相挨。列瑩聽說姐夫是大戶人家,但是居住于此等地方的人,幾乎可以用清貧來形容。 “家中沒有茶葉了,只好委屈謝公子飲這杯清水?!笔捔奈莺蟪鰜?,將兩只盛著清水的杯子端到謝子孚和列瑩面前。 謝子孚一邊接過杯子一邊說:“我明日取來。蕭姑娘看看還缺什么,明日我一并給你送來?!?/br> 蕭璃道:“多謝謝公子。謝公子素日繁忙,不必麻煩這一趟,現在我meimei列瑩來到這里,明天晚些時候讓她到府上取就是了?!?/br> “也好,”謝子孚點頭說,“明日我要外出,會將東西交代給門房,列姑娘到時只管找他們就好?!?/br> 在這段對話里,列瑩有些摸不著頭腦,她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么。直到謝子孚說天色不早要告辭的時候,列瑩跟著蕭璃起身相送。蕭璃說:“耽誤了謝公子些許時間,外頭恐怕已經宵禁了?!?/br> 謝子孚笑笑:“不要緊,我自然走得了。列姑娘路途辛勞,應該早就想休息了吧。恕我叨擾?!?/br> 列瑩趕忙擺手:“不、不,是我給謝公子添麻煩了?!彼m是狐妖,精力比尋常人充沛,卻也不曾乘船經過這么遠的旅途,確實不大適應。從她的臉上,謝子孚也能看出倦容。 列瑩坐在臺階上,看著蕭璃在灶臺前忙碌,她要為初來乍到的列瑩下一碗面。盡管懷著八個多月的身孕,蕭璃的行動仍然靈活。讓列瑩不由得想到,這么長的時間,她或許是一個人度過的:“阿璃,姐夫呢?”這屋里,除了謝子孚,沒有其他男人的氣味,想必姐夫是很久很久不曾到這兒來了。 蕭璃把面條撈進碗里,將荷包蛋夾在面上,又舀了一碗湯:“他是軍人,要護衛海上船只的安全,終年都在海上飄蕩,鮮少能回來?!笔捔У穆曇衾锊浑y聽出失落,在列瑩的面前,她不需要刻意隱藏。 列瑩捧著面,就坐在階梯上吃了起來:“阿璃,你一個人住嗎?”跟著謝子孚剛剛到這間屋子的時候,列瑩就有所察覺,蕭璃煮面的這段時間,她又把屋子里里外外看了一遍,竟然沒有任何男人的東西。無論怎樣看來,都是蕭璃一個人在這里生活著。 蕭璃的神情忽然落寞,手扶著灶臺支撐著身體:“……嗯,他若回到東京來,有時間便會來看看?!庇袝r間?列瑩不懂,這里住著他的妻子和孩子,這里不是他的家嗎? 第6章 蠶 絲 蕭璃的反應,讓列瑩心中瞬時掠過無數不好的猜想。列瑩再也吃不下這碗面了,把面往旁邊的地面上一放:“你在信里都沒提起過,是不是還有別的事沒告訴我們?謝子孚是誰?為什么要他照顧你?” 列瑩的反應之大讓蕭璃大吃一驚,趕緊按住她的肩膀防止她跳起來。蕭璃把面端起來,放回列瑩手上,自己則挨著列瑩坐下:“謝公子不是壞人,瑩瑩不要誤會。他是夫君最親密的朋友,夫君出發從軍前,將我托付給他。他確實是個靠得住的朋友,我在這里的一切生活,都由他負責。夫君是半年前離開的,那之后只來見過我一次?!?/br> “半年前?那豈不是……” “我們回到東京不久,他就被迫離開了?!薄氨黄??”蕭璃感傷地看著她:“瑩瑩,我——我辜負了娘的期望?!?/br> 列瑩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琉璃般的雙眸黯淡,似乎不敢與列瑩正視:“離開三清山后,我跟著道長去了贛州。我身無分文,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因為懂點武術和妖法,便幫人打人斗毆,掙點小錢。后來就收錢殺人……”言及此處,蕭璃羞愧地垂下了頭,“被贛州官府通緝后我逃到了福建,在那里做起了海盜?!?/br> “你說你給福建商人當保鏢,是騙我們的?”列瑩回憶著蕭璃信里的內容,簡直難以置信。然而,她的這位姐妹,并非膽小怕事之人。蕭璃在海上殺人越貨的模樣,似乎也并非不可想象。 蕭璃點頭,她的眼眸中閃著奇異的光,似乎是灶里的火光投射,又似乎是從眼底冒出來的某種光芒。她始終不敢直視列瑩:“東海上的船只,無非就是來往于日本、琉球、東京、呂宋的貨船。去往日本的商船最多,多要在東京停留,所以東京水軍肩負守護之責。你姐夫便是東京的水軍將官?!?/br> “所以,他是官,你是賊?”蕭璃從前只道他是東京官商,想不到一個是賊,一個是捉賊的。列瑩著實想不通,這兩個人是如何在一起的。 蕭璃尷尬地笑著:“在他規勸下,我就金盆洗手了。他給他父親去信,稟明我們二人的事,謊稱我是商人之女。他父親出使宋朝的時候,我們趕到臨安與他相見,也就在臨安完了婚。后來,我懷孕之后,他父親向東京朝廷稟明,暫停他的職務,讓我們夫婦二人回東京?!?/br> 這難道不是很好的結局嗎?可是蕭璃眼下的處境,與故事描述的不符。列瑩繼續聽她說下去:“誰料回到東京之后,有人認出我是劫過他們貨物的海盜……”蕭璃忽然哽咽起來,列瑩溫柔地攬住她的肩膀安慰,“東京舉國以海上行商為生,自然最痛恨海盜。他的家人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我這樣一個身份,就連他的父親也反悔了,令他寫下休書,把我趕出家門?!?/br> 列瑩擦去她的眼淚:“可是,你懷著身孕啊。他們難道一點不顧念自己家的血脈?” 蕭璃的聲音喑?。骸皼]有將我趕出東京,已經是他們的恩惠了。一旦我海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