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薨——都給現在的皇帝準備好謚號了——新君即位,次年改元元康。元康帝在位的前兩年,世道還算是平和,只是元康帝為人過于寬宏優柔,為表對太后孝順,對太后的娘家魏家優待過甚。朝中的大臣,他也過分寬厚。盧斯和馮錚對視一眼:這是太子?馮錚眨眨眼:不太像啊,況且太后不是已經薨了嗎?魏家更是殘了,哪里來的太后娘家?兩人同時轉過頭來,繼續聽蓼仲謹朝下說。在蓼仲謹的話里,元康三年,西北四州大旱,這大旱就一直都沒好,一直延續到了元康八年。朝廷忙于救濟,可官員被元康帝放縱得越發貪婪,災民在三年的時候還能勉強活命,八年的時候,出現了大片的流民和盜匪。八年下旬,平王謀反!西北又有木家率眾起義!九年初,蒙元大舉進犯,靖王戰死,大昱門戶大開。起義軍、蒙元、朝廷軍隊、數不清的小股“義軍”,就此中原大地開始了延續一百二十多年的混亂時代。最終,這國家落在了一個姓趙的人手里,只是中原元氣大損,休養生息了還不到兩代人,鴉.片戰爭開始了。盧斯的嘴巴大得能塞進去一顆雞蛋:鴉.片戰爭……鴉.片戰爭是1840開始,還是1850開始的來著?大昱現在是歷經十二代帝王了,每一代帝王在位時間長則四五十年,短則十四五年,倒是沒有特別短命的皇帝,基本上都算是順利傳承。一直到了現在,該是傳承國祚怎么說也有兩百六.七十年了。昱朝是在南宋末年取的天下,代替了蒙元,順路也代替了明,一路延續下來。盧斯也沒聽說過白山黑水之間有什么滿人崛起,大概是被蝴蝶沒了。他記得曾經看閑書的時候說明代末年小冰河時期,連續八年大旱的。地球的這種規律性變化應該不會被蝴蝶沒,那這應該就是碰上相當于他那個時空,清初的時候了??墒乔宄▏进f.片戰場這是多少年啊……歷史不好真是要了命了。盧斯捏著手指頭計算,元康八年大亂起,一百二十多年的戰亂,再加一代人的時間,能夠上鴉.片戰爭嗎?其實就算夠不上,但那時候,也差不多是歐洲的船艦利炮能過來的時候了吧?到時候那邊面對的是一個剛剛經歷了漫長混亂戰爭的華夏……那群海上的強盜只會覺得自己來到了可以肆意掠奪的國度,鴉片.戰爭就算提前發動也沒什么奇怪的吧?不對,不能就這么被忽悠了。“你說了這么多,這聽著是挺嚇人的,但是先一個來說,平王早就死了,哪來的……”臥槽!三殿下!他現在八歲,八年之后,十六啊,這年紀想要造反也是夠了,“好吧,平王是滅族又有了,但是,陛下下旨,平王終身不得出京?!?/br>跟前朝是把徹底失去繼承權的皇子趕出京城不同,昱朝是盡量把所有皇子都弄在開陽里住著,當然如果皇子有能力想要在朝廷趕出一番作為那也沒問題,靖王不就在外頭帶兵嗎。不過平王這個小屁孩怕是一輩子都別想出開陽,或者是在朝中任職了。太子的心眼可是很小的,傷了周安他自己還想平安?做夢!“而且……太子殿下可不是優柔寡斷之人?;屎蟾且呀涋傲??!瘪T錚也道,“這些胡言亂語你竟然也信?”蓼仲謹哈哈大笑:“你們這些庸人,哪里知道神醫的能耐!這些事情當然都沒有了,自然是因為神醫做的改變??!可笑他為這天下太平用盡了心力,卻讓你們這些蛆蟲啃咬著他的身體,為自己歌功頌德!”盧斯問:“這個神醫,現在在哪?”“我怎么知道?”蓼仲謹輕蔑的瞟了盧斯一眼,便躺回了床上,這是不準備再說了。馮錚還要再問,盧斯卻站了起來,馮錚雖然有些疑惑,但跟著盧斯走了。等到兩人走在了外頭,他見盧斯表情越發的凝重,才覺得事情不對:“怎么了?”“那人說的話,大概是真的?!?/br>“他……跟你也是老鄉?”“能知道鴉.片戰爭那這就八九不離十了,而且這還是一個比我知道得更多的人,否則不會弄走那么多人。那些讓他弄走的人,怕都是有什么特異之處的。而且,這個人現在怕是已經確定我也跟他是‘同路人’了?!边@個人玩的原來是收集系,他對達官貴人家里的人才伸不了手,那就從平民百姓家入手。這人看來對這個世界的歷史知道得頗為仔細,否則就算是有那個財力和物力,也找不來那些人。而蓼仲謹說的那什么神醫改變了歷史,盧斯是不信的,相比之下,盧斯覺得他改變的歷史都比神醫多。那位在后邊推動這一切的神醫,怕是更早的時候也應該察覺到了——畢竟很多事件里都多了他和馮錚的影子,而無常司更是沒在他的那條時間線出現過吧?其實挺奇怪這人為什么不來把他干掉,反而去對付太子了。“殺了他?”馮錚眼睛里殺氣頓時就濃烈了起來。蓼仲謹是要朝上交的,若到時候真有人仔仔細細聽他的這些瘋言瘋語,那就不難發現,“歷史”的改變都有盧斯和馮錚,還有無常司的身影。那幸運的會把盧斯和馮錚當做福星,不幸的話,兩人也會被戴上妖人的帽子。盧斯拉住馮錚的手,他這樣的“不像好人”,不用問只能是為了保護他們彼此:“何必殺他?乍胖乍瘦對身體的損害極大,讓他病死了,也就罷了。不過,這事回去得跟陛下說?!?/br>“不行,太危險了?!瘪T錚搖頭。“不說,這么多事情都解釋不通?!?/br>“解釋不通就解釋不通,陛下更在意的是大局穩定,現在陛下也正在這么做,至于廖家的事情,從陶國公死的那天開始,就已經結束了?!?/br>不聾不啞不做家翁,做皇帝也是類似,眼睛里揉不得一粒沙子,那是坐不穩那個位置的?;实坌枰讌f,也需要放棄,雖然是有限度的,可確實少不了。只要穩,只要不會對這個國家造成大量的傷害,他就能允許其存在。其實蓼仲謹逃了也無所謂,皇帝讓無常司繼續追查他,更多的是一種對無常司,對盧斯和馮錚的保護。因為現在他要殺、要查的大臣和勛貴,表面上上看來,都是以“莫須有”的罪名被處死的。即使明眼人都知道,這些人死是因為他們怕是都在行刺太子這件上插手了??蓻]證據,沒有經過任何一個衙門的審理,皇帝一句話,殺就殺了也是事實。這就是強權的力量,最沒有道理,沒有公平的力量。可無常司卻是一桿以公正為名的旗幟,即使公正和公平不同的,但皇帝也不希望日后誰想起無常司來,印象里就是皇室的走狗。無常司跟宮衙不一樣,無常司要能走得更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