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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臉色更難看了,他能看出盧斯的私心,但是他這個推測也并無錯處。尤其,現如今儒家天人感應說大行其道,當年那場瘟疫,有不少閑著沒事的大臣勸他下罪己詔。他當時是靠著與臣民共患難,這才把事情扛過去?,F在想起來,那股悶氣依舊憋在心里不散。盧斯說的這些話,不只能讓他把當年的悶氣散出去,還能讓這些拿著天人感應說事的大臣,從此不再盯著他不放——朕沒錯!老天爺也沒錯!乃是你們解讀錯了!老天爺是示警,但示警的乃是有無德弒殺之人!以后但凡有疫病,那都是當地必然有殺人狂魔出現了。甚至由此類推,鬧地震了,那是有人在不該動土的地方動土了,甚至于大肆侵占土地也算啊。發洪水了,河道上有人失德?老天爺替朕檢查河道工程?蝗災……有jian商囤積糧食?當地官員買賣官糧?所以說,當皇帝的腦洞,就是比當下屬的腦洞大啊。盧斯在下面就看皇帝那臉越來越亮,越來越高興,心情頓時就有些惴惴。因為他稟報的這事,怎么著也該是憤怒或者悲哀吧?高興是個怎么回事?皇帝也知道自己方才有些失態,且他這腦洞還不能說,只能隨著事態發展,一點一點的推動。“盧愛卿,那這坑中的尸首,你要如何處理?”“陛下,臣想做的事情,鬧的動靜有些大?!?/br>“無妨,盡管說來?!?/br>“是,臣想等到天氣再冷一些,最好找個大雪的天氣,將那枯井徹底掘開,將尸體掘出,點火燒毀,之前埋尸之處,則挖地三尺,再以石灰填埋?!?/br>“嗯,這都是你當初獻的防疫之策里有的,當是妥當之舉?!被实埸c點頭,“陶國公……他畢竟年紀大了,給他留一點體面和全尸吧?!?/br>盧斯幫皇帝開了個這么好的腦洞,皇帝投桃報李也覺得行滿足這位解餓如仇的下屬的冤枉,讓陶國公去死吧。至于案子現在還沒折騰明白,陶國公還沒頂罪?沒聽過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嗎?所以,盧斯離開時,后邊就跟了三個太監,四個御前侍衛。太監帶著圣旨、鳩酒和匕首。盧斯哪里知道封建帝王的心術,根本沒想到這個賜出鳩酒就是皇帝對他的一種肯定和賞賜。非但沒高興,反而還疑問重重——皇帝直接就賜死陶國公,是不是他想到了陶國公做了什么不對的事了,這是在殺人滅口?放在自己的立場上,盧斯是樂意看著那老家伙嗝屁,可是,還沒挖出真相來,他家兩個兒子也還沒抓到,萬一以后又引出什么事來呢?沒辦法,皇帝下的圣旨,他也只能從命了。在盧斯和馮錚帶著人離開后,陶國公府在次被封了起來,不過,這會還沒過夜呢,也就是一個多時辰,封條就被撕扯了下來。盧斯帶著大太監和御前侍衛進門的時候,能清楚的看見縮在角落里的人,上回來,這些人都是能跑就跑的,他們怕,盧斯和馮錚是來要命的??墒沁@一回,他們膽子大了,他們來窺探,眼神里滿含著希望,甚至還有諷刺——畢竟我們的主人乃是國公大人,無常司不敢惹我們!盧斯懶得搭理他們,反正這府邸的宿命,就是化作一堆焦土。要是換個心狠手辣點的,這些人也都得跟著焦土了。一路到了后宅,盧斯腳步不停,那三個太監和御前侍衛雖然臉上戴著厚厚的口罩,但也能看出來臉色越來越難看。前頭那個大太監不過是只送陶國公到家門口,現如今,他們卻要在滿是(只剩下)肺癆病人的府邸里,一路走到內宅。這幾個人自然是不會罵皇帝,可大概是把盧斯和無常司罵得死臭了。盧斯就當不知道他們在心里罵,自顧自的朝前走。這幾人心里害怕,可看盧斯走遠了,也不得小跑著跟上。年紀最小的那太監,眼圈已經發紅,隨時都要哭了。“老臣接旨來遲!陛下可是要放臣出府了?”陶國公得到消息就讓人給自己整裝,匆匆忙忙被攙扶著走出來,可他還是遲了,沒從房里走出幾步,就迎頭看見了盧斯和他帶著的人。盧斯有點奇怪,陶國公怎么知道的有圣旨來?邊上太監上前一步……對了,太監,太監辦差,不是傳旨,就是傳口諭,該是國公府的下人看見了,飛跑回來傳訊的。大太監已經展開賜死的圣旨,盧斯也跟著單膝跪下?;实圻@圣旨寫得極其簡單粗暴,就是“朕查!陶國公橫征暴斂,殺戮無辜,該死!欽此”這是頭一回,盧斯不用翻譯,自己聽懂了圣旨的內容,就算死的是該死的人,盧斯也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震撼滋味。一個人,一句話決定一個人的生與死,這在現代也是有的,但是不一樣啊……盧斯忍不住攥了一下拳頭,他以為已經適應了這個世界,可甚至讓皇帝賣了兩回,如今依舊做忠臣做得好好的,可是如今才知道,他從來都沒有徹底明白什么叫一言定生死。QAQ正氣小哥哥我好想撲在你懷里蹭蹭!這世界太可怕了。固然是萬種心思千回百轉,可實際上盧斯這些想法在腦海里略過只是剎那之間。等他鎮定下來,那陶國公才剛剛明白到發生了什么。他跪在地上,滿眼的不可置信。大太監走過去,將圣旨遞出去——皇帝恩準,他們宣旨的手能夠繼續戴著口罩。此時大太監對陶國公是恐懼又厭惡,只想這人趕緊乖乖接了圣旨,然后在匕首和鳩酒里頭選一個。皮包骨頭的陶國公本來就顯得眼睛很大,現在他的視線集中在了圣旨上,瞪大了眼睛,更是如同宗教畫中的惡鬼。突然,陶國公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嘶吼,朝著大太監就撲了上來。大太監也嚇得嗷了一聲,眾人來不及救護,他也沒反應過來躲閃,只是閉緊了眼睛。不過,陶國公也沒傷害這位天使,他只是用迥異于病人的速度,撲上去,搶過了圣旨,展開,雙手顫抖的看著上面短短的一行字跡。“咳!咳咳!咳咳咳!”陶國公開始咳嗽。被搶奪了圣旨惱怒非常的大太監拳頭都揚起來了,一看這架勢,立馬竄到了盧斯身后。陶國公咳了半天,圣旨一片鮮紅,衣裳前襟也都是大片大片的血跡,他的臉色卻反而多了一層紅暈,看起來詭異的健康了一些:“我不要死!我不要死!這圣旨是假的!假的!陛下不會殺我!你們……你們也都是假的!我要去見陛下!我要去見陛下!”陶國公神經質的喊叫著,剛才攙扶他出來的家仆現在已經跪在地上哆嗦著起不來了,他自己掙扎了兩下,站了起來,就要朝外走。“哎——!”大太監叫了一聲,怎么可能讓陶國公就這么走了?可是他自己不敢去渾身是血的陶國公,看一眼盧斯,也不敢驅使他。至于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