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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將軍,你有什么想問的,問吧?!?/br>“景大人,我的年紀還不夠大人的一半,但是我干這一行也有十年了。不知道辦了多少匪夷所思的案子,所以,如今辦案,也讓我自己有了點小心得——當所有的可能都排除,又確實在也沒有其余的線索出現,那么剩下的那一個,不管是多匪夷所思的可能,也都是真相?!?/br>景大人的眼皮抖動了一下,他看著盧斯:“這句話,倒是也有點意思?!?/br>“多謝景大人夸獎?!北R斯笑了笑,“那么在景公子這件案子上,都有什么可能被排除了呢?第一個,翻墻進入。您家三面都有人家,且因為此處都并非大戶之家,所以皆是院墻挨著院墻的。您的院墻上沒有丁點痕跡,您的鄰居雖然和您家有嫌隙,但也都沒有嫌疑?!?/br>景大人點點頭:“胡家是個寡婦帶著兩個女兒一個兒子,家里就兩個使的婆子,她家院子最小,這么點人還塞得滿滿當當,日常門戶也最森嚴。劉家刃口最多,老兩口,三個兒子都娶了媳婦生了孩子,天不亮就開始吵吵,天黑了也一樣在吵吵。古家……主人家倒是只有夫妻倆,卻有四個妾,也是亂?!?/br>“景大人原來對自己的街坊四鄰還是挺清楚的?!?/br>“孟母三遷這典故,老夫還是知道的?!本按笕俗载煹目嘈?,“家里這個樣子……老夫其實是有些后悔為了勤儉之名,選擇了這么個地方的。原來以為是清者自清,卻忘了近朱者赤。街坊四鄰都是這種樣子,耳濡目染……怪得誰去?老夫只后悔,關心得遲了?!?/br>“那咱們就來說第二,偽裝潛入。還有第三條,自家的人帶進來的。這卻也是辛虧您選擇了這么一個地方。宅院小,人少,機房四鄰全都熟悉,要是誰從外頭進來,一打眼就能認出來。所以,這也是不可能的。且,當日您家里其余四口人都沒有訪客?!?/br>“不錯?!本按笕它c點頭。“不是外賊,就只剩下家賊了?!?/br>“……”這回景大人什么話都沒接,但實際上,這就已經相當于是默認了。“景大人,在下去問了您的官聲,知道您確實是一位好官,而您兒子……卻真不是個好人?!边@位景凱景大人,可能貪名了些,但是官聲確實不錯,屬于跟胡大人差不多的,少言寡語,憑實干一步一個腳印升上來的。只不過他比胡大人運氣好,年輕的時候就升上來了。盧斯覺得,對老百姓來說,別管這人是偽善,還是貪名,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就算他一肚子的糟粕,可只要做的事情不腌臜,記得底線,老百姓得到了實惠,那這就是個好官。比如盧斯他自己吧,這不就是大字都寫不好,可是一樣給老百姓干實事嗎?(→_→盧斯表示:謝謝關心,臉皮還在,就是略微有點角質化。)第215章景大人看著盧斯,眼神閃爍,并不言語。“景大人,您這小公子到底如何,您是很清楚的,這案子的證據已經越來越清楚,要不了多久,就會便傳天下,您……”“你在威脅老夫?”“怎么說呢……今天來,就是為了滿足我自己的好奇心?!?/br>“這話是如何說的?”盧斯歪頭:“因為景怡自己的所作所為,最遲明天,我會跟馮將軍一起,希望陛下能夠大赦兇手,我們無常司,干脆就停止追查。其實就算是我們追查下去,以小公子做下的這些事情,到最后也會被大赦?!?/br>景大人低著頭,好似是在整理自己袖子上的皺褶。盧斯給他時間,半晌之后,景大人問:“到底老夫做了什么事情,讓盧將軍有了如今的想法?畢竟,盧將軍的那套說法雖然有些道理,但也只能說,害了我兒的該是我家之人吧?但他苛待下人,不敬兄長,蒙騙母親,欺壓庶母,無論是誰都比老夫這個一問三不知的人有嫌疑得多吧?!?/br>“最早讓我們覺得不對勁的,是那本壓在枕頭下面的書,大晚上的,小公子如何在床上偷看書?當時我與馮將軍都想不明白,只能暫且放下這個謎題。直到今天,在陛下那里,大人您表現得十分的不對勁,我才約莫想明白,您當時把書的那件事擺出來是為什么。您是覺得我們八成會查出些事情來,那到時候小公子房間里的擺設與他的品性不符,會懷疑到您身上吧?”“這兩件事情都說不過去,那書……老夫當時已經解釋了,是擔心那我兒的名聲。至于在陛下面前的表現……這污糟事情跟我兒扯上關系,進而影響了老夫的聲譽,為了我兒,更為了老夫自己,子讓是要據理力爭!”“景大人,您雖然愛名,但官做到侍郎這個位置,您可不笨?!备_的應該說,景大人的情商絕度不低,畢竟他可是沒憑借靠山,一步一步走上來的。到如今外界對他的憑借也是孤臣和直臣,但若真是個單純的孤臣或者直臣,其實活不久的。所以,景大人這樣的,他一聽兒子有罪,皇帝明顯站在盧斯那邊的情況下,就算不認,但他就只想著梗著脖子硬抗?景大人該是有許多應付方法的,他卻用了最笨的一種。那本書最然也是個敗筆,但這位景大人還在地方的時候訟獄方面就很平庸,很大的可能是他不善于查案,一時倉促之下,用了敗筆。“那也不一定,三個兒子里,怡兒乃是老夫最寵愛的孩子,一時失了分寸又有什么不對?”聽他這話,盧斯險些打了個冷戰,他看著景大人,原來以為景怡是基因突變,可如今看,遺傳也占了不少部分吧。“景大人,您現在跟我在這件事上,辯來辯去,其實就挺能說明問題了?!?/br>他們這一問一答的,景大人并沒有氣急敗壞,甚至連憤怒都沒多少,真要說,反而是好奇多些,這再不能說明問題,那就怪了。“而且,從您對三個兒子的做派看,即便是對小公子景怡,也說不上是寵愛。前兩個是棍棒底下出孝子,后一個是徹底撒手不管,無論哪種方式,都是非常不過心的?;蛘哒f……您對前兩個兒子能下那么大力氣,是因為您工作還不忙吧?所謂下雨天打兒子,閑著也是閑著??墒蔷扳菚r候您已經到京城任職了吧?”景大人再次沉默,再開口,一開始說的卻是仿佛與景怡無關的話:“七天前的夜里,老夫正在戶部辦公——邊關的仗是早就打完了,去年的秋糧也早就收齊了,別人沒事了,我們戶部的事情卻依舊多得數都數不過來。國庫這些年,頗有些只出不進的意思啊。后來,有個雜役進來給老夫倒茶,一邊倒,一邊問老夫……”“老大人,您這是第幾天在這熬夜辦公了???”那時候景大人剛撥算盤算完一個數,喝了口熱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