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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但他自己連人頭帶烏紗全都沒了,老婆孩子也要跟著沒命。“是,回來的路上,小人尋思,咱們勞興州先有三年前的亂子,后有大移民,州里的兵卒們都把控得嚴格。老百姓也警醒得很,這些年小股的盜匪要么自己不知不覺沒了,要么都已經被剿滅得干凈。況且,咱們州也不是太富裕,不至于讓外地的盜匪勞師動眾跑咱們這來行著與謀反無異的大事?!?/br>胡大人沉思一二,點頭:“老哥哥說得有理?!?/br>“可這人不是巨匪的前哨,卻依然是樁子。大人,小人懷疑這是有什么人要來尋仇,讓他來先頭探路的。而且,他在惠峻一年多,怕是已經買通了不少人手,否則他這砍刀進不來城?!?/br>“依然是要在咱們惠峻大開殺戒啊?!焙笕诉@時候沒有初聞噩耗時候的驚駭,他已經穩了下來,臉上露出帶著幾分狠厲的沉穩,“這些事本官不太明白,還請老哥哥說,咱們該如何處置。是否要通知劉總兵?”這又是胡大人又一個好的地方了,他不會不懂裝懂。他一旦在某個方面認可了你的能力,就會在遇到問題的時候,很直接很干脆的向你詢問。老頭也犯愁:“大人,還是通知一聲的好。蔣瘸子被抓,怕是對方已經得到了消息。雖然這些人也有可能就此退縮隱匿,讓咱們空忙一場,但也有可能他們狗急跳墻?!崩项^的意思,要是勞師動眾什么事都沒有,您到時候可別惱。“正是這個道理?!焙笕四竽笞约旱暮?,表示明白,“寧可勞師動眾一無所獲,也不能事到臨頭咱們一點準備也沒有。那除此之外,還有沒有什么法子,把這些人挖出來呢?”“有?!崩项^點頭,“就是那死去書生的身份,蔣瘸子的話不盡不實,搜出這些東西之后,更可能他十句里有八句是假的。且他一個瘸子,把一個成年男子來回搬運,左鄰右舍乃至于一路上都無人看到,無人察覺,實在不對?!?/br>胡大人剛要說話,就見盧斯張了張嘴,又閉上了,便一點盧斯:“盧捕頭,你想到了什么?”“大人,小人剛才突然想到,那個沈多金拉肚子也有點奇怪。大人這三年來將惠峻治理得井井有條,下屬官吏無不適遵命行事?!边@時候剛上任的知州大人就能忽略掉了,“且不是小人自夸,小人師徒三人在緝盜上也是有些薄名,沈多金好巧不巧的在這時候鬧肚子,只會讓我等起疑。若是昨天夜里發現尸首的是兩個更夫,又或者,昨夜有人跟蔣瘸子在一塊,諸位想,蔣瘸子會怎么處理那尸首?”自然是……扔在他們巡夜的路上,然后在兩個人打更的時候去發現。那盧斯和馮錚能找到的線索可就就少了很多了,相應的,謎團就多了很多了。“盧捕頭說的極是?!焙笕搜劬σ涣?,這線索又多了一條,“沈多金跟蔣瘸子一起值更,他倆在一起的時間,可是不少,他能發現什么,也是應該。好,你等放手去做!本官這就去聯絡劉總兵!”“是!”幾人得了命令,老頭讓盧斯和馮錚去查沈多金,他自己先讓書吏們畫了死者的畫像,然后帶著捕快們去找那些有這個年齡男子的大戶人家詢問。找沈多金也不用出衙門,就后頭去牢里就行。沈多金因為啥離職守,還得蹲兩天大獄呢。“沈多金?盧頭兒、馮頭兒你們在這等著,我們去把人給您提出來?”牢卒看了盧斯的手令,道。“這是又多了規矩了?成?!?/br>“不是不是,哪里是又多了規矩。實在是……這沈多金從進來就開始拉,那味道實在是污糟得很,我們只能把人放最緊里頭的單間里了?!?/br>最緊里頭的單間,盧斯腦袋里轉了一下,才意識到,那是死囚房啊。馮錚皺了一下眉:“人本來就病著,你們把人放那地方,不怕病死了?!弊铌幇党睗?,陽光就只早晨起來一刻鐘能照到,拳頭大的一點。“我們當然怕啊,所以還自己掏腰包找了大夫給他開藥。他雖然人在死囚房里,但可沒給他上刑具,還點了兩個火盆,墊了厚厚的稻草?!?/br>馮錚點了點頭,又換了盧斯問;“找了大夫?大夫怎么說?”“大夫說他是吃了不對的東西,可問他吃了什么,大夫好對癥下藥,他咬死了說沒吃,就是受了涼,還罵大夫是庸醫。大夫沒法子,只能開了普通的止瀉藥?!?/br>聽說是吃壞了東西,盧斯和馮錚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睛里看到了“果然”二字。死囚牢是大牢里頭唯一一間四面都是墻的屋子,其他的牢房都至少有一邊是木柵欄。死囚牢的門是木頭包著鐵的,整個大門一點縫隙都沒有。說是死囚牢,其實這地方普通死囚也是進不來的,那都得是江洋大盜之類的霸道人物,才有這種單間待遇。監牢里本來就味道不好,可死囚牢門口的味道格外的……沖!等到獄卒咣啷啷把死囚牢打開,里邊沖出來的那股子味,就越發的一言難盡了。即便是鼻子久經考驗的獄卒,都捂著胸口咳嗽了兩聲,盧斯和馮錚更是被這味道頂得后退兩步,好懸沒憋過氣去。——通風不好,點著火盆,還有個瀉肚嚴重的。盧斯和馮錚緩了緩,走進去,就看見沈多金倒在地上,褲子都沒穿,身下邊一攤穢物,已經是翻白眼了。“趕緊去找個大夫!拿門板來!拿床被子來!”盧斯和馮錚自己進去,一人抬頭一人抬腳,把人抬起來了。等大夫來的時候,人已經被抬到知府衙門里,捕快們值班時睡的大屋里頭了。大屋是通鋪,一個屋里能睡十七八個人,擠一擠二十多人都能睡。往常這時候,總有雖然值班但是有空,或者還沒成家懶得回自家的捕快,在里邊聊天打牌,今日里,一個跑這里躲閑的都沒有,全被熏跑了。“這人得用參……”老大夫一摸沈多金的脈,就說了這么一句話。盧斯和馮錚同時拿出來了碎銀子,都是四五兩地大小,馮錚把盧斯的銀子拿了過來,把自己銀子遞了出去:“用!”老頭也利索,接過銀子就從醫箱里摸出了一片參,壓在沈多金舌頭底下,又是幾針下去,沈多金睜開眼睛了,老大夫道:“小子,你到底吃了什么快快說來,否則再等一時三刻,就是神仙都救不了你啦?!?/br>沈多金也知道自己的狀況,眨巴眨巴眼睛,眼淚掉下來了:“巴……巴豆……”“吃了多少?”“兩……兩大碗……”兩大碗巴豆?這是拿巴豆當黃豆吃啊,找死嗎。老大夫也咧了咧嘴,開了一劑方子,大夫的小學徒接過來,嗖一下就跑出去取藥去了。折騰了得有一個多時辰,沈多金總算是不拉了,打著呼嚕睡死了。老大夫臨走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