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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臨死之前受的活罪,一點都不比被他害死的孩子少。“唉……這世上,怎么總有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情……”宏正十九年,盧斯十七,馮錚二十,紅線十八了。秦歸在老爺開印的頭一天里,從壯班被調都了快班,成了盧斯手底下的捕快一名。去年年底的吃小兒心肝的余波,也終于散去。秦歸除夕和正月十五都是在盧斯和馮錚家過的。紅線對高高壯壯,容貌剛毅的秦歸很有好感。秦歸看著白凈漂亮,女紅灶上都拿得出手,為人溫和的紅線,只剩下一個大紅臉了。顯然這對年輕人對彼此都很合意。就是秦歸對自己命硬這件事一開始還有些猶豫,直到兩人的八字批出來是天作之合,他才是放下了心來。盧斯:五兩香火銀子沒有白給啊。年前趁著辦年貨的時候,眾人也都被幫著紅線添了不少嫁妝。“栓柱,你jiejie的事情是定下來了,這就該輪到你自己了,你喜歡個什么樣的姑娘???”“娘,你別管,我有心儀的人了?!?/br>“哎?”柳氏頓時慌了,“你既然是有了心儀的人,才更要我去管啊。你是紅線的胞弟,家里頭的頂梁柱,你給她找婆家那是理所應該??晌?、我是你娘,怎么能你的婚事我不出面呢?”她這是以為盧斯對她有什么不滿呢。“娘,我喜歡男人,你就別……”“砰!”門那邊突然傳來一聲不小的響聲。盧斯站起來,兩步跨到門邊,一開門,就看見剛穩住身形的馮錚。馮錚看著盧斯,臉上的震驚和尷尬還沒收回去,右邊額頭磕紅了一塊,顯然是剛才聽到聲音,沒站穩。“錚哥?!?/br>“大、大壯!你別聽你師弟胡說!什么喜歡男人什么的……”柳氏趕緊跑過來打圓場,現在兩家人住在一起,親如一家。但親兄弟還有分家的時候,更何況不過是師兄弟?而且馮錚年歲可是比盧斯大得多,他更該早些娶親??扇⒂H之后,兩家若是依舊親親熱熱的才是長久之道。可剛才馮錚聽見盧斯自爆喜歡男子,若是有了什么不好的誤會,讓兩人走遠,那柳氏覺得自己可就是罪過了。馮錚面色不變,可耳朵徹底紅了,甚至這種紅延伸到了脖子。兩人剛認識幾個月的時候,盧斯就確定馮錚也喜歡男人,可能對他也有好感??墒堑鹊奖舜嗽絹碓绞煜?,感情越來越親厚,他反而不確定了。甚至早就定下來的表白,也一次又一次的不敢說出口。這讓自認為自己還算果斷的盧斯發現,他在感情上也是個優柔寡斷的懦夫。他怕,怕但凡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他錯了呢?開弓沒有回頭箭,說出去的話可不能收回來,若一切不過是他異想天開呢?可猶豫來猶豫去,就猶豫出了現在這么一個結果。盧斯深吸一口氣,干脆道:“錚哥,我心悅你,你可愿與我結契?”馮錚就跟被電了一下似的,整個人一僵,盧斯有一瞬從他面上看到了喜悅——翹起的唇角分明是一抹笑,可下一個瞬間,馮錚臉上就只剩下了為難與遺憾,他低頭:“多謝師弟抬愛,可是,你我還是只做師兄弟吧?!?/br>說完,馮錚就要走,窗戶紙既然捅破了,盧斯反而光棍了,他抬手就把馮錚的胳膊盧斯一把抓?。骸盀槭裁??”“咱倆……不合適?!瘪T錚的耳朵不紅了,是白。“怎么不合適了?”“栓柱,你、你放開大壯吧?!绷洗笾懽觿?,畢竟在她看來,盧斯這么窮追猛打的做派也太難看了。盧斯當沒聽見,就死死的盯著馮錚,馮錚為難的看著盧斯:“你還小……等你大點就懂了?!?/br>這TM的是什么理由?盧斯哪里能接受:“錚哥,我這年紀的,若是沒有守孝,孩兒都能打醬油了?!?/br>“……你……有些事……”“錚哥,你覺得什么事,咱倆還不能跟彼此說的?又有什么事,是我不能擔負的?”他倆是同甘共苦過來的,又干的是捕快這一行。為什么捕快是賤役,三代不能科舉?就是因為這年月的人,認為捕快太缺德,靠朝廷的俸祿養不活家人,那就只能靠著自己手里的權力吃飯,他們養出來的孩子也不會是什么好玩意。這話,盧斯也認同。車船店腳牙沒罪也該殺,他們捕快就是管著車船店腳牙的,是在官面上跟這些人最貼近的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真正剛正不阿的捕快是沒有的,因為那樣的捕快是干不了事的,就得在一定程度上同流合污,甚至真正的污。盧斯和馮錚從來都是合伙人,他們倆一個紅臉一個白臉,好警察壞警察的手腕玩得爐火純青。臟的臭的,都是一塊淌過來的。“給我、給我點時間?!泵髅魇莾蓚€人站在門口,馮錚卻像是別盧斯逼迫到了懸崖邊上。“多久?”“一個月?!?/br>“成?!?/br>“?”盧斯明明干脆的應了,可還是沒放馮錚的手。馮錚疑惑的看著盧斯,卻被盧斯一手捏住了下巴:“錚哥,所以你還是心悅我的?只是因為有些難言之隱,才不愿應我,可對?”轟!盧斯終于見識到了馮錚整張臉都紅了是個什么樣子。盧斯也是在馮錚要求給時間的時候,才反應過來的,沒忍住問出了口,結果馮錚就真的不打自招了??粗t彤彤的正氣小哥哥,盧斯笑都兩眼彎彎,后槽牙都露出來了,這要是再滴幾滴口水,那就是明擺著的餓狼了。馮錚再掙扎,盧斯這回就沒再拉扯他,干脆的放了手??墒邱T錚離開的時候,盧斯分明從他臉上看到了羞愧和懊惱——到底是什么事情,讓馮錚這么為難呢?“栓柱……你、你倆畢竟都是家里的獨苗……”“有jiejie和玲玲呢,等她們生了第二個孩子,過繼過來就好了?!北R斯隨口應道,同時又有些懷疑,難道真的因為是傳宗接代的事情?算了,反正就只是一個月。盧斯本以為真的就只是一個月就能真相大白,誰知道,他跟馮錚的事情,絕對是好事多磨。朝廷下令,向勞興州移民!事情的起因還得追到去年夏天,埠惠州、東琪州鬧了蝗災,這兩個州不是頭一年鬧天.災,而是洪水、干旱、蝗蟲,連續鬧騰了三年了。別說這兩地的糧倉,就是附近幾個州的糧倉,也因為救災被搬空了。不得已,朝廷下令許當地百姓逃荒求活。對,這年月當流民也是要有官府開具的路引,否則私自外逃,那就不是流民,是亂民,不需要救濟,其他地方的官府可直接絞殺。百姓有不少朝著北方都城的方向跑來了,去年冬天,靠著朝廷的調度,活下來了八成——這是官面的數據,但老頭跟兩個徒弟私下說,活下來的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