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晏拔了那根白頭發，吹到床下，語氣沉重地說：“老啦秦總?！?/br>
秦晏聽完后總要笑，周堇時不知道他笑什么，就跟著他一起笑，兩人笑得像傻狗一樣，笑完了周堇時問他笑什么，秦晏說不知道，覺得你真好，還幫我拔白頭發。

他又問周堇時笑什么，周堇時說不知道，就覺得你傻。

日子過得很快，轉眼又是一個冬天。

一天，周堇時洗完手后發現無名指上的戒指不見了，急急忙忙叫秦晏出來幫他找。

門縫里都查看完了，也沒看見戒指的蹤影。

秦晏坐在沙發上，看周堇時撅著屁股趴地上找，因為要出門的關系，他沒有脫外套，衣服有些厚重，看起來就很滑稽。

“找不到算了，重新買吧?！?/br>
“不行，”周堇時遺憾地說：“難得遇見合心意的戒指……”

秦晏只好說：“有底稿的，重新定做一對就行了?！?/br>
“好吧……”

周堇時消停了，爬起來挨著秦晏坐下，“對不起啊……我記性好差的?！?/br>
秦晏用手舒開他皺起的眉頭，說：“這有什么好道歉的？”

周堇時想不出別的什么理由，就只好埋怨道：“都怪他們，約好了時間不談，非要今天談，就那么小丁點地，要不是占在市中心，誰要跟他談！”

秦晏知道他的心結其實不在這里，前幾天周虞承讓謝伯送了箱東西過來，箱子不大，卻沉甸甸的，周堇時拿到之后也沒打開看，直直給塞進了衣柜，這幾天老盯著衣柜發呆，秦晏什么都沒說，他自然什么也沒提，但秦晏憑自己的直覺和看見他發呆的眼神，還是能猜測出里面可能裝的是些什么來的。

時至今日，秦晏覺得有件事可以告訴周堇時了。

“我們搬家吧堇時?！?/br>
“什么？搬家？去哪里？”

“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br>
“離開B市？”

秦晏搖搖頭：“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一定要離開B市，你安心發展你的事業，這房子待久了，老有不想干的人找上門，”他想到在美國為周堇時修的那座露笙花園，還沒竣工自己就出了事，晦氣得很，不想要了，“選個清靜點的地方，不然搬到對面去住也行……”

周堇時一愣：“你把對面買下來了??？”

“我把整棟樓都買了?！?/br>
“……”

周堇時笑倒在他懷里，問他：“什么時候的事??？”

秦晏直覺如果說很久之前買的，他肯定會笑得更開心，便認真地說：“沒幾天?！?/br>
但周堇時還是笑得更開心了。

笑著笑著，他又不笑了。

“唉——我跟你說吧，這箱子我打開過?！?/br>
“哦……里面有什么？”

“我mama以前給我買的東西——日記本，水彩，玩具，還有她沒生病的時候跟我一起做的手工，還有好多零零碎碎的?！?/br>
“我覺得周虞承真傻逼，為什么要跟自己不愛的人結婚，折磨大家，有意思嗎？”

秦晏吻了下他的額頭，不想讓他回憶更多傷心的事，“還有什么東西？”

“還有——”

“還有喬柯寫了一封信?！?/br>
“他說他錯了，還說程季然不是好東西，他看見程季然殺人，以為拿住了這個把柄，就可以威脅他做任何事情?！?/br>
“等等……”秦晏打斷他，沉吟了一會兒，說：“關于程季然……我把事情都告訴你吧?！?/br>
【正文完】

第27章【番外】

有一個愛你的秘密

——程季然

夜晚，C市。

市中心的百樓大廈外圍著流淌了千年的護城河。

這里的人都說這條河在地圖上的形狀漂亮，又生生不息，寓意極好。幾十年前動工繞著市中心的河修了千米長的圍欄，每塊磚頭都經過了細致的挑選。

說C市的繁榮富貴，是這條河帶來的。

程季然從前嗤之以鼻，現在卻有些動搖。

每到夜幕降臨，這條河在整個城市的最豪華的路燈照耀下，展現它流傳了幾百年的古老故事，顯得靜謐而沉穩。

河不會思考和說話，人可以，所以一切感情都有了源頭。

程季然曾在海上遇到過摯愛。

稱不上大的輪船，差強人意的住宿環境。他作為初來乍到的華人，在這個地方的確嘗到了國內從來沒遇到的苦頭。

然后他認識了秦晏。

他還是頭一回見到這么慵懶的“老大”

碼頭的風很大，搭船的甲板上躺著好幾具尸體，那些都是想殺秦晏的人。

秦晏站在船頭，面無表情地看著那些死尸，就如同是在看被人扔掉的垃圾，內心毫無波動。

程季然數了下，七個人。

他們說秦晏從來不殺人，但除了這里的七個之外，還有很多想殺他的人。

程季然來自秦晏的故土B市，于是得到了他不少的照顧。

往事乘風。

他也在海上送走了自己的摯愛。

像他傾注了所有愛意，疲憊不堪地向秦晏尋求安慰，卻只能在秦晏看另一個人的目光里，消失得悄無聲息。

他走上了一條絕路。

。

周堇時從車上下來，他身后跟隨的男人快步追上了他，兩個人貼的很近，明明已經是八月，他們還是像不怕熱一樣抱在一起。

男人低頭和他說著悄悄話。

周堇時聽了，看起來有點生氣，又不像在生氣。

他拍了下男人的的頭，男人便如同小狗一樣，一頭扎進他的頸間，用著淡然的表情，貪婪地索取他身上的味道。

那個人……到底是誰。

程季然喝了一口咖啡，對服務臺的人招了招手，“麻煩一份糖?！?/br>
頭一次喝這么苦的咖啡。

那個在美國跟他一起喝咖啡談事情的人變成了另一個人。

他多想再見“秦晏”一面。

可是不能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