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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想法,但他捉不住。他實在是太慌亂了,整個人都在顫抖,畢竟這個結果是他承受不起的。那是他的母親啊。關卿大腦一片混亂。混沌中,橫空插||進來一道聲音。這聲音溫潤極了,不緊不慢地道:“怎么了?臉色那么難看?!彼α诵?,“不至于我告個白,就把你嚇成這樣吧?”葉梓戴著眼鏡,圍巾和大衣還沒來得及摘,沾著點雨水,整個人帶著水汽,顯得風塵仆仆又溫柔無比,這身打扮與他學生時代的風格十分相似,又是這么一個風雨交加的冬日,關卿一時有種時空錯亂感。他一愣,鎖了屏,有點尷尬地搖搖頭:“沒什么?!?/br>他有點心不在焉,大半的心思懸在空中擔心著母親,還有一小半的心思用來尷尬了。他自認對葉梓就是后輩對前輩的態度,沒有過度親近或者曖昧的意思,而且葉梓這么優秀。他雖然隱約察覺了葉梓對他的感覺,但一是認為葉梓不大認真,二是沒想到葉梓會說出來。葉梓是這么一個游刃有余、有分寸的人。成年人一般不把心意說破,那太沖動、也太被動了,成年人的感情大多像一場假面舞會,互相猜測,互相試探,你追我趕,誰都不愿落了人后。但是葉梓卻告白了,讓他這樣猝不及防。“怎么又把自己弄進醫院了?”葉梓一邊摘下圍巾掛在衣帽架上,一邊低聲問。關卿見他沒提那回事,自己也不好說什么,只能跟他隨便聊點什么。“我有時候很好奇,你喜歡謝許什么?”葉梓把一個蘋果拿在手里慢慢削著,旁邊兩個保鏢虎視眈眈,聞言更是投來凌厲的視線。葉梓卻視若無睹,溫聲和關卿閑聊。“喜歡他帥吧?!边@氛圍有點過于輕松,關卿心思又不在這上面,他正聯系著自己在歐洲出差的朋友,看看有沒有人能幫個忙。聽見葉梓說,他便隨意開了個玩笑。葉梓不說話了。關卿低頭看了一會兒手機,抬頭,發現葉梓安靜地看著他。關卿摸摸鼻子,有點尷尬道:“那個,我不太會說話……情不知所起吧?!?/br>你不知道它在什么時候扎根、發芽,反應過來時,喜歡的情緒已經枝繁葉茂。惦記他,關心他,想念他,見面就想吻他,喜歡他喜歡到完全藏不住,一見面就完全露餡了。有時候感情就是這樣。如果沒有謝許,他也許會喜歡上葉梓吧。但是這種事情,從來沒有什么如果,他的心里就那么一點點地方,只夠放下一個謝許,就已經被塞的滿滿當當了。“葉梓……學長,謝謝你,這么久以來陪伴我、幫助我?!标P卿正色道,“你這么好,你值得一個全心愛你的人?!?/br>這是委婉的拒絕了,葉梓不會聽不出來。而葉梓卻好半天沒說話。“我想了很久,你實在是太厲害了,我沒什么能幫上你的,”關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就——”“我不好?!比~梓終于說話了,他打斷了關卿。他眼眸里的溫度一點點冷卻下來。那原本溫柔平和的色澤一點點冰涼、鋒利,染上一層厚厚的陰霾,短短幾秒,竟然像是變了個人。葉梓摘下眼鏡,捏了捏眼鏡腳,毫無眼鏡遮擋下的一雙桃花眼還是彎彎的,卻透著寫嘲諷神色:“關卿,我有時候會想,你真的挺不聰明的。這么多年了,還是沒看清我?!?/br>他搖了搖頭,接著說:“被我騙也就算了,謝許那個蠢東西,隨隨便便說兩句話就能把你哄的團團轉?!?/br>葉梓的話完全不留情面了,他看著關卿的眼神,簡直像在看一個陌生人。關卿的微笑僵在臉上。“葉梓,你別……別這么說?!彼杏X喉嚨有點發澀,心中更混亂了。“還不懂嗎?”葉梓笑了笑,說:“都是我做的?!?/br>“大學時讓同學孤立你的是我,在你的手提電腦里裝病毒的是我,誣陷你抄襲論文、銷毀證據的是我,拿走那封信的是我?!?/br>他的語氣并不自暴自棄,甚至與平日說話時都別無二致,還是溫和的、平靜的、慢條斯理地。他甚至還邏輯清晰、有理有據地和他分析:“你第一次跟我討論論文時,我查過你的ip,在謝許家那里。而你后來出來吃飯時鑰匙扣上沒有U盤,我猜你把U盤落下了。后來出事時,你竟然完全沒有戒備,直接把U盤給了我——病毒就是那時候裝的。我很好奇,你就這么信任我?”他聳了聳肩:“還有,你以為你的大學同學為什么平白無故要孤立你?誰會想跟一個成績好的人過不去呢?!?/br>關卿好久沒說話。他再開口時聲音已經有點顫抖了:“這沒道理,你做這個,對你有什么好處?既然做了,你現在又為什么告訴我?”“我想讓你醒醒?!比~梓的眼睛冰涼、平靜地注視著他,似乎要看他關卿的靈魂深處去,“別傻了,還以為身邊都是好人。如果我算半個主謀,你家謝許也是幫兇?!?/br>最近的關卿變的太多了。他變得愛笑了,與人交談時總帶著溫柔的笑意,從前的陰霾、自卑、扭曲一絲也不見。這太不應該了,憑什么關卿可以離開,憑什么就他一個人必須在泥濘里掙扎。關卿在做夢,他偏偏要喊醒他,讓他看看自己身邊的那些罪惡、污穢,讓他醒來。“你以為當時在新生報到點,謝許是日行一善來幫你的?不過是我們打了個賭。后來他關心你、幫著你也不過是因為和我的賭約。我們從小到大經常這么玩兒,賭球、賭馬,你也不過是消遣的一種?!比~梓慢慢抿了口茶,說:“說起來,你們是一類人吧,怪不得能湊到一起。謝許小時候也是傻兮兮的,天天要跟我做朋友——他也配?”葉梓的眼睛彎彎,透著玻璃似的疏離又淡漠的光澤,整個人有種平靜背后深藏不露的傲慢。窗外又開始下雨,雨滴一點點敲打著窗子,葉梓眼中閃過什么情緒,好像有點柔軟、又有點脆弱,但那點情緒很淡,迅速地消失了。關卿說不出話來。他的大腦混亂極了,自己也品不出是什么情緒。難過、憤怒、悲傷?過了很久,他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那……我母親的事情也……“葉梓沒說話,過了一會兒,他笑著說:“我說不是,你信嗎?”關卿沒說話。他突然想起不久前,母親在集市上給他打了個電話。他掛電話時,葉梓問了他什么?葉梓問……——“怎么?阿姨還在捷克?”他母親和繼父是在歐洲自由行的,前兩天還在瑞士,突然心血來潮跑去捷克,他從未對任何人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