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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口水吧?!?/br>但葉黎只是搖了搖頭:“我們該走了?!?/br>張秘書嗤笑一聲,回眸望著寬敞明亮的辦公室,喃喃道:“是啊,我們都回不來了?!?/br>她一定是失心瘋了,才會答應幫葉黎做這樣的事情。私自轉移遠揚賬面上的現金和流動資產,在外網上購入大量的電子貨幣,向境外的殼公司轉移資產,之后再流入黛山文化底下的一家分公司。這樣,就沒有交易記錄了。時間、地點、始作俑者,都無處可尋。她沒有問為什么,但葉黎說了。“羅皓遠把黛山文化賬目上的現金卷走了一大部分,必須有人替他填補上?!比~黎雙眸緊盯著電腦屏幕,似乎說話的人并不是他,而是一臺精密的沒有感情的機器,“現在上頭正在整治市場亂象,也已經盯上了公司,一查一個準。明天早上黛山文化那邊發現這筆巨額匯入,一定會徹查羅皓遠,甚至是重新做賬。以秦穆的能力只要有所防備,又有現金在手,就能安穩度過這次難關?!?/br>那你呢?張秘書想問。葉黎剛剛的所有cao作都是以總裁身份直接授權的。遠揚不需要查,任何人打開系統,一眼就能看穿是誰倒賣了集團的資產。這一筆巨額款項,足夠葉黎在監獄里蹲幾年的了。她沒有說,葉黎卻看明了她眼里的擔心,只可惜會錯了意。“遠揚的股價不會跌的太厲害的?!彼踔列α艘幌?,語氣有種莫名其妙的安慰,“你不是告訴我,秦穆已經終止了和安爾雅私募的合約,將鼎聲影業全部收回來了嗎?那不僅僅是鼎聲影業,還有何家青這么些年攬財得到的一切?!?/br>“放心吧。這一次之后,他就再也不需要我了?!?/br>誰放心了?又讓人如何放心?張秘書咬緊牙關一言不發,低頭整理著財報,一滴眼淚終于禁受不住落了下來,暈開大片的濕潤。葉黎這樣做,無非是為了換秦穆一個平安罷了。他背上了私自竊取公司共有財產的罪名,是為了讓鼎聲影業的資金可以順利流入集團,為了讓黛山文化不至于被舊案拖死,也為了讓秦穆從此高枕無憂!救遠揚于危難水火之中,再沒有人可以威脅到他在集團的地位!而葉黎,真的再也回不來了。東方泛出魚肚白,照亮了江州,卻照不亮張梓瞳眼底的絕望。她捧著自己的咖啡一口未飲,卻是葉黎低頭抿了一口茶,向她勾了勾手指:“傻姑娘,過來?!?/br>她機械地邁開步子向他走近,葉黎握住了她不比自己溫熱幾分的手:“謝謝你,陪我做這么危險的事情?!?/br>張梓瞳搖搖頭,只道:“我自己愿意的。您……你一定有自己的苦楚?!?/br>葉黎一怔,隨即笑了,他哪里有什么苦楚:“我也是自己愿意的,你千萬不要為我難過。如果我消失了,也不要再試圖聯系我?!彼幻嬲f著,一面將兩張卡塞到張梓瞳的手里,“這兩張卡的密碼我已經改成了你身份證后六位的倒寫,戶主是我的一個有錢朋友,不在乎這點小錢。你收好,可以放心地用?!?/br>張梓瞳一抖,險些把兩張卡扔到地上。送到她手心里的不是銀行卡,倒像是兩塊烙鐵,燙的她心尖疼:“你……這個我不能收!”“梓瞳,聽話?!比~黎搖搖頭,堅定地把卡塞進了她牛仔褲的口袋里,“錢而已,我以后用不上了?!?/br>張梓瞳反抓住他的手,卻終究是無言。葉黎說出來的沒有說出來的,她一瞬間都懂了:不過是,到此為止罷了。他要去很遠的地方,不再需要她。而對于她而言,從到遠揚的第一天就跟在葉黎的身邊打雜,從實習生到總裁秘書,這一轉眼也已經七年了。今日,此時此刻,就是告別的日子。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賓主盡歡,她送了他最后一程,理應瀟灑地揮手告別。從此殊途,感謝你曾經來過。葉黎見的最后一個人,是孟江。今天是他出發去新加坡的日子,他答應了去送他——只不過,可能是兩個人最后一面了。明天就是趙弘鐸開庭的日子。在那之后,出于安全起見,葉黎會更名改性,被送去一個陌生的城市,開始一段新的生活。沒有遠揚,沒有秦穆,當然也沒有孟江。遠揚和秦穆的未來他不敢確定。但孟江,趙弘鐸和葉景生已經從他的生命中消失了,他可以從此擺脫過去的陰影,開始嶄新的人生。孟江并沒有料到他會來,但枯坐在沙發上的姿態的確像是在等人。葉黎轉著輪椅,一邊向他靠近,一邊笑道:“你可不知道我為了爬上樓門口的幾節臺階,求了多少人?!?/br>孟江并沒有迎上來,只是干澀道:“為什么不叫我去接你?”葉黎聳聳肩,來到他的面前,熟練地挑起他的下巴:“誰知道你有沒有等我呀?”他來見他最后一面了——真正的最后一面。他想要伸手抱住葉黎,但清瘦的男人陷在輪椅中,雖然笑意盈盈,臉上卻并沒有幾分血色。兩個人,一病一傷。兩相凝視,卻都沒有看懂對方眼中的末路決然。葉黎笑道:“我這副樣子,就不送你去機場了?!?/br>孟江善解人意道:“當然?!?/br>“安頓好后記得告訴我,有時間去新加坡拜訪你?!?/br>“好?!?/br>“如果忍不住先回來了,接風洗塵的工作可要交給我?!?/br>孟江勾了勾唇,笑道:“一言為定?!?/br>☆、掠影(18)事情的起因,是一個保安多嘴,早上換班的時候說起昨晚張秘書來過,還推著一個坐著輪椅的陌生人。保安是新來的,不認識葉黎,旁人也并沒有當回事,故事發生的當天就被淡忘了。當葉黎私自轉移集團財產的丑聞從二十三層傳到底層的時候,已經是三天之后了。保安后知后覺,趕忙向領導報告這件事情。監控錄像一調出來,秦穆只看見了一道坐在輪椅上的模糊背影,就抓起了一只煙灰缸狠狠向門板上砸去。可惜,還是晚了。秦穆從警方哪里調取了錄像,一路追查到了孟江的小區樓下。再要往后查的時候,季允民便介入了,線索斷在一個十字路口,寸步難行。然而,他已經停不下來了,命人挖地三尺也要把葉黎找出來。另一方面,遠揚和黛山文化更加令他焦頭爛額。葉黎變賣集團大筆資產的同時,羅皓遠卷走公司現金的事情也浮上水面。更加令人感到難解的是,一筆從境外匯入的大額資金悄然填補了黛山文化的資金漏洞,但賬目因此全部亂了套。財務本身就充斥著假賬和亂賬,秦穆干脆通過熟人主動報了警,上下打點一番之后被罰了一筆巨款,但這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