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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了秦穆的手,大步走近電梯間,煩躁地摁著向下按鈕。秦穆忽然道:“我和葉蓁沒有血緣關系?!?/br>電梯門緩緩開啟,又緩緩合上,停在了18樓。葉黎僵硬地轉過身,瞪大了眼睛望著面色平靜的秦穆。空氣中,只有塵埃在晨光中跳舞。秦穆的表情,與其說是平靜,倒不如說是死寂。兩相對視,葉黎輕聲追問:“你剛剛說什么?”“我和葉蓁沒有血緣關系?!鼻啬滦π?,似乎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說的每一個字都可以將自己拋向風口浪尖,讓自己一無所有。又或許,他其實根本沒有那么在乎股份和財產,不過想要換葉黎一個上午的時間。秦穆緩緩伸出了手臂摟住葉黎的腰,怕冷般把頭埋在他的頸窩里,聲音中帶著脆弱的溫柔:“我不是你的侄子,葉黎。如果這才是真相,沒有股份沒有繼承權的秦穆,你還愿意多看我一眼嗎?”賀名涵在等人。茶桌對面坐著一對夫婦。女子面容姣好明艷,纖纖十指虛握著茶杯,言笑晏晏說著圈子里的趣事;她的丈夫卻不過相貌平平,雖然身材魁梧高大,但微躬的后背好似熊腰,西裝革履也無法遮掩他的匪氣。正是何家青韓幼寧夫婦,安爾雅私募的有限合伙人之一;而另一位合伙人賀名涵的身邊卻還空著,顯然還有一位更重要的人沒有來。他們雙方之所以會認識,之所以有今天“鼎聲影業”,也全是托了這位“貴人”的福。“鼎聲股價最高的時候沖到了兩位數,那時候還真把我嚇到了?!币暫箜n幼寧笑著將亂發別到耳后,聲音溫柔嫻雅,好似露珠滑落蓮葉后暈開的圈圈漣漪,“都怪風聲傳的太大了,壓也壓不住,我們實在不敢那時候脫手。其實不套現出來,所謂的盈利不過都是鏡花水月?!?/br>賀名涵呷了口茶:“的確,你們都是公眾人士,應該注意社會影響?!?/br>韓幼寧在余光中看了自己的丈夫何家青一眼,笑容略有得意之色,而后者卻不以為意地冷漠道:“賀先生當時可賣的很大膽啊。加上十個點的控股權溢價,您現在手里握著的只怕有現在三個鼎聲影業那么多?!?/br>“何先生太夸張了?!辟R名涵放下茶杯,不溫不火道,“當時脫手不過是因為遠揚那邊追查的緊,我為了避嫌,才一次性轉讓了大筆的股份。退一步講,我只是個商人,在商言商,有機會我們一起賺錢,私下里我們也是朋友?!?/br>就在這時,茶寮大門處的部門被一只大掌掀開,緊接著就想起拖鞋踩過石子地的聲響,屋內的三人連忙起身迎接。然而來人似乎很忙,簡單寒暄兩句后便直入主題:“這次池子有多大?”賀名涵正襟危坐,自信地笑道:“一億人民幣左右,公司base香港,大陸這邊還需要有人出面?!彼幻嬲f著,一面和韓幼寧相視一笑,對何家青不滿的冷笑恍若未聞。來人自顧自地喝著茶,同樣沒有搭理何家青。何家青有些坐不住了,身體不由前傾靠在茶桌上:“這樣豈不是又要把我們推到風口浪尖上了嗎?前段時間剛……”話只說了一半,來人定定地看了何家青一眼,隨即輕描淡寫地轉過了頭,何家青的聲音也隨之啞了。“賀先生,您繼續說?!?/br>賀名涵同樣仿佛沒有聽見何家青的抗議:“但如果想控股黛山文化,至少需要十個億?,F在最大的困難在于抵押,我從公司離開后便很難再從大陸銀行申請到貸款。按照十倍杠桿計算的話,至少需要五個億的銀行貸款,其余資金可以從海外流入,您想要入股當然更好。但是貸款這方面的問題,還需要您從中多多斡旋?!?/br>來人意外道:“你要離開黛山文化了,什么時候?”“就在這個月內?!?/br>“怎么回事兒?”賀名涵沉默了片刻,低聲道:“是秦穆,咬住了一些證據不肯松口。我想要全身而退,不得不盡早決斷?!?/br>何家青忍不住嘲諷道:“秦文川的兒子?他才多大,竟然逼得住你?”賀名涵面色陰沉地看了他一眼:“有其父必有其子。許多東西是天生的,刻在人骨頭里的高低貴賤一輩子也改不掉?!?/br>何家青臉色青白,想要發作卻又不得不看來人的臉色。那人卻對何家青的憤怒視而不見,轉而對賀名涵道:“不錯,秦文川當初不過是個地痞流氓,成功也不過是因為借了葉家的勢。他兒子斗氣耍狠也必定在行,卻不一定明白你的苦心,既然他還想做葉家的狗也就隨他吧?,F在你已經和他鬧僵了,也不必再看他父親的情面了?!?/br>賀名涵猶豫道:“那貸款的事?”“你現在就開始向X行申請,我盡量幫你從中周旋,數額不大的話最快半個月就可以批下來?!眮砣祟D了頓,“五個億確實多了點,也許用不了那么多?!?/br>賀名涵不解:“但是秦穆一個人的手里,就握著55%……”“他還是個孩子,父親去世了,母親又在國外。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也沒個能讓他依靠的人?!眮砣似鹕?,居高臨下地掃視著在場的三人,溫言道,“家青,我知道你前段時間擔驚受怕了,可你看有誰敢查到你頭上了嗎?鼎聲影業不過是小打小鬧,這次如果你怕了,我不會勉強你和幼寧。黛山文化我勢在必得,它也不過是場先鋒戰。如果你們怕了,就把刀斧劍戟還給我——好好想想?!?/br>他拍了拍何家青僵硬的肩,轉身離開了茶室。韓幼寧和賀名涵起身送客,卻被勸回了原位。茶寮外停著一輛黑色的商務轎車,并不是他來時坐的那輛。年輕男人站在駕駛位的車門外抽煙??匆娝鰜砗筮B忙將煙頭掐滅,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趙先生?!?/br>他揮手示意男人回到車里,隨即毫不猶豫地矮身上車,甩手關緊了車廂門:“你怎么出來了,萬一被賀名涵看見怎么辦?”孟江目視前方,踩下了離合:“心里有點煩,抽了根煙。對不起,我以后會注意的?!?/br>☆、浮光(4)秦穆自很小的時候,就知道母親并不愛他。黛山文化剛剛起步時,秦文川工作不但繁忙,并且危機四伏。一旦遇到難纏的競爭對手,便會將妻兒送去外省乃至國外暫避危險。比如4歲那年的冬天,秦穆是在N市西海岸度過的。N市位于赤道以北回歸線以南,是一座自然風光旖旎的海濱城市,冬日仍和風煦暖,草木蔥郁,綿長的海岸線一望無盡。秦文川安排了保鏢守在葉蓁母子身邊,不允許他們離開酒店。幸而酒店后方便是一片開闊的海域,白日里波光萬頃,浪花親吻著細膩的沙石,自海景房中望去美不勝收。年幼的秦穆貪玩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