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眼窩有些深。

    書佳看著，就想起另外一件事。也沒空去糾結身高了, 問道：“你多久沒睡了？”

    她想不通，打游戲這么耗費精力和腦力的事情，他們這些職業選手，天天不睡覺不休息, 是怎么堅持下來的。

    他頓了頓, “前天睡過?！?/br>
    書佳睜大眼。

    心里默默計算。前天睡過, 也就是說昨天到今天一直沒睡，幾十個小時的時間.....

    “我不累?！彼又f。

    她沉默 。

    “我早就說要你好好休息, 你也不聽我的話?！?/br>
    她低下頭踢路上的小石子，低聲說：“你現在有女朋友啦, 要聽女朋友的話?！?/br>
    他看不到她的臉, 只看得到她脖頸處，露出一片白皙的肌膚。

    她微微靠著他, 頭垂下來，長發傾瀉在兩邊臉側。

    周蕩心不在焉地。

    握著她的手掌。

    纖薄柔軟。

    想著她頭發的香味。

    “訓練很重要，健康更重要?！睍褯]注意到他的異常, 繼續慢慢說：“你要是再這樣，我可能會生氣，然后....”

    “我會聽你話的?！?/br>
    她話沒說完，就被周蕩打斷。

    他太輕易妥協，反倒讓她一愣。

    “但是你從來沒聽過?！?/br>
    “我聽過?！彼裾J。

    書佳很輕地哼了一聲，沒有繼續跟他爭論。

    時間太早，他們去的那家早餐店里沒有多少人，只零零落落坐著背著書包上學的小孩子，和早起鍛煉的老人。

    書佳和他找位置坐下。

    “你要吃什么？”她放開周蕩的手，拿起桌上的菜單翻看。

    他靠在一邊的墻上，手撐著額角，懶懶地看著她：“都可以?！?/br>
    書佳瞄了他一眼，手里拿著菜單起身，囑咐道：“我去點，你起來，別靠著墻，有灰?！?/br>
    她去前面的窗口，點了兩份粥。

    里面人正忙活著，聽到之后應了兩聲。

    書佳想了想，微微彎腰，問：“老板，你們這兒有沒有牛奶，給我一袋?！?/br>
    一袋豆漿牛奶很快從窗口遞出。

    書佳接過，拿在手里，感覺有點涼涼的。

    她猶豫了會，小聲詢問：“阿婆，能不能給我熱一熱呀，我的胃不好?！?/br>
    “儂放那哇?！?/br>
    她道謝。

    等端著盤子回座位，周蕩正在打電話。

    那邊不知道在說什么。

    他什么表情都沒有，沉默聽著。只是稍有點不耐煩，時不時嗯兩聲。

    書佳安靜地在他對面坐下，動作很小地把粥放到他那邊。

    等他掛了電話，她才問：“你是不是偷偷跑出來被發現了？”

    他低眸，看著面前那碗粥，淡淡地說：“我沒有偷偷跑出來?！?/br>
    她笑，像是想到什么，“我上次去你們基地，看你們的規定，感覺好嚴格?！?/br>
    他嗯了一聲。

    “你們俱樂部有沒有什么制度，比如說現役選手不能談戀愛之類的？”她問。

    周蕩搖頭。

    書佳喝了兩口粥，低著眼，抿了抿唇，問：“你是不是有點不開心啊?！?/br>
    他不說話。

    過了會。

    書佳聽到他的聲音：“你為什么坐在我對面?！?/br>
    她先是一愣，很快又反應過來。

    她忍俊不禁，覺得他好可愛：“我剛剛看你在打電話?！?/br>
    書佳拿著剛剛熱好的牛奶，坐過去，到他身邊。

    要是給姜于于知道她這么慣著周蕩，估計又要被她嘲笑不止。

    她把吸管插進錫箔的小孔，遞到他眼前，“我坐過來了，你別動不動生氣呀?！?/br>
    他乖乖張口，含住吸管。

    他湊地很近，近到書佳可以清楚看到，他T恤下微露出形狀漂亮的鎖骨。

    他看到她在笑。

    臉上都是掩飾不住的溫軟。

    這時候，放在桌上的手機響起來，書佳看了一眼，接起來。

    是表妹。

    “喂？”

    “姐，你回家了嘛？”

    徐嘉螢估計是剛醒，發現書佳不見了。

    書佳心情不錯，聲音也帶著笑：“沒回家，和朋友在吃早餐，叔叔醒了嗎，我等會跟你們帶早餐回去?！?/br>
    徐嘉螢嘟嘟囔囔不知道說了句什么，然后道：“我要吃米線，你給我爸帶倆蔥油餅就行了?！?/br>
    “叔叔怎么樣了，醒了嗎？”

    “爸爸還在睡覺，你等會別忘記跟我帶瓶酸奶回來啊?！?/br>
    書佳答應著把電話掛了。

    掛了電話，才發現周蕩看著她。

    也不說話。

    書佳奇怪，問：“你看我干什么？”

    “我不是你朋友?！?/br>
    他答非所問。

    書佳沒反應過來。

    他說，“我是你男朋友?！?/br>
    書佳不說話，過了幾秒，還是忍不住笑出來：“嗯嗯，你是我男朋友?！?/br>
    看著他一本正經又沉默寡言的樣子，她的心真是，軟成一塌糊涂。

    兩個人吃個早餐，幾乎吃了一個小時，磨磨蹭蹭的。

    他今天12點的飛機去北京，書佳怕耽誤了他時間，看著表，說：“你現在快回去基地吧，別搞晚了?！?/br>
    剛剛她才知道，之前那通電話是Fay打來的。

    目的是提醒周蕩，今天WR全體選手去北京參加一個機械鍵盤的廣告活動，讓他早點回來。

    “聽說北京降溫了，你多穿點?！彼苷J真。

    周蕩穿的實在太少了，這幾天上海溫度只有二十度左右，他卻只穿著單薄的T恤和長褲。

    兩人估計又有一段時間不能見面。

    書佳知道他差不多得走了，雖然舍不得，還是嘆口氣：“照顧好你自己啊?！?/br>
    他嗯了一聲，看著她：“你會跟我打電話嗎？”

    她笑出了聲音。

    感覺他們像是在演韓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