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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大放異彩,熠熠生輝。 一剎那,我豁然驚覺,確認了三眼神將的身份,那是天庭的司法大神楊戩??!阿環,竟然真是三圣姑么? 我從來沒想過,阿環對我說的,竟然都是真的。 阿環從來沒有騙過我。 “愚蠢!”楊戩氣急敗壞的說,揮舞著三尖兩刃刀,直奔過來。 我剛措完辭,預備慷慨激昂的痛斥楊戩這番棒打鴛鴦的行為。腳下沒的一空,我立馬從幾萬丈高的云斗上直直的墜落下去。我仰面,一臉震驚的看著她。她怎么狠得下心,將全心全意對她的我推了下去? “忘了吧,”她俯身,含淚說,“我不值得?!?/br> 只有那一天的眼淚,她是為我而流。哀慟的神色,鐫刻我心。 恍惚間,楊戩的兵器砸到了她背上。寶蓮燈從她手中噌然落下…… “阿環!”我厲聲尖叫,又驚又怒,很沒膽的,在半空中暈厥了過去。 折:彩云易散琉璃脆 一十八年,宦海沉浮,一路謫遷。收到御史臺的任命,我攜妻兒,重返帝都長安。 渭水滔滔,楊柳依依。我感慨良千:“一別經年,這柳樹竟長得如此之高?!?/br> 崔氏巧聲笑道:“老爺給妾身講講在長安的舊事吧?!?/br> 長安的往事?我扶住額頭,仔細回想,卻是一片生疏的空白。似乎有些很重要很重要的東西,從我生命中遺落了。 猛聽得邊上一人冷哼了聲。白衣少年抿緊了唇,涼涼的瞥了我一眼,執劍離去。 我仰面打了個哈哈,掩飾住尷尬,將話題轉了過去:“天色將晚,不若早點進城吧?!?/br> “是?!贝奘系兔柬樐康膽?,轉身吩咐家人備車。 崔氏是極淑良體貼的,但總像缺少了些什么。當年我為何執意要娶她為正室呢? 百思不得其解,我搖搖頭,將這些無用的想法埋藏在心底。 聽聞華山圣女祠靈驗,我陪同崔氏前去燒香禱告。 微風滌蕩開漫卷的珠簾,裊裊輕塵后,我無意間瞧見三圣姑塑像的真容,胸口如遭雷擊,吐出一口淤血來。 阿環,如此狠心,將她出現過的痕跡在我生命中徹徹底底的抹去??伤氩坏桨?,十多年后,機緣巧合,我會自行解開封印,將往事一一憶起。 “老爺!”崔氏滿臉緊張,害怕的哭泣起來。 我一掌推開她,跌跌撞撞的往外行去。 行至山巔,浮云漫漫,絕壁遙遙。天下如此之大,哪里會是她的倩影? “御史大人是否想起些什么了?”渭水旁遇見的清俊少年閃身出來,抱著劍,嘴角噙著一絲譏諷的笑。 那抹笑容,如此熟悉,如此刺眼。如果再陽光一點點,就更像阿環了。我很想確認他的身份。 他在前面領路,往懸崖峭壁攀去。我從未習過武,一路跟得艱難。到了極高極險之處,他便提著我的衣襟,運起輕功,飛躍上前。將我安頓在一個避風的山坳,他甩開雙手,漠然的說:“小心等著,莫被山風吹下去?!?nbsp;然后,縱身從山崖上跳了下去。 我的驚呼還未出口,卻見他穩穩當當的懸浮于半空中,右手提劍,左手捏訣,一臉肅然。是我多慮了,認識阿環的,豈會是凡人? 獵獵的風吹拂著他的白衣如雪。耀眼絢爛的金光從他劍端急射而出,正劈中對面高聳入云的山崖。瞬時間地動山搖,煙塵彌漫,碎石紛紛落下。山谷中伏虎哀號,白猿悲鳴,棲鳥振翅亂飛。待一切重新歸于平靜,我放下掩住口鼻的袖子。被劍起破開的洞中,阿環一襲白色輕紗,端坐于碧色蓮花臺之上,形容未變,卻是淚流滿面。 我一直記得她笑著的樣子。初見時突然綻放的笑容,飛揚灑脫,連天邊的云霞都生生黯淡了顏色。以及后來不斷不斷的長久沉默。如此失態的無聲痛哭,傾如雨下,從未有過。 “娘,沉香來遲了?!辫铗埐涣b的少年在她面前端端正正的磕了三個響頭。 阿環抬眸,溫柔的凝視著他,仿佛又透過他望著另外一個人:“少暤哥哥,你這又是何苦?!?/br> 這樣的語氣,這樣的神態,和那日的“他不會來了”幾乎如出一轍,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噬咬著我的心。我怎會不記得? “什么?”沉香的驚愕一閃而過,旋即是常日的淡漠,“我把爹也帶來了?!?/br> “帶他走吧,我不想見他?!卑h似脫力般倚著,疲倦的說。 我顫巍巍的站著,想離她近一點,再靠近一點。兩處峭壁,一道深崖,我望得見她,卻不能相觸。這是不是我們之間永遠的距離? “阿環,我只問你一句話?!蔽业偷每炻牪灰娮约旱穆曇?,全身的力氣都像被抽離,“你是不是一刻也不曾愛過我?” 阿環僵住,然后,極輕極輕的頷首。 “母親!”沉香的拳頭重重的砸在石頭上。他的眼神沉寂如死。難道是他,用靈力解開封印,強行讓我記起? 其實十八年前早就明白,但我一日不死心,便仍抱存有幻想。如今,連這一絲細微的幻想都破滅了。我軟倒在地,剎那覺得生無可戀。 “對不住了,”阿環的笑容,慘淡的如同十二月的薄雪,“我是作繭自縛,你何必攪進來呢?全忘了該有多好?” 既傷害了我,何必一笑而過?若能相忘于江湖,我何必執著?莫不如不相見于渭水河邊,免去這一場風花雪月,如露如電般幻滅。 我跪倒在純陽子呂洞賓的面前,苦苦哀求了七天七夜。 豐神俊朗的上洞神人終于動容:“凡事都是有代價的。你若想再見她,就必須忍受魂魄一分為二的痛苦,以及二十世的短命生涯?!?/br> “彥昌不怕?!?/br> “她愛你嗎?她既然不愛你,你這又是何苦?” “可是我愛她?!?/br> 就讓我變成她所愛的那個男子模樣吧,什么樣的代價我都能咬牙承受。這樣,說不定下一次相遇于塵世間,她眼中只會有我一個人的影子。只要她肯回顧…… “癡兒,都是癡兒?!眳味促e振振衣袖,飄然遠去?!叭松怨庞星榘V,此事不關風與月……” 遙遙傳來他高亢嘹亮的歌聲,但我知道,他終究是答應了。 平綾七年,御史劉璽突然急病,卒于華陰。 沒有人知道,那一年,一個癡情的凡人,究竟和純陽子達成了什么樣的交易。 阿環,下一次相逢,你會愛上我嗎? 2009年1月1日~1月4日 顏無水于海拔1635 五月初一 五月初一 --過去的數百年,恍若一片空白,只為等她歸來。 北斗橫轉,滿天綴著的亮星仿佛被看不見的手所牽引,緩慢的向西偏移,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