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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兒不孝…… “孽障,孽障……”果然什么樣的因,種得什么樣的果。這么多年自己受盡苦痛折磨,甚至連累得骨rou兄弟相鬩于墻。想起片刻前電光火石,生死之搏,江韻蝶冷汗涔涔,虛脫無力。錯了嗎?自己還是錯了嗎?如今兄弟相認,很多事情又怎能掩蓋得???她不敢想象葉翊得知真相后的表情。她該如何是好? 看透了母親的心思,葉翊將劍一擲,沒入土中??v聲長嘯間,拔地而起,身形遁去。 “大哥?!比~翊舉步欲追,但見江韻蝶面色蒼白,雙目含淚,終是留了下來,輕輕攙扶起她。 “翊兒,娘錯了嗎?”江韻蝶的目光游離,越過他清瘦的肩膀,落向虛空中的某一點。此夕一別,山長水闊,何日再能重逢?那些逝去的夢想,終難相續。 2008.1.1.~2008.1.3. 二月初二 二月初二 --繾綣紅塵,為誰孑然一身,孤獨望盡天涯路? 姑蘇天香閣,星海極目遠眺,秀發隨風輕揚,悵然佇立良久。林瑄見她身形單薄,仿佛風一起便能吹去,終是不忍,解下銀灰色的狐裘披在她肩上,俯身替她系緊紅絳,語聲溫潤:“左不過無事,伴我出門一趟吧?!?/br> 接連出了這么多變故,宋玲嫌山間別苑血煞氣重,兼之籌備婚嫁細瑣繁雜,靠近市肆方能便宜行事,眾人一并搬進姑蘇聽翠堂的深庭大院安頓下。江韻蝶脫不開身,次日就匆匆返回幽風谷主持大局去了。葉翔杳杳無蹤跡可尋。葉翊郁郁寡歡足不出戶,桑憐兒擔心得寸步不離。照顧星海的責任竟然落到了林瑄身上。他亦是諸事纏身,一日一面,向仆婢吩咐些衣服飽暖,從不肯多駐足。這日恰巧遠遠望見斜風細雨中的她,獨自佇立高樓,靜默哀婉,心生憐惜。初次見星海,巧笑倩兮,如沐春風。此般相逢,她真摯的笑顏里,平白的生出幾分隱隱的疏離凄美來,惹人憂傷。 她真的忘了嗎?忘憂草的效力,他向來不懷疑,葉翊就從不曾記得幼年的事。況且宋玲親自看著她喝下去,喝到涓滴不剩。若不是真忘卻了往日種種,她怎可能一覺醒來,對葉翊迷茫問道:“這是在哪?你是誰?”連連追問,直把驕傲自負如葉翊,怒得賭氣閉門,至今不出。只是,林瑄尚不知,忘憂草固然是純陽祖師從仙界三山移栽到凡間的瓊株仙草,藥效之強連星海龍女之軀也暫時無法相抗。但是一些東西忘卻了,另一些深匿于靈魂深處的顫動正在悄悄的潛滋暗長。濃重的悲傷和絕望,仿佛洪荒之初便埋伏心頭,如今一點一點破土而出,日夜揪心,寢食難安,要將她整個人吞噬毀去。莫名其妙的,很多不曾見過的人與事,浮光掠影般在她睡夢中更迭出現。誰能告知她,這是為什么? 星海攏攏緊披肩,抬眸嫣然笑道:“好?!崩w纖玉手遞給林瑄。剎那間,他有一陣子的恍惚。這翩纖麗影,分明夾雜著些成年女子獨有的嫵媚風流來。那個胸無城府的女孩,一夜之間,業已長大。登上香車寶馬,銀鈴清脆,一路響過柳陌街頭。 二月二日新雨暗,草牙菜甲一時生。輕衫細馬青年少,十字津頭一字行。此時姑蘇城中,桃花玉蘭,云蒸霞蔚,柳色青青,色彩斑斕,春意盎然,一派生機。趁著細微的雨色,出行游冶耍樂的少年男女,鮮衣怒馬,嬉笑謾罵,招搖著穿街走巷而過。 林瑄懶懶閑倚在馬車里,手執金樽,低聲吟唱道:“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br> 星海湊過頭來,稀奇道:“這是什么酒?”伸手搶過,就著他的杯抿了小口。那酒呈淡金蜜色,猶似一泓清泉,入口芳味醇厚,純屬佳釀。 見她毫不忌諱的用他之物,林瑄呆了一刻,旋即晃晃酒樽,放浪形骸,縱聲長笑道:“白樂天有詩云,‘紅袖織綾夸柿葉,青旗沽酒趁梨花?!婊ň?,便是它了?!?/br> “原來是它?!毙呛寺?,忽然垂眸下去。遲疑半晌,茫然出聲問道:“我是誰?為什么總是覺得悲哀呢?” 林瑄伸出食指來,刮刮她的秀頰,嘻嘻樂道:“你說,你是誰?”心中暗暗憂慮。誰都不知她的過往,放她在身邊,究竟是福是禍?她可信不可信呢? “阿環?!边@個名字甫一出口,兩人俱是一愣。待凝神細思,星海一陣頭疼欲裂,習慣性的抱頭蜷縮在壁角,瑟瑟的發抖。素來知道她有隱疾,林瑄伸臂摟住,暖香如玉,溫言哄道:“不用怕?!?/br> 車身一抖,馬車停了下來。林瑄抱了星海下得車來。宋玲果然依言在龍王廟前靜靜等候,蛾眉淡掃,雙髻輕挽,一領蘇繡百花絳紫深衣湘裙,襯著她肌膚勝雪,愈發容光照人。顯然出行前,她在打扮上頗費了不少心思??葱呛>o緊靠在林瑄懷里,宋玲秀眉一凜,唇角上翹,冷冽的話說出口來:“林公子,你這是什么意思?” “師妹,進去說?!绷脂u扯扯她的左臂,低聲陪笑。宋玲掙扎了下,轉了一念,終是遂了他的愿,忍氣吞聲的一同步入廟門。 二月二,龍抬頭。民間喜食豬頭rou、龍須面,以祈求龍王賜福,一年風調雨順。年輕男女亦會在這日到城東郊的龍王廟,求上一卦,保佑姻緣地久天長。林瑄宋玲雖是江湖兒女,行事灑脫,但人倫天性,世俗愿望,盡然相同。林瑄將星海送至幽靜禪房休憩,吩咐從人好生照顧,整整衣冠,自和宋玲攜手參拜許愿去了。 在榻上歪了會,星海無思無念,頭不疼了,睜大著眼看床頂的挑絲繡帷。百無聊賴中側了個身,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孰料床板突然向下傾側,猝不及防,她滾落了下去??目慕O絆,多是堅硬的巖石,撞了個眼冒金星。跌落前,星海隱約聽到院內有金石相交的打斗聲。如今頭頂的床板早合攏了,一絲光亮也未曾留下,一毫聲響都聽不見,天曉得外面是何等狀況。 早在碧落三山的漫長歲月中,星海就已經習慣這般漫無邊際的黑暗,摸索著揀個較為舒坦的地方端坐了,默按手指凝思推演,靈臺一片空明,緩緩的想起前事來。將養了這些時日,舊傷已然痊愈,靈力武功也恢復了七七八八,甚至有比先前愈發精益的趨勢。忘憂草的藥性也漸漸變弱。前塵往事,若隱若現,真相仿佛呼之欲出。被縛于幽風谷時的出手相救,靜夜無人時的現身療傷,如此既熟悉又陌生的味道,空靈遼遠,似其人般不可捉摸,她怎會不知道是誰?嘉南,為什么總是悄悄的在她身邊守候,卻不愿告訴她一切的因果。只是因為,所有的業果都是需要她自己去尋找答案的么?阿環,這個無意中在她腦海中浮現的名字,于她而言,肯定意味著什么。但她不能去細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