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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發燒,老板腦子糊涂了吧,他很耿直地說,“高速封了,您也出不來啊。您,您別著急,一個19歲大小伙子,感冒發燒不是要死人的病?!?/br>“常備藥品您那里都有的,先喂他吃退燒藥,嘗試物理降溫,如果溫度過高,可以用稀釋到30%的酒精擦拭身體……您隨時給我打電話?!?/br>方既明放下手機,給陳珂測了體溫,一看到結果又是一陣心驚膽戰,溫度超過39,陳珂怎么叫都叫不醒,已經意識不清,嘴里嘟嘟囔囔開始說胡話了。方既明趕緊找來醫用酒精,兌水稀釋,然后把陳珂的衣服全都脫了,拿紗布蘸了酒精給他擦身體。他抱著陳珂火燙的身體,壓下心里一陣陣驚悸,控制住想要發抖的手,沿著他的后頸伸向背部,動作輕柔地擦下去。他的頭下巴擱在陳珂的肩窩里,聽見陳珂斷斷續續的囈語:“老師,我真的跑不動了……”他動作一頓,心里一陣翻江倒海,大水沖破堤壩,讓整個身體里都成了一片潮濕的澤國,他貼在陳珂耳邊哄他:“好了好了,我們不跑了,等你病好了,你說什么就是什么?!?/br>紗布帶著冰涼的液體摩擦過尾椎,沿著男孩兒的腰腹迂回,停在大腿根血管豐富的位置,也許是這里太過敏感,陳珂明顯一抖,醒了過來。陳珂有些茫然地看著方既明,嗓音完全啞了,勉強發出兩個音:“老師?”“嗯,我在,你病了?!狈郊让靼阉旁谡眍^上,用紗布擦拭他雪白的頸窩。陳珂抓住他的手,望著他的眼睛,目光分外楚楚動人:“我剛才做了一個夢,你就站在跑道的盡頭看著我,可是不管我怎么跑都追不上你?!?/br>☆、告白禮物“你不用追我,我就在這呢,哪兒也不去?!狈郊让鞲┥砦橇宋顷愮娴念~頭,輕輕拍了拍他的臉作為安撫,“喝點水嗎?”陳珂虛弱地點點頭,目光一直追隨著方既明,看著方既明給他倒了一杯溫水,還在杯子上插了一根吸管,他腦子里暈暈乎乎,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我不是走了嗎?是怎么回來的?這一天我都在干什么?沒等他想清楚,方既明回到床前,把吸管塞進他嘴里,溫柔地命令:“都喝掉?!?/br>陳珂乖乖地喝了幾大口,水里有微微的酸味和咸味,他對這味道并不陌生,記得在橫店的時候,那一次他睡在酒店里,方既明半夜回去了,也給他泡過這樣的檸檬鹽水。方既明把杯子放在旁邊,見陳珂還大睜著眼睛看他,一雙美目泛著溫情脈脈的水光,人生病了脾氣也不得不軟了下去,從小老虎變成了一只楚楚可憐縮在墻角的小貓。“看著我做什么?還不趕緊休息,我真不走?!狈郊让髡f著,就脫了衣服上床,躺在陳珂身邊,把燈關了。“我有點冷……”陳珂迷迷糊糊地說,他縮成一團,蹭過來往方既明懷里鉆了鉆,像只小奶貓找奶吃似的。方既明把這團小火球抱在懷里,輕緩地拍著他的背,直到感覺到陳珂的呼吸和心跳都平穩下來,才長長出了一口氣。陳珂睡著了,可他卻怎么也睡不著,他望著壁燈模糊的陰影,黑暗的背景里閃過一幀幀記憶的散碎畫面。從他和陳珂相遇一直到現在,點點滴滴匯聚成海,在靜謐的夜色中波濤洶涌。他把陳珂帶回來,除了心有愧疚想要補償,伯樂相馬想要培養他之外,他也是有私心的,他心底想要這樣一個充滿活力美貌可愛的男孩兒陪在他身邊,安撫他那顆漸漸麻木冷漠的心。陳珂帶給他許多歡樂,陳珂醉酒之后說他把他關在這里是在玩游戲,這指責并不是完全沒道理,他們的互動當中,方既明確實有玩的成分在,所以他對陳珂那么明顯的調-情勾引態度曖昧,不接受也從沒明確拒絕過。他當然能看出陳珂的心思,只是從沒當真,或者說,他是不敢當真。說起來可笑,他一個歷經世事的成熟男人,還沒有一個涉世未深的少年來的勇敢。他總覺得陳珂還小,他能懂什么呢?他知道不知道自己選擇的是一條注定前途艱險的道路?方既明時而會覺得自己未老先衰,對愛情早已沒了年輕時的瘋狂沖動,不管生離還是死別,他都無論如何都不想再經歷了。陳珂就像一團火,點燃了他的心,卻又讓他害怕,害怕靠的太近,會一起燒成灰。可他模棱兩可的態度帶來了什么呢?就是看著陳珂一次又一次失望受傷,他利用了陳珂獲得內心的快樂滿足,不舍得放棄又吝惜給予感情。想來想去,都是罪無可赦。但他無疑是喜歡陳珂的,他對他總是另眼相看,總是不忍心。即便知道他騙了自己,也還是想要給他一個機會;看見他受傷生病就心疼得無以復加,恨不得以身相代;看見他不好好用功會生氣,可是真的罰他干點什么,又很快后悔忍不住去哄。如果真的只是把陳珂當做一個玩伴,甚至玩具,他哪里來的這么多細膩微妙的真情實感。今天陳珂離家出走,方既明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被拋棄的恐慌,他意識到陳珂聽到的那些閑言碎語可能只是導火-索,陳珂會走,是因為他真的失望了。他一直在讓陳珂失望。方既明的胡思亂想被陳珂的又一陣囈語打斷,陳珂在方既明懷里不安地翻來翻去,一會兒說“爸爸你在哪兒”一會兒叫“管教”,安靜片刻之后,又模模糊糊地說“我愛老師,我想老師也愛我?!?/br>方既明心里猛地打了個顫,一股又酸又澀的暖流從心臟直沖頭頂,震的他頭皮發麻,眼眶發熱,又匯聚在眼角,差點落下來。方既明深深呼吸,撫平涌動的情緒,摸著陳珂的頭發,輕聲說:“我知道了,我都知道?!?/br>……清晨,方既明幾乎一夜未眠,陳珂的體溫基本正常了,他才稍稍闔了一會兒眼。他醒來,陳珂正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男孩兒的面容有些蒼白,但眼神很清明。兩個人目光對上的剎那,陳珂快速翻身躺平,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方總,”陳珂啞著嗓子說,“給您添麻煩了。等我病好了,我就走?!?/br>方既明:“……”較上勁還沒完了?他伸出長長的手臂,攬著陳珂的肩膀把他抱了過來,“我不會讓你走的?!?/br>“你昨晚還跟我表白,現在翻臉不認人,調戲了我這么久,就想一走了之,做人可以這么不負責任嗎?”方既明捏著陳珂的下巴,讓他仰起臉,一本正經地說。陳珂被這老狐貍反咬一口,一時大腦短路無法反駁,張口結舌道:“昨晚?表……白?我,我說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