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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狗一身雜毛,黑底上帶著白白黃黃的斑點,好像禿毛狗一樣磕磣。倒是它黑豆似的兩只眼睛,神采湛然,看起來很有靈性。這時,雜毛狗張口“汪汪”的開始叫起來。展放一腦門黑線地看向零九,零九笑了笑,只輕輕在光屏一撫,雜毛狗的汪汪聲就變成了有些刻板的人語。“這是系統自帶翻譯功能?!绷憔诺吐暈樗忉?。隨著翻譯而成的話語一點點吐露,展放不由眉頭緊蹙。雜毛狗說,他生前的主人從監獄被放出來之后,無處謀生,最后潦倒而死,死后,他的身體被拉去火化,但是靈魂卻被留在死亡之地,凝而不散,陷入煉獄般的幻境無法解脫。希望能有人幫助主人擺脫煉獄,它會將自己作為報酬。犬靈,就是狗死后的靈體,因緣際會之下能夠保持靈體不散,并且隨著時間流逝,它還會踏上修行之路,最終修成犬神,有些神通。據它說,修成犬神,可以化人形,會駕云騰霧、呼風喚雨、點石成金。對于這一點,展放持保留意見,不怎么相信。簡言之,這只雜毛狗就是有了點實力的犬靈,尚未到達犬神的位階。展放之所以猶豫是顧慮自己的成本與收入,怕收支不平,到時債務越壘越高。想了想,他最終還是決定接受了。之所以決定接受,其一是其他任務獎勵還不如這個,這屬于矮個子里拔高個兒,不得已而為之。其二則是,他對這個任務有些好奇,想一探究竟。再則,養狗看家……好像沒什么毛???*展放摸了下手腕上的樹藤手環,想到自己帶著鬼仟,應該不會有什么危險,便與零九道別,踏進了傳送的光門。展放醒來的時候自己正躺在草地里,眼前是隨風飄動的成片的雜草,有的泛黃,有的綠油油。他猛地站起來,立刻覺出不對來。他所處的位置是一個小山坡,橙色的晚霞在天邊鋪灑,遠處有成片的雜草連成一片,盡頭是十幾戶矮矮的房屋。這絕對是山村中的景色,但是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的視野變得很低,完全不應該是人類的角度。展放低了低頭,看到了自己四個黑乎乎的小爪子……他成了一只狗。還是只小狗崽!“小黑!”一雙小手將小黑狗抱起來,珍惜地摟在懷里,“你又亂跑了?!?/br>說著抱著小黑狗,撒腳丫子向著家門一路小跑。展放在小孩的懷里被顛來顛去,十分難受。對于這個情況他有些摸不著頭腦,只能暫時按兵不動,看一下情況發展。小孩臟兮兮的,鼻頭有些紅,眼眶也是紅的,臉上還有干了的淚痕,可以看出來,他剛剛哭了一場。他帶著小黑來到一戶土胚房中,展放鼻頭闔動,感覺很多味道混在一起,其中一股返潮的霉味最沖,牲畜的糞味最難聞。土胚房中只有簡陋的三個房間,一個院子,院子里散養著雞,院子一角的草棚里有一頭羊。回來的小孩來到兩個房間中間的廚房,放下小黑,然后從黑乎乎的鍋里端出一碗煮紅薯,扔了塊小的給小黑,小聲說:“小黑,快吃!”展放對著掉在地上沾了土的煮紅薯,看了又看,最后不情愿地將上面的那塊沒沾土的一口咬掉,坐在地上吃起來。見剩下那小塊小黑怎么都不吃了,小孩撿起來,扒掉外皮,自己吃掉。這小孩倒是不嫌棄被他咬了,展放在心里這樣想。“山娃?山娃?干啥呢?”這時,外面傳來一個老頭的聲音,帶著重重的口音,嗓子像粗糲的沙子,在門口高喊。展放就見這個叫山娃的小孩一個激靈,動作敏捷地將地上的痕跡用鞋底蹭掉,然后才慢吞吞端著碗出來,來到另一間房子內。“你是不是又給小黑吃東西了?!”這間房子是一間臥室,有一個土炕,土炕一側是木質矮柜,空地上是一破舊的桌子。說話的是坐在土炕上的老人,皺紋深刻膚色黝黑,頭發花白,口中咬著長煙桿的一端,在抽著旱煙。山娃搖頭,悶不吭聲地將碗放在桌上,然后默默地吃起來。老人嘆了口氣:“今年收成不好,山娃你要懂事些,等你爸爸發了財,就從城里回來接你去享福嘍?!?/br>說到這,他話頭一轉,瞥了眼地上跟山娃過來,乖巧坐著的小黑狗,說,“要我說,養這么個小玩意兒干什么?人還填不飽肚子呢,宰了吃,也沒有二兩rou,純粹浪費糧食……”山娃一言不發,沉默著吃完紅薯,留下碗里的兩個往老人那里推了推,“爺爺,我吃飽了?!?/br>然后就收拾一下,低著頭去了另一間屋子。展放變成狗,不止鼻子靈通,聽力也十足靈敏,出門口的時候聽到后面的老人深深嘆氣,然后劇烈咳嗽起來。山娃回到屋里,等展放進來,就迅速關上門。細瘦的手臂一把把展放撈起來,死死抱在胸前。展放被勒得不舒服,掙扎了幾下,然后感覺到有幾滴guntang的淚珠滴在他的脖頸處,便停了動作,乖乖給他抱。這小孩確實可憐。展放可以確定他家里非常窮,父母又不在身邊,想必過得很辛苦的罷。房間內十分安靜,一點小孩哭的聲音都聽不到,展放思維放空,不知怎么想到了幼時父親抱著兄長親昵的情形。他上前擰著身子求抱,結果被兄長推開,倒在地上,父親就那么看著,也不阻止……小孩哭累了,總算把展放放開,他用衣服擦了擦展放濕漉漉的毛,然后抱著他鉆進了被窩里。夜晚的溫度有些低,但是展放一身毛感覺不到什么,倒是抱著他的小孩覺得有些冷,全程緊抱著展放不放。作者有話要說:(○`3′○)☆、煉獄(二)深夜,展放被隔壁房間老人的急咳聲驚醒,豎起耳朵聽了了會兒,覺得這老人的病情好像有些嚴重。這期間山娃一直死死摟緊他,似乎對老人的病情一無所覺。第二日清早,山娃早早起來,抱著展放去廚房燒飯。他個頭稍稍有些矮,需要墊著塊石頭站著,才能完成刷鍋、倒水,放紅薯的動作。早飯又是紅薯。山娃偷摸喂給展放一塊,然后依然是抱著碗去了爺爺屋里,叫爺爺吃飯。展放放輕步子跟在山娃后面,黑黝黝的豆豆眼看向炕沿坐著的老人。蒼老、干枯,他身上還有一種類似于發霉的味道,讓人不自覺想到快要枯死的老樹,老人面上教昨日要更晦暗,像是蒙了層灰蒙蒙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