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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理由。柳俠把臉貼著貓兒的額頭,心如刀絞,他這樣懂事乖巧的寶貝,此刻這么溫暖地躺在他懷里的人,將有一天,他永遠都再也看不到他感受不到他了嗎?永遠是多遠?柳俠不敢想,不管你多么想念,不管你等到什么時候,都不可能有再相見的一天,這就是永遠嗎?永遠的感覺,原來如此令人絕望柳俠拼命地呼吸,感受著貓兒獨有的味道,寶貝,如果沒有你,小叔活在這個世界上干什么呢?柳俠蜷縮起身體,把貓兒緊緊地包裹在了自己懷里,世界好像太大了,他四面臨空,找不到可以倚靠的地方,他只能這樣抱緊了貓兒,想象著當他們的世界走向毀滅的時候,他們仍然可以在一起。柳俠不知道自己是被驚醒了,還是壓根兒就沒睡著,他聽見從不遠處一個病房里傳出的斷斷續續的呻/吟聲,那聲音很快從□□變成了痛苦的哭嚎,哭嚎聲持續了幾分鐘,他看著醫生護士走進那個病房,又看著他們離開,然后一個護士端著托盤又進去,十來分鐘后,哭喊聲停止了。從緊挨著他們的病房正好出來一個人要上衛生間,柳俠問他那哭聲是怎么回事。那人說:“那小孩兒才九歲,化療時間長了關節疼,以前吃止痛片,現在每天都得打止痛針,天天到這個點兒就得來這么一陣?!?/br>柳俠下意識地摟緊了貓兒,一直到天快亮護士開始推個車子挨著病房抽血,柳俠都沒再睡一眼。這里不承認中原省醫學院的化驗結果,所以貓兒今天要重新抽血化驗。昨晚上沒有病床,今天會有人出院,貓兒要等到大概十點左右才能有病房住。柳俠連被子一起把貓兒抱到昨晚上護士給貓兒鋪好的臨時病床上,讓他靠在自己懷里抽血。護士的技術很好,貓兒沒有一丁點痛苦的表示。柳俠問了護士一句:“請問,結果什么時候會出來?”小護士看都沒看柳俠,不耐煩地說:“結果送過來直接就交給大夫了,用不著你們管?!?/br>柳俠一只手摁著貓兒抽血的地方,一只手把貓兒包好在自己懷里靠舒服,看著他很快又睡著。他不在乎護士的態度,他受過比這個惡劣的多的,只要這里的技術好,不讓貓兒多受罪,對自己說話多難聽柳俠都不會介意。七點鐘,柳俠和貓兒吃了在醫院的第一頓飯,柳俠看著那些飯菜就沒有食欲,貓兒卻吃得很高興,吃完了還堅持要自己去洗碗,柳俠陪著他,兩個人一起去洗。夜班護士讓柳俠趕緊把他們睡的鋼絲床和被褥找地方放起來,說不許影響了她們科室的衛生。柳俠看到了其他幾個家屬都把東西放在了什么地方,他把他們的東西也拿到哪里,硬給塞了進去。柳俠去放東西的時候,貓兒一直面無表情地看著那個說話生硬臉色難看的護士進去的那個房間。他是第一次見到小叔遭遇這樣的對待,只是問一句話都要被人嫌棄。八點上班,柳俠根據護士說的,花一塊錢辦了個陪護證,要不他如果有事出去,就進不來病房了。醫院的規矩很嚴,除了星期天和每周二、周四的下午有兩個小時允許親友探視,其他時間人根本進不來。辦好證,就等著醫生查房了,醫生們正在按照慣例開朝會,查房輪到他們需要很長時間,他們倆人沒事,貓兒躺在了他的臨時病床上,柳俠坐在床沿,兩個人輕輕說話。他們都沒提貓兒的病,只說高興的事,鳳戲山,鳳戲河,柳家嶺的家,柳家嶺的大院,榮澤的家,他們倆的小院子……他們計劃,等貓兒痊愈出院了,他們什么都不管,先回柳家嶺住三個月再說。柳俠早就發現,他拼了命想把貓兒帶離柳家嶺,而貓兒卻一直以來都對柳家嶺非常依戀,他對柳家嶺的記憶全部都和柳俠連在一起,所以和柳俠所認為的不同,貓兒對柳家嶺的所有記憶幾乎都是美好快樂的,這讓柳俠的心在絕望之余,也痛到了極點。九點多點,柳俠看著一個蒼白憔悴的中年男人被人攙扶著離開,兩個護士推著一疊干凈的被褥進去,很快,一個護士站在那個病房門口沖他們叫:“加床,叫柳岸是吧?把你們的東西收拾一下,過來住31號床?!?/br>血液科在九樓,貓兒的31床在南面靠窗的位置,柳俠和貓兒站在窗前,看著下面急急惶惶來回走動的人,貓兒對著柳俠嘿嘿笑:“小叔,這下你放心了吧?我住上院了,還是林大夫的病號兒?!?/br>柳俠雙臂把貓兒圈在懷里,兩人默契地左右輕輕搖晃著身體:“嗯,放心了,全中國最好的血液病醫生,你很快就能變得跟以前一樣,跟個石頭蛋子那么結實了?!?/br>柳俠在原城和王君禹通電話的時候,王君禹告訴他,到了京都,要盡最大努力找個好專家看,一般情況下,醫生對經自己的手收治入院的病人都會關注的更多點,對醫生而言,醫術的差別也許就只是那么一點點,但對具體的一個病人,關鍵時刻,那就是生與死的差別。所以柳俠到了京都后,才會一反往常的隨和豁達,直接了當地請求曾廣同,請他用自己的人脈想辦法走后門找找林培之,曾廣同答應后,他還擔心不保險,怕萬一不成耽誤了時間,又堅持走正常途徑去醫院排隊掛林培之教授的號,王君禹說,林培之是現在中國血液病研究領域的第一人。病房有三張床,靠門的29床住的是個四十來歲、看上去挺強壯的男人,中間30號大約二十七八歲,五官端正英俊,臉色非常白,在屋子里還帶著個灰色的絨線帽,這兩個人都在輸液。貓兒現在非常容易累,所以他們只站了一會兒,柳俠就讓貓兒換上了昨晚上領到的病號服半靠在床上休息。藍白格子的病號服穿在貓兒身上長短合適,只是太寬了些,顯得貓兒更瘦了。柳俠看著穿上病號服的貓兒,好像看到了世界的末日——貓兒的末日,……他的末日。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坐在床邊把貓兒一綹翹起來的頭發理順,笑嘻嘻地壓著嗓子說:“小帥哥就是小帥哥,穿上病號服也照樣帥?!?/br>貓兒拉了拉病號服的前襟,頗為嘚瑟:“這是絕對的。小叔,我以前每次在電影里看到住院的人穿這種衣服,就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