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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教訓的口氣,我呀,也許是說我自己,是我自己做的太差……” “唉,可不是,做兒女的好像就是專門為傷父母心的。我呀,春天去美國,十天假,來回匆忙,就跟父親吵了一架,后來被趕回來了。我那陣,這更年期鬧的,快瘋了……”唐念約搖頭說道。 “這到是頭一回聽說,六十歲的人還更年期,你這也太晚熟了吧?”顏涓若掩飾不住,大笑了兩聲。 “什么事這么好笑????涓若,你是明天的飛機?明天中午要不要聚聚?”姑姑不敲門就進來了。 “哪有什么好笑的事,正說到人老人愛回憶?!碧颇罴s回道。 “我好像聽到你說起在美國養老的父親,這個,念約,我不是說你,你就應該把他接到北京,你那房子里有一套,是你老父親的,當時是房改房,要不是你父親的名義,你買不下來。他就你一個女兒,難道要這樣一下僵持下去嗎?子欲孝親不待,到時后悔藥可沒地方賣?!鳖伜渑呐暮糜训募绨?,提醒道。 “這個,就不知道父親肯不肯,我啊,一直太傷他心了,只知道怪他把對mama的恨轉嫁到我頭上,沒想想我20負前的一切都是父親謀劃的,讀書,工作都是他cao心的,不然,我哪里有今天?”唐念約低聲說。 “喲,浪子回頭金不換,我就說你總有一天會心軟的,你這人,對別人那么好,獨獨對你父親,跟階級敵人似的……”顏涵珍譏諷唐念約。 “要去就早些去,唐老先生現在身邊啊跟著一條狼,說不定去遲了,人財兩空……”顏涓若哼哼道。 “這孩子,哪有這么說話的?!惫霉眠?。 “我是說實話。上一周,那位大媽又轉回來了,天天跟著唐老先生,還手拉手散步……我不是嚇你們,不是所有的中國大媽都在跳廣場舞,沉浸在夕陽紅,有一些大媽漂洋過海,還想掙錢的,反正美國那邊,女人也可以工作到67歲……那位大媽離67歲還有一個萬里長征的距離?!变溉粽砗孟渥?,站直了身子,拎了拎行李箱,還好,不重。 “跟打啞謎似的,說誰呢?”涵珍姑姑一頭霧水。 “呵呵,你不用知道,明天啊,我先回北京,然后去美國打怪……呵,不是打怪,是打桂花……”唐念約的斗志一下子鼓起來了。剛才還說自己快立地成佛了,這下更年期貌似又在來了。還知道她父親身邊亦步亦趨的半百女人叫朱桂花,來自中原,到美國掙美鈔樂不思蜀。 涵珍姑姑人簡單,她不想弄清楚的,你講十遍她還是不懂。 好吧,兩個大媽級女人,手拉手出了涓若的房間。 顏涓若看看,也沒有什么事再忙,下樓去找爺爺。 昏黃的燈光下,爺爺佝著背,正在一張堆滿雜物的桌子前坐著。 拐杖掉在地上。 顏涓若走上前,扶起拐杖,站在爺爺一側。 爺爺知道孫子進門,頭也沒抬,拍了拍一只大號牛皮信封:“呶,這個給你,你帶美國看看。你姑說你明天就回去了。啊,這個,你看你這個年紀,就,啊,就剩你一個人了……” 爺爺有些哽咽。 “不要緊,你不用擔心。我這年紀,隨時等待召喚,哪一天都行。涓啊,人,到老了都要知道根在哪里,你也一樣。你把我的材料帶回美國,好好保管,不要丟了。這事交給你,我也沒有其他放不下的了……啊,這里有你姑姑,你大可放心?!?/br> “爺爺,我會經?;貋砜茨愕??!变溉舻吐曊f。 “這個自然,這里是你的家?!?/br> “呵,爺爺,我差點忘了一件事,真的。爺爺,你可還記得你過長江的時候,有一個大姑娘……”涓若問道。 “大姑娘?部隊里哪里有什么大姑娘的說法,是同志,戰友……” “她,不是戰士,是送親人過江的船家姑娘……” “這,有啊,你怎么問這個?” “我在美國,去看唐老齋先生,與他一起,也住在養老所的,是一個叫顏紅櫻的老太太,她說她認識你,還拍過照……” 顏涓若說到這里,突然想起他為顏紅櫻拍過的照片。 為了照片美觀,他還讓大娘穿上了紅毛衣。 “呵,是有這個人,她很勇敢,冒著槍林彈雨,她為黎明前的戰斗,為解放是立了功的。怎么,她也到美國啦?” “是啊,一會,我去拿手機,手機里有她的照片。她兒女都在美國?!?/br> “這是喜事?!睜敔斂雌饋砗芨吲d。 顏老省長看到了那個紅衣老太的照片,只看了一眼,笑著說:還是這個樣子。那天,她給我們搖櫓。 很勇敢。 很漂亮。 顏涓若看看手機里的老太,看看爺爺,他以為老爺子會激動的淚眼花花,結果,老爺子只說了這句話,拄著拐杖站了起來。 因為,他外出散步的時間到了。 像鐘點一樣刻板準時。 人老了,情感就是多余的,生存第一。 情深不壽。 顏老省長沒有說這句話,也許文化并不高的他,并不知道這句話。 但他做的很好呀。 情,哪里能夠當飯吃。 顏涓若拿著家史一般的包包,到了自己房間就打開了。 啊~~~ 這一打開,人本能的驚叫了一聲。 顏涓若的革命家史,原來這么深邃隱秘。 這般沉重。 顏涓若,原來,你的親爺爺,他不信顏,他信賀。 你的親爸,他是你的親爸,但他應該叫賀涵瑛。 在一次戰斗中,你的親爺爺,用二十主七歲的熱血之軀,替顏老省長擋了致命的子彈。 親爺爺的遺物可憐的只有一枚領章,一雙舊襪子。 一雙舊襪子還是補過的。 顏涓若的眼淚一顆一顆珍珠似的掉了下來。 形容極其悲憫。 他隔了半個多世紀,才知道自己的親爺爺。 他舍不得那個二十六七歲的年輕人。 是個英雄吧,可是顏涓若都不知道,爺爺他的事跡。 要說事跡,可能就是為顏爺爺擋的子彈。 他當然希望顏爺爺活著,可是,為什么要他的親爺爺死? 賀爺爺,老家的根在湘地的婁底。 婁底? 這,這? 顏涓若看著陌生的婁底這兩個字,心中五味俱全。 可是,眼年幸存行程將至,他已不能去婁底尋根。 他恨自己的身不由己。 也恨,為什么爺爺不能早些告訴自己這一真相。 顏家,千絲萬縷的顏家,原來他是寄生的。 寄生在顏家。 也難怪,父親與爺爺之間,一直來關系很怪。 顏涓若本來看不透說不清的關系,現在好像看清了。 爺爺把這些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