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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好!?!?/br>張阿牛橫豎是睡在地上的,把席子一鋪,人就能躺上去,吹熄了蠟燭,整個屋子只有一個小窗戶透著些月光,再也沒有別的刺眼的光芒。照理說他應該很累了,他這人平日里也是沾到枕頭就能睡著的,可不知是今夜的月光太亮了些,還是別的什麼個原因,張阿牛睡意全無,跟昨天的美夢完全不可同日而語。這般翻來覆去了一會,還是會不了周公,鮮少失眠過的張阿牛難受了,把睡姿調整到對著蕭凌遠床鋪的方向,小聲問道:“蕭先生,睡了麼?”一開始并沒人應他。其實蕭凌遠也沒有睡著,他時刻提防著這家夥震天響的呼嚕什麼時候響起來,聽他根本沒睡著,還問自己睡了沒,一時不知該答話,還是假裝睡著了不去理會他。“沒睡著就陪我聊聊天嘛,這天氣熱得人靜不下心來呢?!?/br>他不提還好,一提,蕭凌遠也覺得熱了,甚至比昨夜還熱上一些,許是蚊帳子厚厚地圍著床鋪,不透風的關系。“聊什麼?”蕭凌遠沒好氣地哼了一聲,這張阿牛真有本事,做的好事都能給他找麻煩,這麼悶這麼熱,今夜可見又睡不好了。“嘿嘿,我就知道先生也睡不著?!睆埌⑴P酆竦哪腥诵β曉谝估锫犞裢獾牡蜕?,仔細聽著,其實并不難聽,還有些好聽……“就聊……嗯……就聊聊我們村子里以前的事情吧?!睆埌⑴8静恢涝觞N跟蕭凌遠交流,更不知道什麼話題能讓這個高傲的跟雪山上的白蓮花一般的先生有興趣,腦子一轉,便轉到了他童年時的經歷,就是那個,和先生有著一樣身體的大哥哥……深埋在心底的秘密,卻特別想說給蕭凌遠聽,他見蕭凌遠不答話,便當他默許了,睜著眼睛望著白紗帳中的人,悠悠道:“我們村里,以前有個特不好的習俗,比如把不守婦道的女子浸豬籠……其實現在也許還有,只是我長大後便沒看到了?!?/br>“哼,鄉下地方,村民孤陋寡聞,迷信的習俗自然是少不了的。只是那些婦女無辜,即便是不守婦道了,難道還能她們一個人成好事不成?卻不見有那jian夫一起受罰的?!?/br>“不是那種……是……是雙性之人,也被浸過豬籠?!?/br>“你說什麼?”蕭凌遠的聲音利了起來。“唔,我小時候,約莫七八歲的時候吧,見過一次。那大哥人長得和先生一樣美,不,先生你脾氣太壞了,即便美貌,也讓人難以親近,但大哥人美心善不說,還溫溫柔柔的,經常請我們這些小娃子吃城里帶回來的糖人……”蕭凌遠很想讓他少胡說八道,什麼美貌的,可聽他性感的聲音陷入了回憶之中,帶著些糖人般的味道,竟不忍心開口打斷他了。“我其實和大哥也并不親近,他是村里首富家的長子,很小便被送去鎮上遠親家上學了,後來因為沒考上功名便回來了?!?/br>“唉我多希望他沒回來啊,沒回來便不用被人不小心發現他的身子竟是那般模樣的。也不用……也不用被那些人五花大綁塞進豬籠里喂了河神……”“為什麼同樣是人,也沒見大哥做錯什麼事,村子那年的收成聽我娘說也是極好,為什麼就都覺得大哥突然之間變成了妖物,非得把他扔進河里不成呢?先生你讀書多,你說說,這都是為啥?”張阿牛的聲音從甜美的童年回憶,慢慢地變得沈痛起來。他低聲,緩緩地問著蕭凌遠,蕭凌遠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了,只覺得心間燙燙的,氤氳著一團濕意,又因為聽到別的受到酷刑的雙性體而產生了些許唏噓,無處排解。這個問題,從蕭凌遠知道自己的身子和一般男子不一樣的時,也反復地問過自己。小時候他的大哥便對他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千萬不能把身子露給別人看,再大一點,大哥便告訴他,世人覺得像他們這樣的雙性之體都懷有偏見,覺得他們是會給他人帶來不幸的。他當然知道這些都是無稽之談,大哥告訴他不能暴露自己的秘密,卻沒有告訴他為什麼不能,也許連大哥也不知道為什麼,只能為了保護自己而牢牢地守護住自己的秘密,即使蕭家權傾朝野,也無法改變世人對他們的看法。只有偽裝著自己是真正的男子才可以,大哥甚至因此接受了皇帝的指親,即使從來沒和那所謂的大嫂同床共枕過一次,在外人看來,他便和那些真正的男子沒有什麼不同。“蕭先生?你睡著了嗎?”“張阿牛,你……別人都覺得我們這樣的人都是妖物,你為何……為何不怕?”蕭凌遠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想了想,猶猶豫豫地問道。“嘿,我讀書讀得少,聽書卻沒少聽。那妖物不是山里狐貍變的,就是什麼奇奇怪怪的精怪變的,為的是吃人rou吸陽氣供他們修煉。你們……莫非也能吸陽氣不成?”這張阿牛真真是自作聰明。他想用反詰來告訴先生,他們都是正正常常的,吃不了人rou,也吸不了陽氣??蛇@話聽在蕭凌遠耳朵里便不是這麼回事了。那些神怪里,狐貍精吸陽氣,不都要跟男人做那樣的事情,張阿牛這般問,不是嘲諷他也會和男人交媾吸男人陽氣麼?於是剛才良好的氛圍立馬煙消云散了,只聽蕭凌遠厲聲說:“閉上你的狗嘴,再想寫亂七八糟的東西我便撕了你的嘴!”這怎麼聊得好好的突然說翻臉便翻臉?張阿牛忙關心道:“怎麼了這是?我又沒說你會吸男人的陽氣……”“閉嘴!睡覺!”蕭凌遠把薄被往頭上一蓋,背對著他,堅決堅定地一字都不答了!張阿牛又問了幾句,見他真是鐵了心不搭理自己,摸摸鼻子,訕訕地也不知嘟囔了一句什麼,沒動靜了。15張阿牛傾訴完畢,也不顧蕭凌遠被他氣得又睡不著了,很快便進入夢鄉,震天雷打得蕭凌遠的心像被擂鼓錘著一般。他其實知道,張阿牛說這話,并沒有羞辱自己的意思,可是自己的這種身子,對別人,特別是男人的調笑話語,總是十分敏感。他們雖然在人前裝著一副尋常男子的模樣,但實際上,他們很難對女子產生那樣的感情……這麼說還是保守了,就他所知,他們家族的男子大部分都是和別的男子生活在一起的,夜里會做些什麼,即使不知道得十分清楚,光用想的,也能猜到一二。他沒想過自己以後會不會也和一個男子在一起,做那樣的事,這樣的身子,娶妻生子自然是不可能了,可被人說什麼吸陽氣,怎麼都覺得很難聽,好像他們雙性體同那些不知羞恥的狐貍精一般上趕著要跟男人歡好。可這個討人厭的張阿牛!哪有這麼不會說人話的!明明自己之前還為了他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