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當年就是知道些什么的。

    所幸她的視線里，秦奶奶依舊笑容和藹，看不出半點不認同來。

    而那邊秦奶奶收到秦晴的目光, 以為秦晴是要自己再幫忙，便對黎靜荷開了口：

    “靜荷，我們甜甜今年都24了，也該談對象考慮結婚的事情了——別人家父母都急著把閨女往外嫁, 你怎么還總往回攬呢？”

    “我不是不讓她談戀愛，媽?！崩桁o荷無奈道：“可你別看小晴今年24，她連學校門還沒邁出去過，很多事情都不明白——我怕她被人騙了吃虧！”

    說完，黎靜荷又轉向秦晴：

    “我明確告訴你，今天晚上那個男孩兒讓我第一觀感很不好——你也不用覺得委屈，沒哪個父母愿意看見自己家女兒跟個不認識的男孩在樓道黏黏糊糊的。從今晚來看，他的責任心和是否穩重都讓我覺得質疑！”

    “mama，今天是……情況特殊?！?/br>
    秦晴心里尷尬，她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如果說久別重逢，那剛剛還說兩人過去清白的解釋就變得很有問題了啊……

    “特殊情況？”黎靜荷說：“怎么，你們是有好幾年沒見了，今天突然在我們新家的樓下、還是上了鎖的公寓樓里面見到了？”

    “…………”

    秦晴一怔。

    ——今天各種事情各種意外接踵而來，反而是叫她大腦不清醒了。

    到現在經黎靜荷這么一提醒，秦晴才突然反應過來——

    聞煜風是怎么知道自己家在哪兒的？

    那個需要刷卡、密碼的門禁，他又是怎么進來的呢？？

    秦晴不期然地想起了多年以前，聞家那位小叔叔從聞煜風家廚房窗臺翻進翻出的場景。

    秦晴：“……”

    不會……吧……

    此時秦晴腦子里這些糾結復雜的心路歷程，黎靜荷自然不知道。

    她只以為秦晴是無法辯駁。

    可看自家女兒那副失魂的模樣，黎靜荷心里又忍不住嘆了聲。

    她皺著眉回憶了下，今天自己看到的那個男孩兒。

    ……長相模樣，確實是沒得挑。

    黎靜荷見過那么多模樣不錯的年輕人，但也得承認，跟今晚和秦晴一起的那個男孩兒一比，那些或是五官不及，或是氣質不足。

    至于性格……

    黎靜荷記得剛被自己叫破秦晴名字的時候，那男孩兒看起來就緊張僵硬得不得了——反應速度倒挺快。

    之后自己先進了電梯間，那男孩兒跟在秦晴身后出來的時候，眼神表情就已經沉靜下來了。

    看得出還是擔心，但至少沒忘記禮貌，也沒做什么出格的言行舉止。

    這么細細地將今晚自己看到的全過程一絲不落地分析了一遍，黎靜荷皺緊的眉頭稍稍松了下來。

    “小晴?！?/br>
    “……??？”

    秦晴被黎靜荷叫回了神。

    “今晚那個男孩兒，”黎靜荷問?！八亲鍪裁吹?？”

    “……”上樓時就考慮到可能被問到這個問題，秦晴此時應變倒還算從容——

    “他之前是在特種部隊服役?！?/br>
    這話一出，秦奶奶和黎靜荷都愣住了。

    秦家和黎家都是書香世家，玩藝術做學問，結交的也都是這樣的人物，倒是真沒跟軍人打過交道。

    既可以說是做學問的心氣兒高，不習慣跟那些直來直往不講“道理”的人接觸，也可以說，兩種職業實在跨度太遠，沒什么交集。

    這會兒一聽秦晴正在談的對象不但是當兵的，還是特種部隊出身，黎靜荷和秦奶奶也難免愣了好一會兒。

    到底還是黎靜荷先反應過來，剛松下的眉又皺起來了。

    “你剛剛說‘之前’，那現在呢？”

    知道這坎躲是躲不過去了，秦晴只能硬著頭皮開口：

    “mama，我跟他高中那會兒其實關系就……還不錯了——但那時候絕對沒有任何出格，就只好好學習……”

    “所以呢？”

    “我們中間幾年鬧了些矛盾，這次也是剛見面不久……我對他目前的具體情況，并不了解?！?/br>
    黎靜荷嘆氣，眼神帶著責意：“還不了解，你就都把人帶到家里樓下來了？”

    秦晴：“…………”

    她真是，百口莫辯啊……

    “行了，時間也不早了，你休息吧?！?/br>
    黎靜荷開口，“你后天不是就要回校答辯了嗎？等再回來，帶他來家里一趟?！?/br>
    秦晴微愕，抬眼。

    “怎么，還不能見人呢？”

    “啊，不、不是……”秦晴臉上忍不住露出笑容，漂亮的杏眼都跟著彎了下去，“好，我一定帶他來?！?/br>
    “提前定好時間，來之前說一聲?！崩桁o荷說：“到時候我讓你爸爸也回清城來一趟?！?/br>
    “……”

    三堂會審啊……

    秦晴暗里苦笑，“好的，mama?！?/br>
    秦晴心有余悸地回了房間，第一時間就想聯系聞煜風叫他也心安，只是等她再一思索，才發現自己如今竟然連該怎么聯系上他都一籌莫展。

    秦晴站在原地糾結了會兒，才拿出手機翻到了喬安的電話號碼，撥了出去。

    幾十秒的響鈴過去，無人接聽后的機械聲音響起。

    秦晴嘆了口氣，掛斷電話。

    她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還是糾結著走向自己的衣柜。

    打開衣柜之后，掛著幾個女士背包的那邊，其中一只被她翻了出來。

    拿著那包坐回床邊，秦晴將包內夾層的一件東西拿了出來。

    那是一支手機，看款式，至少也是六七年前的模樣了。

    打開之后，里面的功能更是少得可憐。

    就是不知道，聞煜風會不會像她一樣，也留著過去的這個號碼，始終往里面充著話費……始終想象著有一天，這個電話能再響起來。

    倒也不是沒響過。

    秦晴嘴角微勾，思緒放空，仰到了柔軟的床面上。

    接過幾次廣告、詐騙電話，哦，還有兩次打錯的。

    就是沒接到過聞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