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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松,便指了指河中蓮花燈盞,笑問道:“放不放河燈祈愿?”顏于歸步子緩了一緩,垂目間,哭笑不得,道:“未眠兄,今日是乞巧節?!?/br>女子放花燈祈愿他還能理解,他們兩個大男人瞎湊什么熱鬧。蘇未眠又指了指一旁,那里還有一些青年才俊也在放著花燈。顏于歸揉著額頭,隨后取了兩盞花燈,同蘇未眠站在了河岸邊上。月光忽隱忽現,顏于歸頷首靜靜地注視著手中燈盞,隨后抬筆寫下兩個字,將那河燈穩妥妥地放在了水中,再看向了身邊的蘇未眠。那人盤腿而坐,一手執筆,一手掌燈,眸中神色看不分明,倏然,像是感覺到了顏于歸的視線,微微抬頭,問道:“你寫完了?”“嗯?!?/br>顏于歸點頭,蘇未眠順手將自己的河燈放入水中,右手一展,那支筆消失不見。“你不寫?”“嗯,沒有愿望?!碧K未眠懶洋洋地搖了搖頭,神思恍惚。不知為何,顏于歸突然想起了在蘇未眠身體內藏著的那一縷幽魂,不自覺地攥緊了拳頭,淡淡道:“凡人死后都會入輪回之境,既然可以去尋找他的轉世,你又為何要禁錮那人的靈魂?”“這個嘛……”蘇未眠深深地看著那遠去的河燈,上游河燈沖撞下來,哪一盞是他的,哪一盞是顏于歸的,早已分辨不清楚,蘇未眠低低說道:“自然是那人入不了輪回?!?/br>顏于歸抬起眼看著他,蘇未眠眸色淡然,又喃喃自語道:“入不了輪回……”顏于歸心中似有若無地起了一份不忍,沉默了下來,而身邊人繼續淡淡道:“那個孩子被散了一身精血,哪里還有得了輪回……”☆、黯然銷魂(七)作者有話要說: 顏小受終于要被氣死了haha~玉城傳聞,顏大公子得了一名絕色小倌,似九天神者不染纖塵。傳聞,那小倌有魅惑人心的力量,一舉一動,盡攬芳華。傳聞,顏大公子與他的小倌每日纏綿悱惻,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顏于歸:……蘇未眠:……又是一年寒冬,蘇未眠早早地回到了他的境域中冬眠,而顏于歸也在顏父的安排下,接下了一門親事,并且打算于開春之際完婚。其實顏父的意思是趕早不趕晚,而好巧不巧地,在這個節骨眼上,顏于歸方愈的病又犯了。顏父心中實在捉急,派人為顏于歸去病辟邪了好幾次都不見好,這才只能安心用藥養著,就等開春。床幔內不斷傳來壓抑而又沉悶地咳嗽聲,身邊奴仆替顏于歸順了氣,而后服侍他吃了藥,這才合門離去,而門剛一合上,屋內便多了一絲淡淡清香。顏于歸靠著床架,蘇未眠落地時,順帶將他上下一掃,搖頭感嘆道:“幾日不見,你這病情怎么越發嚴重了?!?/br>“實乃命薄之人?!?/br>顏于歸苦笑,蘇未眠躊躇了片刻,而后坐在了他床榻邊上,幽幽道:“好歹也是仙骨絕佳的人,哪里有什么命薄不命薄的,大夫怎么說?”“看不出來?!鳖佊跉w哭笑不得,無奈道:“我現在是喝藥如喝水,但是半點作用也沒有?!?/br>“聽說你父親給你說了一門親事,你打算怎么辦?”“我能怎么辦呢?如今身體虛弱,想什么都是白搭?!鳖佊跉w干咳一聲,無辜說著,“想來也是對不起他們?!?/br>蘇未眠張了張口,垂眸瞥了一眼顏于歸,淡淡道:“我對醫術并不了解,既然凡界的大夫沒有法子,那不如讓妖界大夫看看?”“也好?!鳖佊跉w本微微皺著眉,聞言,吁了一口氣。“你現在是動彈不得,根本抵達不見云中之地?!碧K未眠手抬起,右手化出一瓶,思考了片刻才接著道:“我只能帶著你的血回去讓他們看看?!?/br>顏于歸似乎咕噥了幾句話,而后不情不愿地抬起了手,任由蘇未眠替他放了一瓶子血。蘇未眠塞好了瓶塞,又與顏于歸聊了許久,直到有人來交待顏于歸吃藥,蘇未眠這才離開了顏宅。而那數日過后,顏于歸的病情是只增不減,那門親事也無疾而終。蘇未眠去找顏于歸時正值深夜,他身邊已沒人伺候著了。顏于歸一手抓著帷幔,一手按著床榻,俯身大口大口地吐著鮮血,仿佛要將渾身鮮血吐個干凈。見蘇未眠來了,顏于歸依舊淡定地摸了把血,蒼白著臉,歪頭笑道:“失禮了?!?/br>蘇未眠嘆了口氣,坐在了他身邊,不發一詞,顏于歸瞥了一眼他,勾起嘴角,艱難道:“有什么就說吧,無所謂了?!?/br>蘇未眠擰著眉,道:“你還記得敗葉草嗎?”“那個貓妖來求見我時,我曾囑咐過他,那敗葉草草莖含有微毒,能不接觸盡量不要接觸,而你身上這敗葉草之毒似乎是經年累月下來的?!碧K未眠神情淡淡地看著顏于歸,欲言又止道:“于歸,這么幾年來,除了梵山那次,你還有何時碰過這種東西,或者是何時能被人下了這種毒?”顏于歸憂郁地靠著床架,仔細想想,除了獄影山那次,也就沒什么地方可以沾染敗葉草毒了。他閉目冥思,而蘇未眠則沉聲道:“先前之所以讓你小心敗葉草草莖,只是因為那草莖毒量雖少,卻是無藥可救。于歸,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幫忙嗎?”那就是遺言唄。顏于歸唇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陷入了沉寂。屋內的鮮血味緩緩彌漫,他突然驚起,急急慌慌地滾下了床榻,快的讓蘇未眠都沒反應過來。“怎么……”原本軟臥在榻的人撲在了書案旁,由此又猛地咳嗽了起來,那一抹鮮血在宣紙上暈開了艷麗的花,一點點地綻放。顏于歸艱難執筆,雙手顫抖,捂唇悶咳了許久,而后扔下了筆,尋了一張白凈的紙封上,怯懦道:“未眠,麻煩你將這個交給將若?!?/br>顏于歸顫抖著雙手,將那封蒼白的信封交給了蘇未眠,凄然一笑道:“我如今惡疾纏身,日益衰竭,你讓他素素來見我?!?/br>蘇未眠俯身,抿唇看著他,似是悲憫,道:“我速去速回?!?/br>那道人影消失,顏于歸立刻跪倒在了地上,他偏頭看著書案上那張染血的宣紙,手指微微收緊,澀聲低語道:“將若,我還是想喜歡你……”顏宅近日氛圍有些低沉,來往的仆人手捧著的,或是縞素,或是紙錢,所有人都緘默不語地做著自己的事情。在這個寒冬臘月,蘇未眠沒有回去云中之地,而是為顏于歸跑了幾次魅城,連顏于歸都愧疚不已。那一封封信仿佛石沉大海一樣,再無回音,顏于歸固執地堅持著,而憑著這份堅持一日一日地拖著。“這衣服都不能穿了吧?”“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