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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開始講起,事無巨細,凡是他能記起來的,都一字不落地說給主子聽,包括馬車離開王府,他聽到的車內談話。 “契丹人不答應王妃換郡主的請求,王妃不忍郡主一人落入對方手中,主動要求與郡主同行?!?/br> 趙恒牙關緊扣。他疼女兒,她對女兒的在意只會比他更多,那種情況,她身臨其境,怎么可能眼睜睜看著女兒被人帶走? “對方默許。王妃說她與郡主此行生死難料,托小的轉告王爺,說她這輩子能遇見王爺,能嫁給王爺,值了,若有來生,若王爺不嫌棄,王妃還想嫁給您?!眲⑾驳椭X袋,努力完全復述王妃的話,說完這句,他忍不住想看看王爺是什么神情,才瞥見王爺緊抿的唇,劉喜突然記起什么,趕緊補充道:“對了,王妃說她來生還想再嫁給您之前,那人似乎頗為不滿,曾出言訓斥,叫王妃閉嘴?!?/br> 趙恒沉浸在她的“遺言”中,沒聽見劉喜補充了什么。 福公公擦擦眼角,憤怒地罵道:“契丹蠻子,想出這等下作計策拆散王爺王妃,聽到王妃的話,良心不安了吧?” “再說一遍?!壁w恒眸光微動,終于從回憶中走出來了。 劉喜如實復述。 趙恒閉上眼睛,試著想象馬車中的情形。不對,哪里不對,如果他是那個契丹人,他會用已經抓到手的郡主威脅王妃帶小公子一同上馬車,同時劫持壽王最在意的母子三人加重籌碼,就算兒子太小路上哭鬧容易暴露,他也會帶上她與女兒一起,而不是只帶她一個。 她主動要換女兒時,那人諷刺她高估了她在他心中的份量,然而最后對方還是搶了她。 她通過劉喜轉達對他的情意,那人本可以聽個熱鬧,卻莫名打斷。 先是諷刺他對她的寵愛,再阻止她訴說情意…… 明明可以搶女兒,卻只搶了她一個。 不選擇從王府潛入,而是從國公府繞道,在漆黑陌生的深夜,行動自如。 一個熟悉郭家的男人,一個不喜歡聽他們夫妻情深的男人。 趙恒緩緩地站了起來,單手握拳,咔擦作響。 郭驍,郭驍! 第210章 210 郭驍帶著宋嘉寧連夜出發, 先走水路再改馬車,白日快馬急行, 晚上再改水路, 幾乎晝夜不停, 短短半月,便已離京千里。郭驍料定趙恒不會聲張,追兵北上搜尋契丹異族找不到他, 又沒有地方官府奉命攔截, 故離京越遠,他就越發心安。 但郭驍很愧疚, 因為這半個月, 她茶飯不思兼之路途奔波, 眼瞅著瘦了下來, 原本臉頰豐盈嫩如豆腐,如今瘦得再無一絲圓潤,才十九歲的姑娘, 肌膚雖然嬌嫩, 卻沒了在王府時的靈動生氣。 路上她著涼,得了一次風寒,現在病好了,可她身上仿佛還帶著病氣, 無論在船上還是馬車,她都蜷縮在角落,雙目無神地望著窗外, 一動不動,偶爾有淚珠從眼角滾落。她也不跟他說話,故意無視他,郭驍試著逼迫,但她一仰頭,只是無聲垂淚,他就狠不下心了。 她郁郁寡歡,郭驍知道,可他急著趕路,急著擺脫任何被追兵攔截的隱患,每日都在奔波,無法哄她開心,也沒有條件,只能買些話本、針線給她打發時間,然后,白日盡量躲在外面,少礙她的眼。 進入房州,宜走水路,時近晌午,郭驍端了食盒走到船篷前,敲了三下,里面沒有聲音,便是不阻攔他進去的意思,郭驍便挑起厚重的棉布簾子,彎腰而入。船篷里面略顯昏暗,她穿著他買來的淡紫色夾襖,坐在窗前靜靜地繡著香囊,自始至終都沒抬下眼皮。 郭驍慢慢靠近,視線從她蒼白憔悴的臉上,移到她手中的香囊。白底的緞子,她繡了好幾日了,繡的是淡粉荷花碧綠荷葉,水中游動幾條紅鯉魚,從一條變成兩條,再變成三條四條,兩大兩小。 如她與趙恒,如昭昭與祐哥兒。 她繡鯉魚時,眼里的溫柔,如水般溢了出來,看得郭驍積了一腔妒火,嫉妒她的那雙兒女不是他給的,嫉妒被她心心念念繡在荷包上的男人不是他。郭驍很想搶了那荷包丟盡江中,但他不敢,怕她哭,怕她繼續消瘦下去。 人已經在他身邊了,至于她的心,急不來。 “先吃吧,別累到眼睛?!惫斪谒龑γ?,看著她道。 宋嘉寧眼簾微動,目光掃過他衣襟,隨即收起即將繡完的香囊,剛放好,一雙筷子被人遞了過來。 宋嘉寧垂眸接過。 走陸路下館子是常事,坐船河運吃的多是魚,今日也不例外。其實魚也好,山珍海味也好,宋嘉寧都沒胃口,不過是為了活著才勉強自己每日都吃點。郭驍若逼她,宋嘉寧定會自盡,郭驍不用強,宋嘉寧就想活著,只有活著,才有再與兒女相見的盼頭。 不能想,一想便眼睛發酸,宋嘉寧默默壓下那股子酸,低頭吃飯。 郭驍看著她,一碗米飯,她只吃了小半碗,精心烹制的紅燒魚,她也只用了兩三口,魚rou小到連根刺都沒有。 是吃膩了嗎? “再有四五日便可抵達巴州,進了蜀地,咱們便可慢慢趕路,你再忍忍?!狈畔率种型肟?,郭驍低聲安撫道。 他把蜀地當自己的地盤,宋嘉寧卻將蜀地看成虎口,聞言只是苦笑了下,便拾起針線,去床上坐著繡。郭驍盯著她看了會兒,搖搖頭,繼續吃自己的,幽靜的船篷,只能聽見他輕微的咀嚼,只能聽見窗外嘩嘩的流水。 吃著吃著,郭驍再次朝她看去,恰好看見她歪頭咬斷彩線,神色自然寧靜。 郭驍眉眼柔和下來。他知道她口味清淡,這半個月飯菜都按照她口味做的,他喜辣,可只要她坐在他視線所及的地方,郭驍吃什么都香,從她十四歲嫁進壽王府,這半個月奔波,郭驍睡得最安穩,過得最舒心。 飯畢,郭驍端著碗筷出去了。 宋嘉寧終于抬頭,江上風大,船篷上蓋著簾子,郭驍一步一步經過,簾子縫隙時暗時明,最終男人沉重的腳步聲停在了另一個船篷。宋嘉寧心跳加快,飛快取出貼身藏著的一條白色布帶。布帶之上,已經寫了一行半的小字,顏色暗紅,宋嘉寧抿抿唇,毫不猶豫地再次刺破一個指頭,待血珠涌出,再以血題字。針線也可以繡字,但速度太慢,而留給宋嘉寧的時間,并不多了。 一邊提防船篷外的動靜,一邊提心吊膽地寫,寫完了,宋嘉寧渾身出了一層細汗。 重新收好布帶,宋嘉寧將剛繡好的香囊掛在腰間,然后躺好,在規律的船體顛簸中,淺淺睡去。連續幾日的緊張提防,她真的累了,她得緩過勁兒來,為晚上積攢力氣。 淺睡也是睡,睡著了,耳朵就不好使了,有人進來,她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