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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陷害也是他自己設防不夠,能力不足,才中了圈套。雖憎恨下藥之人,然他對柏函造成的傷害卻也已經成了定局。昔日舊友元嬰被掏是真,自己剜了他的心也是真,那日九曲殿內刀劍相向、阻攔退路的確確實實是他本人,無法狡辯。且無論成因是何,于柏函而言,那些痛徹心扉、絕望至極的時光無法抹去,心上的傷痕也不會消逝。那日他流的血,經受的苦楚與漠視,都烙印在彼此心中,至死亦不會休止。他該是如何絕望,一夕之間,所有親近之人倒戈相向,拔劍逼迫。還有這不聞不問的五十年,都是自己的過錯。此時,柳釋又憶起自己曾經所想——柏函擁有不世之材,心性堅定,勇而無畏,且元嬰失了也有再補之法,必不會因為磋磨而折服,他日亦可重登仙途;而應霜平資質普通,一心向道,若是出了事,恐怕難以熬過。呵。見了鬼的心性堅定。明明是自己下決心守護的人。他用了百十年時間,好不容易與他相知相交直至相惜相伴,彼此放下芥蒂,可以歡欣暢飲互訴衷腸,也可瀟灑仗劍比肩而戰,卻如何在后來竟是舍得他受如此磨折。可笑五十年來,他還一次次地以為自己沒有做錯什么,以為只要為柏函養好身體,便可以一切如初。做出這番事的自己,是被孟亦如何看待,柳釋已經不敢想象。只看著如今眼前這人滿面冷然,情緒淺淡,再找不到當初溫朗和煦的恣意之態,且身體虛空,數百年修為毀于一旦,柳釋心中鈍痛,幾乎呼吸不得。心疼。撕心裂肺,鮮血淋漓。柳釋昂首看著眼前之人,言語哽澀,卻還是斷斷續續地講述著他所遇之事。講自己傾慕之人自始至終都是孟亦,講他與孟亦相知的數百年,一直將傾戀之心隱于心底,只敢與他以友相交……更講他忽然戀慕應霜平,不過是被人所害,食用了移情的丹藥,將滿腔熱忱轉移到了他身上,這才不能自已,做出那些混賬事來。孟亦靜靜地聽著,卻不曾多說一句話。最后,柳釋只能一遍遍道:“柏函,你信我?!?/br>然而無論如何解釋,都是蒼白無力,傷害是既定的事實,就如同柏函所說,難為了。難為了……啊。柳釋苦笑,俊毅面容上血汗交織,狼狽不堪。他跪在地上,孟亦自始至終站的如松挺直,俯視他,眼中風輕云淡,無喜無悲。柳釋凝視孟亦,似乎想透過如今他清冷的雙眸看到如百年前一般的親近笑意,卻始終未果。倏而,柳釋眼含寵溺地笑了起來。“柏函,我將元嬰還你好不好?!?/br>言罷,他沒有召喚自己的本命法器,只跪趴在地上,拿起不遠處的一節樹枝,不施加任何法力,突然用其狠狠捅向自己的腹部。霎時間,鮮血四濺。柳釋自切腹部的同時,童衡便上前一步,擋在了孟亦面前,免得那血穢污了先生。淺翠青草上都覆上了艷色血跡,柳釋已然將自己的腹部剖開,傷口猙獰外翻,他雙手鮮血淋漓,出剜內里元嬰。他好似感受不到疼痛,不看被自己掏出的元嬰一眼,只望著孟亦道:“柏函,你看,我將元嬰還你,好不好?”說完,柳釋捧著鮮血淋漓的元嬰又朝前跪行兩步,卻見孟亦微微蹙眉,亦后退兩步,避開了他的接近。柳釋見他如此動作,神情惶然,恨不得將心掏出來給他看,好讓他相信自己是真心悔過,更讓他知曉自己心中之人究竟是誰。想起心,柳釋倏而頓住。“是啊,我還欠你一顆玲瓏剔透的心,那,我將心也還你,可好?”下一刻,殷紅血液再度濺起。一顆仍在鼓動的心被柳釋自己生生用手掏了出來。元嬰早已被仍在一邊,柳釋捧著心臟的雙手微微顫抖,他將那顆心遞到孟亦面前,道:“你看看,看看我有多愛你?!?/br>孟亦半斂雙眸,再度后退了一步。柏函沒有說話,柳釋卻深覺,他是在嫌自己臟。是啊,是臟,自己從頭到腳由內而外,都臟透了,尤其是這顆心。思及此,柳釋瘋魔了一般笑了起來,他眼中模糊,胸前腹中各有猙獰傷口,湍湍向外留著guntang血液。他全身的靈氣正如被抽離般漸漸消散,臉色蒼白,生命跡象漸弱,性命垂危。下一刻,柳釋將手捧的心臟,狠狠扔在了地上。他不要你,他不要你。你還有何用處?既然他不要了,那就丟掉好了。柳釋用最后一絲力氣喚出靈劍,欲將其斬成兩段。天際,柳坤匆忙而至,遠遠見此情景,心頭大駭,厲聲喊道:“逆子!”隨即一道銀光閃過,打掉了柳釋手中靈劍。柳坤落地,將被柳釋自己剖出的元嬰和心臟護住,調動一股靈力輸進跪著的柳釋的經脈之間,待歸去后再閉關將其元嬰與心臟歸于原位。做完這一切,柳坤將目光轉向將死都不忘看著孟亦的柳釋,哪里還能猜不到此間緣由,一時間,他怒從心生,召喚出自己的本命法器,指向孟亦,對其子柳釋道:“好,好,好得很!今日,本座便將此人殺了,也好教你從此全然沒了念想,一心修道!”說罷,便要揮刀朝著孟亦砍去。童衡立時擋在孟亦身前,要以身護他受此一擊,肌膚上奇異紋路隱隱閃現。一旁的白鵝見狀,也偷偷張開了翅膀,準備暴露自己。哪曾想柳釋已是如此落魄,躺倒在地,卻還有力氣喊道:“父親!若想傷他,便從兒子的尸體跨過去?!?/br>柳坤怒極:“不過一個被鴻衍宗拋棄的廢物,竟值得你如此忤逆于我,今日,本座還非殺不可!”正在此時,天際忽然降下一道威壓,四周的空氣似乎凝滯,沉悶至極,極高境界的威懾力令人心慌膽顫。柳坤身為一名大乘期的修者,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