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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玄妙法門。最初修者引氣入體之時,往自己體力聚集的那一絲靈氣,經過日積月累的磨礪和修煉,聚集成團,此乃煉氣。成團的靈氣達到極致,壓縮凝結成純度更高的水滴狀,此乃筑基。水滴狀靈氣繼續聚集,突破后凝結成丹,此乃金丹。丹破而生道胎,此乃元嬰。之后,元嬰便會成為修者根基,關乎修者境界乃至性命,一旦被傷,關系重大。失去元嬰,就等于失去了吸收天地靈氣的根本,體內再無法儲存過多靈氣。然而,如今的孟亦身上明明已經失去了這個吸收儲存靈力的根本,卻仍有靈力游走周身,仿佛有什么游離于他身體之外的東西,正在他體內產生聚集的靈力。他的身體為何會變成這般狀況。仔細想想,當初孟亦被剜了元嬰給應霜平替換,續命之后,他便躺倒在九曲殿中,昏睡過去。思緒茫茫之間,不知昏迷了多久,等他醒來的時候,自己的性命無了大礙,腹間和胸口的傷口也已經愈合,只留下淺淡的痕跡。那樣的痕跡對修真者來說著實不算什么,用些上好的丹藥涂抹過后,便能完全褪了去。孟亦從昏迷到醒來,整個過程都沒有見到玄溫其人,但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傷是玄溫治好的。因為太熟悉了。如今,自己的身體出了此般異常,靜下來思慮片刻后,孟亦隱隱覺得,是玄溫五十年前為他縫合治愈傷口時,在他身上動的手腳。結合昨日應霜平怪異的行為,孟亦陷入沉思。他之前一直認為,自己會被擒住,并遭受一番磋磨,不過是情不深,識人不清,因此玄溫偏心,宿歌敵視,柳釋倒戈。現在看來,這中間似乎有其他不純的目的。玄溫此人,究竟想做什么。就在孟亦思索之際,童衡走了進來。“先生,該用飯了?!?/br>孟亦聞言,輕應一聲,將腦海中思慮暫且放下,拿起那道畫好的符咒,走出了屋子。這時,大白鵝搖晃著身子從山下走了上來。它的肚子比消失之前胖了一圈,走著走著還停下來打了個飽嗝,這才繼續晃悠著富態的身子緩慢前進,烏黑眼中滿是醺醺然的神情,看起來日子過得著實不錯。也不知溪水里又有多少魚蝦遭了殃。孟亦眼角浮現一絲幾不可察的愉悅情緒,將手中的破雷符直接扔向了白鵝。白鵝上一秒還在悠然地搖擺消食,似醒未醒,下一刻睜大了眼,慘叫一聲,連跑帶跳躲開了破雷符。那破雷符瞬間在它腳下不遠處爆炸,幾絲凌厲的雷電纏繞其間,發出“滋滋”響聲。孟亦知道,由自己打出的破雷符,也就是煉氣期境界的功力,即使直接砸在大白鵝身上,對它來說,也只約等于撓癢。大白鵝也知道,但是依然十分氣憤,它張開翅膀一搖一擺跑到孟亦身邊轉來轉去,繞了好幾圈,怒目而視,想狠啄他泄憤??戳丝锤觳?,不行,剛吃飽懶得跳那么高;看了看腿,不行,啄疼了怎么辦;看了看腳,也不行,自己的嘴這么堅硬,隔著靴子也會疼……最后,大白鵝喪氣地垂下了頭。慘敗。孟亦不語,伸手摸了摸它的腦袋。大白鵝被他安慰到,心情瞬間轉晴,抬首挺著圓滾潔白的腹部趾高氣揚地走到了放了膳食的石桌前。在孟亦的注視下,它用翅膀掃了掃石凳,而后看向孟亦,示意擦干凈了可以坐,千萬不要過于感謝本鵝。有趣。下一道符咒畫些什么,聚水符似乎不錯。——————柳坤將柳釋關在了屋中,設下結界,令他無法逃離此處,便揮袖離去。事實上,柳釋腦海中思緒紛亂,現在也沒有逃離的想法。他始終無法相信父親所言——自己曾經剜掉了孟亦的心。這怎么可能,柳釋將自己的記憶翻來覆去的查看,都沒有想起柏函曾經被人剜了心一事,定是父親在欺瞞自己??墒?,父親又何故要拿這種事來騙自己,即使憤怒自己想將資源盡數拿給孟亦,也不需編造件“剜心”之事來教訓他。抱著這種想法,他坐在房間角落,低著頭,將面容隱在了陰影之中。一刻、兩刻……隨著時間的推移,柳釋漸漸開始自我懷疑,懷疑自己是否真的做過那事。與此同時,似乎真如父親所言,他的記憶只是服下藥草后暫時忘卻,此時,被封存在深處的記憶緩緩蘇醒過來,腦海有總有些畫面倏而閃現又消失,一時間難以捉摸。記憶蘇醒的過程漫長而難熬。曾經被刻意抹除的畫面變成了支離破碎的記憶碎片,緩緩塞滿了柳釋的腦海。新舊記憶混雜在一起,糾葛纏繞,辨認不清,有與孟亦初見時的場景;有后來他們二人相談甚歡、把酒言笑的場景;也有他數百年后第一次見到應霜平時的模糊印象……最后,他看到自己手中正拿著一柄劍,自我掙扎,遲遲下不了手,卻不知怎的,那劍自己脫離了原本的軌跡,刺破了一個人的胸膛,又輕輕一攪,一顆心便被完整的剜了出來。紅光彌漫,滿地的血紅色,曾經的摯友孟柏函躺在血泊中,雙目彌散失神。耳邊有誰說道:“時間緊急,霜平病疾又發,已不能多等,我需得現在就為他移花接木,換了元嬰?!?/br>然后柳釋看見“自己”一聽說那應霜平病疾發作,便心急如焚,不再看向那躺著的人,魔障一般急匆匆跟著玄溫,帶著剛取出的元嬰去為應霜平治病。被人為扭曲的真相,是殘酷的血色。柳釋坐在墻角,只覺頭部一陣劇痛,如同被人拿著武器撬開了腦殼翻攪著。他的面容變得猙獰,額間汗流不止,喉嚨中發出陣陣壓抑痛苦的怒吼。良久,磨人的疼痛過去,柳釋在劇痛過程中散開的頭發被汗浸濕,披散在額前,他透過凌亂的發絲看向窗戶的眼睛中是從未有過的清明。終于,都想起來了。他想起來的,不僅僅是被靜心蓮抹去的回憶,還有被表象所籠罩的真相。原來,他一直歡喜的、愛慕的,都只是孟亦而已。他所有自以為是的真情,都不過是被人為轉移了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