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縮,有些不悅。焦青一眼就看到了陸萬劫的眼神,也猜到了他的心思,焦青鼻子一酸,幾乎落淚。他張了張嘴,訕訕地退出去,關上了房門。他在院子里,像喪家之犬一樣的轉悠,幾個同僚順著他的腳步追過來,因為知道屋內正在談論軍機大事,因此他們刻意壓低了聲音,催促焦青道:飛機還等著你呢,亂跑什么?焦青一向機靈,這會兒卻忽然像木偶似的,無話可說,無事可做了。他呆了一下,直接從腰間拔起槍,指著自己的太陽xue,眼神冷如死灰,輕聲說:你去跟他們說,我不走了。那幾個人后退了一步,面面相覷,最后抬起手說:好、好,隨便你,你愛走不走,關我們屁事,至于動槍嗎?一邊說,一邊齜牙咧嘴地走了。焦青收了槍,槍支沉甸甸的,彈匣里裝滿了子彈,他這會兒是真的想死了,如果陸萬劫執意要他走的話。院子里的陽光明亮熱烈,他心中卻宛如冰窖,他扶著一塊石板,慢慢坐下,腦子里時而清醒,時而迷糊。眼眶里的淚水被陽光蒸發,停一會兒又沁出來許多。屋子的門嘎吱一聲被推開,幾個人說說笑笑地走出來,陸萬劫與他們談論著天氣和地勢,將他們全部送走,他一個人站在院子里,目光如電,掃了焦青一眼,冷冷道:進來。說罷自己先進了屋子。焦青搖搖晃晃地站起來,隨著陸萬劫的影子一步一步地踏進去。焦青在心里籌謀了一堆哀婉悱惻的祈求之詞,但是面對冰冷的陸萬劫,那些話忽然說不出口了。他隨手掩上了房門,貼著門跪下來,哀切切地看著陸萬劫,不說話。陸萬劫覺得很頭疼,這要是別人,他早就一腳踹過去了。但是焦青畢竟是他手下將士的遺孤,何況他少年時也曾單戀過別人,也明白那一股癡傻倔強的心境。陸萬劫板著臉,冷冷地說:滾起來,你這樣我們沒法說話。焦青忙爬起來,用袖子抹了一把臉,微微上前了一步。陸萬劫站在會議桌的后面,他便挨著桌子的另一側,怯怯地站著,一只手扣著桌子表面。男兒膝下有黃金。陸萬劫想了一會兒,平靜地說:你已經是一個男人了,不要隨便下跪。嗯。想留在我身邊,那就留下吧,不用動刀動槍的。焦青抬眼看了看他,抽抽搭搭地說:嗯。陸萬劫揮揮手說:走吧。焦青站在原地,停了一會兒,繞過桌子,走到陸萬劫身邊,低著頭慢慢說:將軍,我知道您不會喜歡我的。他臉頰一紅,放低了語氣,慢慢說:我只想代替您的妻子,照顧您一段時間陸萬劫濃眉倒豎,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半晌,嫌惡地說:滾!他徑直邁開了步子,嘩啦一下打開房門,自顧自地走了。陸萬劫低估了焦青的厚顏程度,他以為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縱然一時有了糊涂的想法,經自己訓斥一番,必然會幡然醒悟、無地自容。但是焦青少年時期生活環境復雜,常年和一群地痞、流氓、無賴鬼混,缺乏自省的意識。對于心愛的人和物,他的欲望很強烈,蓋過了身為一個男人的尊嚴和廉恥心,他只想得到他,即使得不到,摸一摸、嘗一口、沾一點,也足夠心滿意足了。陸萬劫在房中洗手,剛直起腰,手邊遞過來一方潔凈的毛巾,他抬手接過來,看到了笑靨如花的焦青。陸萬劫有些詫異:我的副官呢?他出去打獵了。焦青微笑,從陸萬劫手里取過毛巾,端著水盆出去,倒掉水,又把手帕擰干凈,搭在院子里的晾衣繩上。他走進屋子,動作利索地給陸萬劫倒了一杯涼茶,放在書桌前,這才輕輕地開口:我以前也是你的副官啊。陸萬劫有些訝異,心想這人沒什么氣性,脾氣挺好。不過畢竟是個小孩子呢,隨便他鬧,過幾天冷淡下來,就好了。他自己坐在書桌前,翻開了一張地圖,一只手拿起鉛筆,在地圖上勾畫,另一只手順勢拿起了那杯茶。焦青也拉過來一張小板凳,坐在陸萬劫身邊,手里拿著一張紙折扇,慢慢搖晃。天氣不算很熱,但是有扇子在旁邊輕輕扇風,感覺也是不錯的。焦青身上有一股很好聞的味道,不像香水,但是淡淡的,不惹人討厭。陸萬劫心思粗糙,混沌無知,只是覺得味道好聞,聞聞也就罷了。他可不知道焦青為了這一款冷水,跑了幾百家高檔香水店才找來。同樣的,他不知道焦青為了調開副官,使了多少銀錢。也不知道焦青為了這一刻的寧靜相處,花了多少心思才把院子里的哨兵調開。陸萬劫少年時進軍營,接觸的都是頂天立地、爽朗豪氣的男人。他自己言行坦蕩磊落,不拘小節,從未想過在小細節上花費心思。焦青的這些小花招,他是想都沒有想過,即使知道了,頂多訓斥兩句:一個大男人,干點什么不好,盡學些女人家的把戲!陸萬劫宛如一個巨人似的,高高大大,無所畏懼,他瞧不上焦青的手段,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栽在這種人手里。焦青擠占了副官的位置,照顧陸萬劫的飲食起居,那副官樂的清閑,也就高高興興地離開了。陸萬劫渾不在意這些小事,誰伺候他都一樣的。當天夜里,李、陸兩家軍隊的高層軍官舉辦聯誼,其實就是一些舊日知己們的聚會。陸萬劫原本不喜歡這些聚會,但是畢竟自己還有許多朋友在李深的手下,于是勉強去那里坐了一會兒,喝了幾杯便借故離開了。他坐回汽車里,吩咐汽車夫開車,自己解開軍裝的紐扣,抓起旁邊的報紙胡亂扇了扇風。前排副駕駛位置上傳來一陣輕笑,焦青從陰影中出來,下巴搭在椅背上,輕聲說:熱成這樣???一邊說,一邊吩咐司機將兩邊的窗戶都降下來,然后遞過來一瓶冷飲。陸萬劫接過冷飲喝了半瓶,只覺得被伺候得很舒服。他把飲料丟到一邊,繼續低頭脫一次,軍裝外套厚重感結實,他又喝了酒,扯了半天沒脫下來,不由得有些焦躁。焦青吩咐司機停車,自己挪到了后排的位置上,微微低頭,湊近陸萬劫,兩手搭在他脖間的風紀扣處,慢慢地解開,手指下移,將他的紐扣一粒一粒解開,然后兩手提著衣領,幫他脫掉。焦青把他的外套整整齊齊疊好,放在自己腿上,然后微微別轉過臉,閑閑地看著窗外。他知道陸萬劫在看自己,所以愈發沉得住氣。陸萬劫意識有些迷離,肚子里的酒意一陣陣翻涌,他覺得有些燥熱,索性閉目養神。汽車到達目的地后,陸萬劫起身下車,焦青動作利索地沖過來,扶著他的手臂,攙著他往前走。陸萬劫忽然站定,甩開了他,冷淡地說:不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