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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處可見渾身顫抖手舞足蹈的人,嘴角流著口水,表情痛苦不堪。每天都會有大批的人倒下,尸體來不及收拾,就被隨意堆放在墻角,任憑老鼠和野狗啃咬。一開始,大家都不知道這種怪病是怎么傳染的,于是不敢出門,不敢與別人交談,甚至不敢喝水吃東西。早上,一群小學生坐在大廳的飯桌前,靜悄悄地等待女教師發放食物,連日來,死亡的陰影籠罩著他們,昨天下午他們親眼目睹地理老師正在講課的時候,忽然雙眼上翻,不停地點頭,流口水,幾個小時后開始發病,手舞足蹈,顧叔給了他一發子彈,結束了他的痛苦。那之后大家不敢再隨便吃東西,每天只吃一點干面包和水。夜里,無憂和萬劫躺在沙發上聽廣播,政府已經知道了這邊的災情,他們無可奈何又愛莫能助,這種情況下,他們不敢派醫療專家進入污染區,也不敢把感染者帶出去研究,誰知道會不會因此引發全球瘟疫的蔓延呢。播音員機械地告誡這里的人要冷靜,要克制,國家會想辦法救你們的。這種話已經說了無數次了,自從核泄漏事故發生以來,冷靜克制和等待救援這些話就已經成為了官方的一慣辭令。無憂飯量一直很小,因為生病的緣故,食欲不怎么好,一兩天不吃飯也沒有問題。他把收音機關掉,病怏怏地躺在陸萬劫的腿上。陸萬劫白天只吃了幾片面包,卻一整天都外出打獵,還在傍晚的時候打跑了幾個來搶糧食的小流氓。無憂摸了摸他的肚子,干癟癟的,虛弱地笑了笑,欠身從褲子口袋里掏出一把彩虹糖,一顆一顆地塞到陸萬劫的嘴里。陸萬劫有些警惕地看了一眼這些來歷不明地糖果,張嘴含在嘴里,順便吮了一下他的指尖。無憂紅了臉,過了一會兒輕聲說:我想,你連核輻射都不怕,對這些病毒也免疫的吧?陸萬劫把糖果嚼碎咽進肚子里,思索著回答:我被注射過很多致命病毒的疫苗,不過目前流行的這種,我不太清楚是什么,所以不敢冒險。陸萬劫是不怕死的,之前執行任務時,槍林彈雨都敢闖,但現在不行,為了無憂,他不敢隨便死。無憂不是學醫的,對于病毒和瘟疫這方面,他一竅不通,所以也講不出什么高明的意見。陸萬劫倒是重新提起了上次無憂講得那個故事,一個小女孩因為穿上了紅舞鞋不停地跳舞,最后失去雙腳。這個故事并不是沒有來源的。陸萬劫說:大概在1872年左右,美國醫學家喬治亨丁頓發現了一種遺傳性神經退行性疾病,發病時無法控制四肢,就像在跳舞一樣。所以這種病又叫做亨丁頓舞蹈癥?,F在外面流行的這種疾病,和亨丁頓舞蹈癥很相似。不過這種病按道理講是沒有傳染性的。現在的世界,哪有道理可講。無憂翻了個身,平躺在沙發上,抓住陸萬劫手腕上的表看了看,已經是凌晨一點多了,他說:去睡吧,我今天睡沙發。陸萬劫欠身把旁邊的毛毯抖開,蓋在他身上,手指不經意碰到他的肩膀,開口道:你最近瘦了很多,而且現在還是夏天,你卻把毛衣都穿上了,不熱嗎?林無憂胡亂應了幾聲,把后背貼在沙發上,裝作睡著了。傳染病肆虐了半個月,每天有幾百人死去,尸體堆積得太多,于是大家自發組織起來,用卡車運到郊外的荒地,挖坑填埋。直到城中的街上莫名其妙地出現越來越多肚脹如鼓的死老鼠,眾人才懷疑這種病菌是由老鼠傳染的,然后手忙腳亂地清理老鼠。瘟疫漸漸被控制住,但是卻有大批的人因為失去了食物而餓死。城中的搶劫事件幾乎每天都發生,甚至可以為了一塊餅干殺掉一家人。每天有大量流民遷移過來,又有大批的人從本地離開,到別處謀生路。反正無論去哪里,他們都走不出核污染區的。這片被污染的區域大約有三百多萬平方公里,涵蓋了北方及部分南方的十幾個省份。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如今交通工具這么發達,開車離開這片區域用不了三天時間。但是他們是離不開的,污染區域的邊緣建了幾百米高的金屬隔離墻。沒人可以越過去,即使能攀越出去,金屬墻外面是機槍手。他們會射殺從污染區出來的任何生物。這么做似乎不人道對于污染區里的人來說。但是安全區的人卻沒有意見。這個大概就是多數人的正義了。傍晚時分,有一群很奇怪但是很強壯的男人圍在了酒店門口。他們不是來借糧食的,而是要占據這個地方。女人和小孩躲在了地下室里。顧叔則帶領所有的青壯年男人站在門口,和這些人談判。這些人全都剃了光頭,上身穿著臟兮兮的背心,下面穿著破了洞的牛仔褲或者土黃色的迷彩褲,身體黝黑強壯,眼神兇悍銳利,汗水在在陽光下閃閃發光。領頭的那個男人身高至少有一米九,滿臉絡腮胡子,強壯得像一只熊,但是他說話的聲音沉穩內斂,也不說話,這種人的兇悍并不表現在外面上。他簡單而粗暴地闡明了自己的意愿:弟兄們路過此地,看上這座房子了,麻煩各位騰個地方。顧叔年輕時闖蕩江湖,也像這只熊一樣蠻橫,如今年紀大了,性子收斂了一些,骨子里卻依舊硬氣得很,客客氣氣道:凡事都要講個規矩,這個地方已經被我們住了這么久,不是說讓就能讓的。就算我答應,身后的這些年輕人也不答應。論人數,顧叔這邊的人比那些光頭要多一些的。雖然氣勢上差了一大截,但是顧叔的意思是,就算硬拼下來,雙方也只能落個兩敗俱傷的下場。這些人看起來是亡命之徒,其實是最惜命的,絕不會做這種無妄的犧牲。熊男咧嘴笑了笑,攤手道:老先生不合作,那就沒有辦法了。顧叔不冷不熱地點頭,轉身離開。眾人也都打算回去。熊男忽然伸出雙手按住顧叔的腦袋兩側,迅速轉了一百八十度,然后松開。過了半分鐘,眾人才發現顧叔被殺死了。樓上傳來女人的尖叫,樓下的男人嘶吼著舉起棍棒撲向這群惡徒。然而在他們撲上去的一瞬間,動作又停滯住,然后整齊地退后。那些光頭整齊的端著锃亮的突擊步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人群。內地對槍支的管理一直很嚴格,所以即便是在沒有秩序的污染區,也很少見到正規的槍支。而這些人卻持有十幾支先進的突擊步槍,自然把所有的人都震懾住了。我不想惹麻煩。光頭站在一群機槍手后排,面色淡定地說:只要你們能乖乖地挪地方。他擺了擺頭,對一個看起來很靈活的男人說:去把這個地方清理一下。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