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
他十分喜愛顧容安的緣故了,哪里還容得她裝傻,直接挑破了,“春宵苦短,娘娘切莫辜負臣的一片美意才好?!?/br> 言畢,餓狼一般撲了上去。 她太害怕了,嚇得驚叫起來,可是偌大的飛仙殿,卻沒有一個人來幫她。 掙扎中她用玉枕砸破了趙世成的頭。 暴怒的男人一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另一只手又去撕她的衣裳。 價值千金的煙籠紗被撕碎的聲音尖得刺耳。 絕望之下,她胸口一甜,竟又嘔出了一口血。 好在那口血救了她,等她醒來,已經是昏倒后的第三天了。 宋欣宜! 顧容安咬牙切齒地念著這個名字,睜開了眼睛。 —————————————— “蓉娘,安安醒了!”守在床前的曹氏看見顧容安睜開了眼睛,頓時歡喜地大叫起來。 顧容安聽見陌生的聲音,眼睛轉動,側臉去看。只見一個身材粗壯的老婦人正滿臉喜色地看著自己。 這個人有點眼熟,如果她沒記錯,這個人長得很像在她十歲那年就去世了的親祖母。只是眼前的老婦人有些黑瘦,有一張飽受風霜的臉,并沒有親祖母的白胖。顧容安不動聲色,把疑問壓在心里。 “娘,安安真的醒了嗎?”陸氏正在做午飯,聽到曹氏歡喜的叫聲立刻丟下鍋鏟跑了進來。 進來的是個膚白勝雪的少婦,她氣質典雅,但鼻高目深,似乎有胡人血統。顧容安很確定自己并不認得這么一個人,情況似乎有點不對,顧容安越發不敢輕舉妄動。 看見女兒睜著眼睛,眼眼睛清亮,如懵懂的小鹿,陸氏知道女兒是真的好了。她顧不得自己一身油煙味,激動地抱著女兒落下淚來,“安安,你終于好了?!?/br> 明明燒早就退了,女兒卻一直醒不過來,到了今天已是第七天了。眼看女兒越來越消瘦,陸氏滿心憂怖卻無能為力。 謝天謝地,她的寶貝終于好了。 被這個陌生的婦人抱著,臉頰枕著的衣裳有些粗糙,鼻子聞到的是難聞的油煙味,卻不知為何,她竟覺得十分安心。 直到這時,顧容安才恍然發覺,自己好像變小了? 第4章 安然 顧容安抱著被子,坐在埋著湯婆子的床上。房間里燒著炭火,一股nongnong的煙味,有點嗆,不過挺暖和的。 這是一間青磚瓦房,屋子里除了幾樣用得著的家具,并沒有什么擺設,在顧容安看來簡陋得很,她當年住過的冷宮跟這里一比,就好像天宮了。好在屋子分外整潔干凈,墻壁被粉得雪白,床上的被褥也洗得干干凈凈的,沒有什么異味。 當過孤魂野鬼,顧容安才明白活著的可貴。 剛從一場冗長的噩夢中醒來,又發現自己倒回了小時候,顧容安不知該如何面對老天的愚弄,她害怕這也只是一個夢,夢醒來,自己仍然是那個伶仃的游魂,只能看著仇人踏著自己的骨血榮華富貴。 她也曾像自己不屑的潑婦那樣撕咬過尖叫過,然而沒有人能聽到一抹幽魂的吼叫。她的女兒被一場風寒奪去了年幼的生命,她的兒子認仇人為母,一心依賴的長輩只是為了奪取他的皇位。 她好恨。哪知一睜眼,就重新獲得了身體。 重新擁有身體的感覺真好吶,不再是虛幻的什么也碰觸不到的鬼魂,沉重得讓人想要哭泣。顧容安伸出雙手,細細打量,這是一雙沒有經歷過風霜的手,白嫩柔軟,手背上有四個深深的梨渦,帶著小孩子特有的rou感,她知道,這是她四歲以前的手。 這時候她的父親還沒有被祖父認回家,一切都還沒有發生,她的人生剛剛開始,還有逆天改命的機會。 哪怕是個夢,也是一個讓人不愿清醒的美夢。 顧容安望向坐在繡架前繡花的陸氏,那是她的生身母親。 窗格上糊的是澄黃的油紙,導致屋里的光線有些昏暗。繡娘的眼睛和手一樣重要,為了保護眼睛,陸氏在身前點了一盞小小的油燈。 燈光溫潤,陸氏窈窕的剪影美好得像一幅杏花微雨的畫。 對于生母,顧容安并沒有什么印象,在她上輩子的生命里,母親這個詞只屬于繼母朱氏。 生母去世得早,據說她隨著父親一起被接回家中不久,就因病去世了。只留下了祠堂里一個冰冷的牌位,和父親多年的掛念。 那些年她和父親并不親近,一來父親眉宇間總是盤桓著散不去的陰郁,經常在屋子里一坐就是一整天。二來,她是有些埋怨父親的,為美麗溫柔的母親抱不平,為何父親寧愿對著一屋子遺物緬懷一個已經去世了的人,也不愿睜開眼睛看看眼前人呢。 因為父親的深情,下人們也曾議論過這個福薄的女人。從那些只言片語里,顧容安拼湊出了一個普通農家婦人的形象,她長得并不如出身高貴的繼母美麗,大字不識,擔當不起冢婦的重任,進了府后,惶惶不可終日,終于病倒。 她唯一勝過母親的,只是比母親更早地遇見了深情的父親。 年少時的顧容安曾經這般狹隘地揣測過自己的生母。 然而時光倒流,顧容安發現自己錯了。 陸氏正低著頭在繡一幅大紅色鴛鴦戲水的被面,是鎮上林員外家女郎君訂做的嫁妝。因為顧容安的病,陸氏的進度有些慢了,這兩日都在加工加點地趕,否則怕趕不上月底交貨。 察覺女兒的凝視,陸氏抬眸笑道,“安安是不是無聊了,想不想跟阿娘學繡花兒?” 論五官陸氏頂多清秀,雖無錦衣華服,珠寶瓔珞,但勝在她有一身雪似的肌膚和嫻靜優雅的氣質,便把三分容貌,變作了七分。 她笑意融融望來,似春光融化了冰雪,令顧容安也忍不住露出了一個笑,心里凝結的陰郁似乎消散了些。 小小的女孩兒正是最可愛的時候。顧家寵女兒,哪怕剛起了新房子手里頭緊,也沒虧了顧容安的吃穿。顧容安現在穿的就是一身新衣裳,大紅色的小棉襖被陸氏精心繡了童子戲蝶,衣領上還鑲了一圈毛茸茸的白兔子皮,襯得小女孩兒本就長得精致漂亮的小臉蛋越發可憐可愛,一笑起來更是把陸氏的心都暖化了。 等了幾許,陸氏沒有聽到女兒的回答,見她只是安靜乖巧地看著自己繡花,神情小大人似的認真。只是臉上還是大病后的蒼白,小小的人裹在厚厚的衣裳里,越發伶仃纖細。 陸氏又心疼起來,安安剛遭了這么大的罪,她應該多陪陪她的。于是安慰道,“安安再等一會,等會阿娘陪你翻花繩?!?/br> 翻花繩是小顧容安最愛的游戲之一,然而顧容安早就過了喜歡玩翻花繩的年紀了。搖搖頭,顧容安說了與陸氏的第一句話,“阿娘?!?/br> 阿娘這個詞太親昵,顧容安喊出口后,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