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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就用在了趙秉的臉皮上。為了躲避搜索,兩人偽裝成伙夫,那時正值混亂,也沒人認出他倆面生來,可沒過幾日就聽見要搜腿部受傷的士兵,伙夫也無從避免,為此,兩人合計一刻,杜煦兩眼一抹黑,將guntang的油鍋潑在了趙秉腿上,燙出一片慘不忍睹的燎泡來。之后顧忌不上療理,又是淌水又是熬夜的,便惡化腐爛,隱約透著臭氣,燒了刀子刮下一大片糜爛臭rou來,看得杜煦揪心不已。杜煦攙著趙秉踏進知府衙門的院子時,就覺得里頭氣氛詭異,十分不對勁,靜謐無聲,死氣沉沉,打門口走過的仆人提心吊膽的模樣。等到踏進內院,一眼看見門口依偎的兩人,石雕一般一動不動,心里登時就咯噔一響。杜煦將趙秉胳膊拿下來,對他說了句等著,就快跑著奔向門口,一到近處,看見顧惲滿身血跡,不由倒吸一口涼氣,緊跑著兩步上前蹲下,去看顧惲的臉,只見他面色慘白如紙,嘴唇也是一片蒼白,唯有眉心一點艷紅,極其扎眼。杜煦后背浮起一股寒氣,伸手就要去搖他,嘴里叫著:“老顧,爺累的像狗,你居然在這里睡大頭……”手指觸到顧惲手背的瞬間話音頓住,被燙了似的縮回手來,殘余在指尖的觸感,卻是冰涼如寒透的尸骨。杜煦有些手足無措,得勝的喜悅瞬間消散,心頭生出一層層惶恐來,巨石壓心頭似的,有些喘不過氣來,他艱難的抬眼,有些不敢看趙子衿,另一邊卻抖著手指去拉顧惲,聲音也抖的不成樣子:“老顧,老子活著回來了,你……給點歡迎——”顧惲的手沒被他拉起來,倒是他自己的手被人推了下來,杜煦愣了一瞬抬頭,就見面前石雕似的趙子衿說了句:“別碰他?!?/br>他目光低垂看著顧惲,溫柔纏綿,聲音卻冷得像冰鉤子。杜煦后背生寒,空伸著手不知道該怎么辦,扭頭去看趙秉,就見他也是眉頭緊鎖,拖著左腿,一瘸一拐的走上來。趙秉走到門檻前站定,蹲下身探出二指去按壓顧惲手腕,趙子衿又伸手來推,被趙秉沉著臉反手一擋,甩到身旁,哐一聲砸到門板上,發出一聲悶響。趙子衿一抖,這才像是清醒些似的,抬頭看了二人一眼,眼底的情緒并不明顯,卻讓杜煦瞬間酸了鼻子。杜煦見他雙眼赤紅,眼珠子卻黑的滲人,好似上好的黑玉浸泡在血泊里,眼角干爽并無淚痕,面色慘白短發如雪,黑紅白的強烈對比下,使他看起來惡鬼似的,即滲人又悲涼。杜煦心里難受的厲害,恨不得聲嘶力竭的狂蹦嘶吼以發泄,他根本沒法想象,趙子衿是用怎樣一種心情,只是靜靜的坐在這里,摟著…死去的顧惲,什么也不干。趙秉壓在顧惲手腕上的二指越壓越深,臉色卻是越來越陰郁,好一會,他才撤開手,不忍似的拍了拍趙子衿肩頭,到了嘴邊的“節哀順變”,卻怎么也說不出口。“老顧…怎么會變成這樣?是幽明鑒下的毒?”杜煦一見趙秉神色,蹲不住似的倒坐在地上,有些崩潰的捂住臉,嗓音開始變調發顫。良久,話音跟嗓子眼里擠出來似的,支離破碎。“害死他的人,是我——”杜煦無法置信的抬起頭,眼角劃過水跡,失聲叫道:“不可能!”趙子衿本來想耐著性子跟他說來話長的解釋,從襄水城蛇山上的金蠶蠱開始,誰料還沒張嘴,卻覺得眼眶火辣辣的灼熱,他眨了下眼睛,兩行淚就沿著面頰滾落下來,啪嗒兩聲輕響,一滴落在了顧惲眼瞼上,沿著眼角蜿蜒而下,看起來,就像是他在流淚一樣;而另一滴落在他唇縫里,瞬間就沿著干裂的紋路滲進去。趙子衿突然就什么也不想說了,他摟緊顧惲,心里又是憎恨又是絕望,他想,自己傾盡一切換來的,到頭來還是死別。上一世他恨著自己,想著死了能讓他高興,雖然舍不得,死的時候還是心甘情愿的,這一世如愿他愛著自己,卻走在了自己前頭,那時許諾的白頭到老,原來不過是癡人說夢。生不同衾,死當同寢,阿惲,黃泉路上你走慢些,我這就來追你——驀然,趙子衿手腕一翻,閃電般朝自己心口拍去,趙秉雙目一稟察覺到不對,飛快的伸手去勾他手肘,卻礙于后發而慢了一程,眼見著勁道綿厚的一掌將震碎心肺,院落外突然響起一聲急促的叫喚。住手——作者有話要說:☆、第一百一十四章問路招魂那是道孩子的聲音,氣喘吁吁且聽來中氣不足,毫無氣勢可言。可趙子衿卻在千鈞一發之際頓住動作,荒蕪的心里剎那生出些遲疑和期冀來,他手勢詭譎的微微錯開,一道勁風擦著衣襟掃過,在空中化出一片劍氣似的白芒,疾射著正中桌腿,登時削下一條來,桌子站立不穩,歪倒落下茶壺杯盞來,鐺鐺碎了一地。趙子衿目光灼灼的看向院子口,盡管此刻,那里空無一人。他這自絕太過迅捷,杜煦根本沒反應過來,等到瓷片的動靜四起,他才猛然回過神,嚇出一頭冷汗,正待苦口婆心勸誡,卻見趙子衿盯向院口,眼中浮起一片狂熱,卻又小心翼翼的叫人心酸。杜煦順著他目光所指望去,就聽院口一陣兵荒馬亂的動靜,腳步雜亂無章,來也匆匆,有人高聲叫著“小賊哪里跑”,又婢女尖叫著驚呼“呀,他們闖進院子了,快攔住他們”——不消片刻,兩道并不高挑的身影從遮擋處奔了出來,急匆匆投胎似的模樣。本以為來人是仙風道骨的隱士奇人,待看見兩人反差太大,杜煦傷心之余,結實的愣在了當場。那還是兩個孩子,精瘦那小高個子眉目硬朗,臉色極臭,鍋底似的,和身上的黑衣裳幾乎一個顏色。背上背著個孩子,比他還小些,一張小臉容貌出眾,表情卻很急迫,一入院子,目光就滿院逡巡而后落在顧惲身上,焦急更甚,伸手在黑衣少年肩上拍了一把,唇角微動,接著那黑衣的就背著他快步朝這邊跑過來。想起顧惲說過關于容梓的言談,趙子衿心突突的跳,錘子似的在心里敲,他心道容梓身負絕技,會算命會祭祀,這個節骨眼上出現在這里,是不是因為……能救阿惲!念頭一起,他便急不可耐的一把將顧惲抱起,一步就躍到正迎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