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67
襲佳際,幽明鑒眼神幽暗,也管不得什么江湖規矩,兩手一翻右手朝外畫半圓為勾手,左手收回做推勢,身形如利箭一般朝二人疾掠而去,殺氣有形似的將周遭的簾帳激得搖曳飄擺。趙子衿本就暗自戒備著,察覺到殺氣倏然抬頭,就見幽明鑒一身戎裝,已在身前不足兩丈之處,正風馳電掣般朝這邊襲來,掌風所向,對著自己。顧惲生死不明,這人又頻頻作亂導致二人分離,趙子衿冰霜的面孔上眉峰擰緊,心里剎那涌起一股強烈的沖動,久違而熟悉,想要將面前阻攔之人,殺得一干二凈,看人垂死掙扎的嘴臉和熱血漸涼的觸感,讓他覺得平靜而公平……他動作飛快的將顧惲放倒靠在門框上,起身的瞬間提氣躍起,身形在空中化成一道虛影,拖著迷離的幻影朝幽明鑒迎上去。趙子衿雙目赤紅的瞥向幽明鑒,覺得眼角有些癢,便曼斯條理的抬手抹了一下,指尖的血跡在眼角流下一道斜飛的紅痕,英俊的五官平添幾分妖異詭譎,刺骨的殺氣在他周身聚集,攪得衣擺無風自舞。他歪頭看向幽明鑒,嘴角斜挑笑著,慢慢朝前踏了一步。幽明鑒一個激靈,被他殺氣激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本能的感覺到危險,見趙子衿邁出一步,便警備十足的后退了一大步,手心扣著五枚銀針,警惕的盯著眼前這人,覺得這人好像變得不尋常起來。他和趙子衿交過手,自己不是對手,可也沒有這樣徹骨的寒氣,此刻的趙子衿,從頭到腳都透著一股殺人如麻的血腥氣,看起來,像是魔物附身的妖孽。趙子衿進一步,幽明鑒就退幾步,趙子衿頓住了笑道:“退什么,你不是要殺我么——”他說話怪腔怪調的,幽明鑒終于知道該怎么形容他這種怪異了,那就是癲狂,趙子衿他瘋了……這個念頭剛在腦中成形,還沒來得及慶幸或是憂慮,他就已經無暇他故了,因為趙子衿鬼魅似的掠過來,身形較以往交手,要還要快了許多,幽明鑒大驚,連忙架起全副功力應對。趙子衿的攻擊性陡然大增,一腳將屋梁提的四分五裂,碎末飛鏢似的,打在人身上疼的厲害,他同時扭身一掌切下,幽明鑒墜落就地一滾,堪堪避過他利刃似的掌風,只是頭盔被削掉,落下幾縷青絲來。幽明鑒冷汗陣陣,不由慶幸再慢一瞬,頭就被他削掉了,他一手撐地上兩腿長伸著繞手劃了個凌厲的圓,將趙子衿逼退一丈,還未起身,那人又瞬間欺身而上,一腿上劈著掃出,正中幽明鑒腰腹,力度奇大,幽明鑒當場就被他踹出了好幾丈遠,狼狽不堪跌落在地,登時噴出一口血。就在那瞬間,外頭突然噪聲大作,幽明鑒一愣,聽出聲源距離遠,正是來自嶺曰城口那處,里頭嘩然雜亂,慘叫驚呼聲不絕于耳,幽明鑒雙眼還不及望出去,就見墨樣的夜空里,自城門那邊映來一片鋪天蓋地的暖黃,如高山上的日出破曉一樣壯闊。明滅不定的黃,辨得出是火光!可要得如何廣闊的火勢,才會映出這樣半邊天的景象。想起城頭瓢潑的菜油,幽明鑒的心,噗通一聲沉了下去。本以為水淹洛城,是毀了一座屏障,誰料偷雞不成蝕把米,他幽國大軍,成了油鍋里的螞蚱。幽明鑒心里飛快的分析到,水面上的浮油畢竟只是薄薄的一層,除了搖晃驚嚇軍心之外,殺傷性不至于太大,最怕的就是自亂正腳,且敵人還有后招。依他對顧惲的猜測加了解,他絕不會潑油點火嚇亂了敵人之后偃旗息鼓,這個時候,他會乘勝追擊,并且再次出其不意——不好,有人堵后路!幽明鑒臉色急變,看向顧惲和趙子衿的目光怨毒狠辣,恨不得用目光將他撕成碎末。他心里記掛著戰場,又被趙子衿一腳踢中了側腰,這一腳上灌注了內氣,他疼的眼前發黑,幾乎有種被攔腰砍斷的錯覺。趙子衿看似想速戰速決,幽明鑒目光一轉,袖口一沉,指尖就捏住幾枚淬毒的袖箭,斜里飛擲出去,袖箭帶著勁風朝顧惲射去。趙子衿躍身過去橫腿一掃,叮叮幾聲袖箭被掃落在地,襯著這個空擋,幽明鑒一個提氣從地面拔起,直接打穿屋頂飛了出去,踩著屋脊朝城外飛奔。此刻他來去,趙子衿已經完全入不了心了,因為就在幽明鑒逃走的瞬間,顧惲突然噴出一大口血沫,身子沿著門扇慢慢往下滑去。趙子衿大驚失色,一改瘋癲變得驚慌失措,飛撲過來,在他倒地前一瞬將人抄了起來。他將手指搭在顧惲脈象上,想來平穩的手勢,竟然不知覺有些抖,趙子衿沒發現自己異常,只覺指尖下的皮膚跳動勢頭越來越慢,緩到給人一種幾乎停止的錯覺。顧惲血氣幾乎耗盡,一大半全部嘔了出來,血流里暗色的血塊極多,都是破損的內臟,身上許多地方血管爆裂,皮膚上像是涂了搽不掉的鮮血一樣,到處都是紅色暈開的斑塊。源源不斷的內力涌進去,卻像灌進了無底洞,一絲作用也沒起到,時間一點一點流逝,懷里人劇烈的抽搐緩慢下來,身體的溫度也涼了下來,看起來,就像一個備受折磨渾身鮮血的——死人。某一瞬間,趙子衿等很久,都等不到脈象起伏哪怕是微微的跳動一下,他看著這個自己惦記了幾世的人,心里詭異的沒覺得疼,只覺得冷,九華山巔千年不化的積雪,都沒能讓他有過這種刺骨的寒意。要是他今晚就斷了氣——這個念頭一起,趙子衿就覺得心口跟被人活生生撕出一個血洞似的疼,痛不欲生的同時,卻還要自虐的想好退路。他心口刀攪似的痛,腦子卻像是雪融冰水洗過一般清醒。他想,要是他真活不過今晚,那自己是不是該在他斷氣的前一刻自我了斷,先行一步上黃泉路口等他,免得像地府里等待的兩百多年,終歸是白等,錯過。閻王開恩許他一世,可他不甘心,他想要的,是只要這靈魂還帶著容頌語記憶的一天,都和這人相守度過,若來世無緣,他寧可拉著這人,去做無處生根的孤魂野鬼,在世上幽暗處躲藏,永遠不見天日。良久,指尖下的微弱搏動再也沒有起伏過,趙子衿撤了手,不再輸內力,反而是給他理了理頭發,細看這張離別半月的臉。顧惲眉心偏左的皮下裂了一道血管,暈出指甲蓋大小的丹紅,狀似梅瓣一角,給他醬紫過后又變成慘白的面色添了一抹亮麗,濃艷的些微透出些蠱惑的妖異來。趙子衿看的癡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