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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揣著這人,便覺得光是共處一室,就讓他滿足而欣喜。他想,阿惲現在,到家了么,他是在抄書,還是在洗漱,他有沒有,想起過自己……他正浮想,猛覺耳旁一聲極其細微的聲響,凝目一看,就見腳邊落了個白色的紙團,因自己低頭太快,還在地上做滾動不止狀。本來按照他的作風,他該瞬間拔起上墻頭,去看扔紙之人是何方神圣,而后才去撿紙,可他現在是個傻子,傻子該做的事,就是迷茫的抬頭四顧,見四下無人,再好奇的去撿腳邊的紙團。趙子衿東張西望一陣,蹲下將那紙團撿了起來,攤開,昏暗的視野里出現幾豎條楷字:顧惲,城北小道竹林,寅時不見,性命堪輿!趙子衿瞳孔猛然收縮,目光銳利的仿佛要將皺巴巴的紙條刮成粉末,他在原地僵了一瞬,還是決定枉顧顧惲的叮囑,提起而起,直接從院墻上掠了出去,速度極快的奔出皇陵,風馳電掣的朝城北縱去。幾乎是同一時刻,皇上趙愈的后窗口也被人扔進一團紙,上書:祈王在皇陵。趙愈大怒,推開美人幽姬,困獸一樣暴怒,將屋里頭的瓷器擺設摔了個稀巴爛,然后才強斂了怒氣,讓人傳了侍衛五十,沿著皇陵寸寸地皮搜,說是掉了玉扳指。盡管沒人信,可皇上說什么,就是什么,皇陵里陡然人聲鼎沸起來,燈火通明四處是人影。作者有話要說: orz為毛連我都覺得這么枯燥救命?。?!☆、第五十章憶昔往事哐的一聲脆響,面前白瓷飛濺,碎片迸到皮膚上,激起細微的痛覺,滾落的杏黃卷眉酥焦脆不堪摔打,層層剝落碎裂,撒了滿地的殘渣。皇陵被翻了個底朝天,別說玉扳指,就連尋常一塊玉璧都沒找到,皇上大發雷霆,侍衛頭領跪在皇上面前,連說卑職無能,心里卻是也清楚,皇上要找的,怕不是玉扳指。他頭也不敢抬,生怕一個謙卑的眼神,也會火上澆油,雖看不見皇上怒容滿面,聽進耳朵里的聲音卻明明白白的盛滿了怒氣:“當真什么都沒找到?”侍衛在心里重重嘆了口氣,恭敬道:“稟圣上,沒有?!?/br>“飯桶,再去搜?!?/br>“是?!笔绦l起身倒退至門邊,正要轉身出門,又聽皇上問道:“陵里全部都搜過了?一絲不落?”侍衛就著弓下的姿勢不動,如實稟報:“全部搜過了,除了……”他欲言又止,趙愈卻是明白過來,霎時控制不住情緒的有些失態,嘴角浮上一抹刻薄的冷笑,眼神盯著門軸,陰郁怨憤,出神似的喃喃自語起來:“哼,你千里迢迢回來看他,他陰間保佑你,將你藏起來,好!好!好一個父子情深,朕倒是愚昧了,除了那里,你又有何處可藏呢,來人吶——”趙愈猛然拔高聲音,貼在門外的太監總管瑞生佝僂著背出現在門口,腳步輕輕的快步上前,尖細的嗓子輕聲道:“皇上,奴才在?!?/br>趙愈面目猙獰,怒道:“傳朕口令,羽林軍侍衛三十人,隨朕入地宮?!?/br>瑞生被嚇一跳似的抬頭,目光驚愕,遲疑著勸道:“皇上,地宮是先帝們安息之地,怕是…不妥吧?!?/br>瑞生是趙愈的貼身太監,跟隨他左右已有二十五年,趙愈對他十分信任,這太監又極會揣摩圣意,平時說話細聲細氣,聽著就讓人沒火氣,趙愈對他的話,好歹還能聽幾分,聞言稍稍冷靜下來,很快換了口風:“那他們候在入口,你隨朕進去?!?/br>瑞生忙不迭跪下來,一臉難色,支吾道:“奴才叩謝圣上隆恩,可奴才,是…是個閹人?!?/br>趙愈不耐煩道:“少羅嗦,還不快去準備?!?/br>瑞生無法,只好起身出去吩咐奴婢掌燈備衣一通打點,很快,一列人馬就穿行在花園中,朝著冰窖地宮去了。不過一炷香,皇上就站在了地宮入口,兔毛圍脖狐皮大麾全被準備妥當,侍女們圍著皇上上下前后一通整理,初夏時節便裹成了隆冬模樣,而后命令侍衛原地待命,一只蚊子也不能飛進或是逃出,說完挺腰直背的快步進了甬道,瑞生公公裹了件棉服,跟在后頭進去了。厚重的石壁側移開來,沉悶的轟隆聲響徹地宮,瑞生還沒來得及看一眼里頭,就被迎面撲來的一股寒氣激了哆嗦,抬眼一看,登時愣住了。只見眼前一片冰天雪地,目光所及處全是剔透的冰層,被鬼斧神工的雕鑿成建筑房屋,屋檐、畫廊、走道…與實在等同尺寸,逼真的叫人驚嘆,碗大的海龍珠嵌在冰雕的龍紋里,散著柔和的白光,視野清晰明亮,恍如另一個世界,住著仙人。瑞生不是沒見識的平頭百姓,他跟在帝王身側,什么樣的奇珍異寶沒見過,可眼前的景象仍讓他震驚不已,這要耗費怎樣的財力和物力,才能掏空了山層下方,造出這樣一個冰雪世界來。瑞生仍沉浸在震驚里,趙愈卻急不可耐的朝里頭走去,瑞生回過神,小跑著跟了上去。趙愈氣勢洶洶的推開冰層雕就的門時,老王爺正坐在水晶冰棺前,兩手搭在透明的棺蓋上,透過厚厚的水晶壁,目光發直的盯著冰層下印出來的臉,白發蒼蒼,皮膚皺如老樹皮。老王爺像是陷入了深深的回憶里,趙愈猛一下推開門,他都沒發現,形容枯槁的一身華服都掩不住垂垂老態,盯著棺材嘆息似的自言自語,語氣嘶啞蒼涼,叫人聽了心酸的想要落淚。“夔哥,一晃,你都去了五年了,真快啊,我還記得那日你回光返照,叫人傳話說要見我,你神采煥發的看不出一點病容,我都一把年紀了,也是天真的可以,還以為你是真康復了,能再活個十年八年的,陪陪你這老弟弟。你我坐在御花園,舉杯痛飲,聊起生平快事,都樂得哈哈大笑,我正高興呢,你突然就說——”“你說,小九啊,兄長這一生,最重視的卻又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你我血脈相連,不是同胞,眾兄弟里,我卻獨獨瞧得上你,拼命的護著你,我真拿你當兄弟,巴望著你逍遙快活,你不愛受約束,我就給你一座城,讓你自己稱王稱霸的胡鬧去,若是愿意在平沙呆著,也隨你的便……我那時想著,一生這樣長,總能等得到你答復,誰知道戰事一起,將你推入火坑戰場的,卻恰恰就是我這哥哥,因為除了你,我誰也信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