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白芷聽著只覺得心頭癢癢的,卻不知為何會這樣,白芷看著面前含淚問她的姑娘,頭一次有些不知所措,她有些忍不住想要靠近面前這姑娘,甚至還想柔聲安慰她。 白芷也不知道自己這心思到底從哪里來的,但她還沒想清楚之前,卻已經開了口,“我不是不來找你,其實我很想來找你,只是……” 說著,白芷的臉上露出了幾分的難為情。 “紫云臺不是我能隨便進去的地方。而且衡云君也不喜外人到紫云臺?!?/br> 明枝見狀哪里不懂,這根本就是師澤那個家伙,上回把話說的太狠,鬧騰的白芷不敢上門了! 這狗男人自己注孤生,打一輩子光棍也就算了,竟然還想著要她也跟著他一道光棍,簡直可惡! “所以,實在對不起?!卑总普f著,露出幾絲愧疚來。 明枝可憐巴巴的望著她,她眼睛生的好,顧盼生輝,現在水光微動。越發的楚楚動人了。 “可是我想你啊?!泵髦Φ?。 白芷吃了一驚,這話從來沒有人和她說過,尤其說這話的人我見猶憐,聽在耳朵里,似乎渾身都軟了半邊,心頭只留下一陣酥麻。 她張了張嘴,眼睛也忍不住看著面前的少女。此刻這少女不管說什么,她都能答應。心間不知不覺間就生出憐愛。 “想我?”白芷指了指自己。 明枝點了點頭,“當然,我在這里都沒有朋友,元胡又是個男孩子,和他攪和在一起,平白無故的惹麻煩?!?/br> 她低頭下來,“其實我在這兒認識的人也不多,就你和元胡兩個?!?/br> 明枝說著,伸手出來比了二的手勢。 白芷見狀,哪里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就是剛剛入山門的女孩子,又沒有地方交到朋友,所以想要和她一塊。 心頭的憐愛越來越重,白芷忍不住主動握住她的手,同是女子,白芷也忍不住要多看她幾眼。原先是想要替闖禍的師弟道歉,她也不知道是怎么變成現在這樣了。 小姑娘低著頭,可能有些不安,她抬頭起來露出光潔的額頭,向她投來的一眼,幾乎立即擊中了她的心間。 說白了她們都是一樣的人,離開家里,成為萬千求仙者里頭的一員,又被選中。在外人看來她們足夠幸運,可是她們說白了也會想要交朋友。 “要是小枝以后有事,可以上天璣閣來找我。只要對弟子報出我的名號就好?!?/br> 明枝見狀,得寸進尺,“可是我不知道天璣閣在哪里,而且我也不能隨隨便便出紫云臺,要不然衡云君會生氣的?!?/br> 白芷想起衡云君的做派,也有些后怕。 不過更讓她奇怪的是,衡云君對這個小仙童有些不一般。平常仙童就算受了欺負,只要不是太過分,上頭的仙君也不會管。 但是衡云君卻親自處理了。 “這倒也是,”白芷無意于追問衡云君的私事,也對此沒有太多的興趣。 白芷掏出一個符紙來交給明枝。 明枝接過,滿臉懵懂,“這個是?” “傳言符?!卑总颇托牡暮退忉?,“哪日你得空,只要對這符紙說一聲,我就知道了,到時候我們再出來見面?!?/br> 明枝握住掌心里的符紙嗯了一聲。 白鳳堂里師澤聽著關于幾百年前下在東海的先天伏羲陣的消息。幾百年前,北陽道人和座下幾個徒弟聯手費勁極其力氣,將萬年來神力衰竭日漸松動的陣法補全。 這東西傳說是上神所布下,修仙之人就算再厲害,修補完成之后,北陽道人就傷勢過重,撒手人寰。甚至魂魄都沒辦法凝聚起來,散布天地之間。在也無所尋覓。 北陽道人隕落之后,北陽山便時時刻刻關注東海歸墟這一塊的動靜,尤其伏羲陣,更是北陽山關注的重中之重。 “這么多年,神陣和當年一樣,并無什么變化?!鼻噼ふf了一句,“倒也不知好事還是壞事?!?/br> 北陽山對外說是北陽道人重新彌補伏羲陣中的不足,但青瑜卻知道根本不是。以神力凝聚的法陣,哪里是由修仙之人能輕易彌足的。只不過是當初他們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把里頭的東西給處理了,沒有讓外界覺察到一絲一毫的不對勁,眾人才沒有懷疑。 “畢竟東西也不在里面?!睅煗勺谀抢?,他今日的精神感覺要比往常好一些,“只要維持不變,就已經很不錯了?!?/br> 青瑜頷首,他看向師澤,“今日看你氣色似乎好了一些?!?/br> 師澤的氣色從幾百年前從東海歸墟附近那片法陣回來,就常年不變的白,白到肌膚上似乎沒有半點血色。幾乎一致沒有變過,就算研制再好的丹藥服下去也沒有用。 今日青瑜見到師澤的時候,就注意到了,他今日的臉色相比過去要好了些許,雖然只有那么一點,但他心思如發,還是看出來了。 “是嗎?”師澤也有些意外。 “可能是丹芷長老最近送來的那些丹藥有效吧?!睅煗呻S口一說,他看向那邊坐著的丹芷長老,丹芷長老修為上比不上師澤,所以年歲哪怕小師澤青瑜等人很多,但容貌看上去卻比師澤要蒼老一些。 天璣閣每逢一段時間就會給師澤送去一部分丹藥,師澤看向丹芷長老,“多謝了?!?/br> “丹藥能奏效,那也實在太好了?!钡ぼ崎L老笑道。 師澤對丹芷長老微微頷首,以示感謝。 過了小會,人也就散了。大門大派,就算是掌門,也不會事事躬親。門派之內各司其職,只要沒有發生驚天動地的大事,那么就天下太平。 待到其他長老離開之后,青瑜留下師弟和師妹兩人。白鳳堂之上是掌門的居所,他請了熏華還有師澤,到了閣樓上。 閣樓外是翻涌的云層。 “師弟,你沒事?”青瑜看向師澤,上下打量他。 師澤微微抬手,“師兄看我像是有事的樣子?” 青瑜感覺到師澤身上的些許變化,他此刻最怕的就是事情或者人有變。尤其師澤,師澤身上倘若有變化,足以讓他心神不寧。 青瑜見狀一笑,“那我就放心了?!?/br> “師兄不必擔心,倘若我自己覺得不妥,一定會告知師兄?!?/br> 青瑜頷首,他看著外面的云海,“當初師尊離世的時候,一片混亂,只有我們三人?!?/br> 說到這里,青瑜想起當年的場面,“這么多年,真是不容易啊?!?/br> 當年北陽道人帶著徒兒游歷東海,無意發現東海歸墟,東海歸墟只是聽過,甚至在典籍里頭看過有關于它的記載,可是到底在何處,除卻只知道在遠海之處,誰也沒有見過。 當時覺察到這個地方是傳說的歸墟之時,北陽道人并沒有急著離開,相反還打算深入探尋,畢竟這種地方可遇不可求。畢生說不定只有這么唯一的一次。 但他們在里頭卻始料未及的碰到了太古時候留下來的禁錮法陣,里頭禁錮著的是他們不知道的妖魔,妖魔無形,以人七情為食,控制人身。 他們闖入其中,根本就不知道那個是什么東西,驟然迎戰狼狽不堪。北陽道人因此喪命,甚至骨血都被那東西吞沒,而其他三人也性命垂危。 在那種情形下,師澤祭出血封術,賭上自己的性命,將那東西封印在自己軀體里。 北陽道人驟然離開人世,而且尸骨無存,而當時師澤更是情況危急,意識時刻在清醒和混沌之中反復。當時都已經做好了若是師澤有狀況,就將師澤投入歸墟封印的最壞打算。 幸好這么多年,師澤一直如常,只是每月朔日封印在他身體里的東西力量會達到最強,想要掙脫出封印,而師澤也會因此飽受折磨。而他也不得不時時刻刻關注著師澤的動靜。 師澤嗯了一聲,熏華在一旁看著,她向師澤點了點頭。 “師兄也不必太過擔心了?!毖A在一旁道。 青瑜聽后頷首,“你們說的對?!?/br> “現在除卻歸墟還讓我有些擔心之外,也的確沒有其他擔心的事了?!?/br> 只是那東西在師弟身體里一天,他就不能真正的安心。他不知道哪一個朔日里,師澤就會變成 師澤望著青瑜,垂眼下來,看向外面的云海。 下了白鳳堂,師澤就見著明枝老早的就在那里等著了。 “你倒是站得住?!睅煗梢娭髦υ谀抢镉行┫∑?,這小妖女慣常喜歡熱鬧,在紫云臺里呆了一會,也是忍不住,想要去認識別人的。 白鳳堂之下清冷的很,除卻云霧之外,也沒有什么可看的了。也難為她呆的住。 “那倒不是,”明枝有話直說,“我之前去找了丹芷長老的徒弟。就是上回來找我的那個姑娘。要不然在這兒站那么久,衡云君還沒回來,我就要被風吹成石頭了?!?/br> 師澤聽著這話,眉頭挑了下,她果然是一張嘴里說不出他以為的話來。 聽到她還和之前那個女弟子來往,師澤似笑非笑,“你倒是執著??磥砟氵€真是非她不可了?” “那倒不是,”明枝滿臉誠懇,她仰頭起來,“其實要是衡云君有什么人選推薦的話,我也是可以接受的?!?/br> 師澤眉梢挑得老高,明枝滿臉虛心受教的望著他。 他察覺到青瑜和熏華要下來了,徑自往前走,“跟過來?!?/br> 明枝跟在師澤的身后,師澤走到前面之后就不說話了,她察覺到他的心情并不好。所以一時間也絕了繼續挑個話頭逗他開口的心思。 走走停停,他沒有回紫云臺,明枝有些稀奇。平常的時候,師澤除卻每日教導弟子,還有和掌門等人商議事之外,其余的時間全都在紫云臺。 她在他身后跟著,幾次他路過傳送陣的位置,明枝立刻滿懷希望的盯著他,然后就見著他從傳送陣旁邊走過去了! 可憐她兩條腿! 師澤把她帶上來的,除非他發話,她還真的不能自己腳底抹油跑掉,她身上沒通行令牌,非得出去的時候,還得借元胡的。而且能去的地方有限,要是沒有那個,她就要又被巡查弟子一頓抓。 師澤看著下面浩蕩的云海,“你覺得這里景色好看嗎?” 明枝被師澤這冒出來的話問的心里怪怪的。 “不好看?!泵髦χ苯恿水?,“太高了,寒氣重,而且濕氣也大。時間一長,怕是不要得老寒腿?!?/br> 說著,明枝特別敬佩的看向面前的人,“衡云君這么多年沒得老寒腿,有什么訣竅沒有?” 師澤被她這話哽的小半會的都說不出話來。他早就知道她那張嘴里就別想說出什么好話來,但是這話出來倒是讓他不記得原先自己想要說什么了。 他回身過去看著身后站的人,小妖女在后面滿臉不耐煩,“你不喜歡這里?” “你把我綁來的?!泵髦χ噶酥笌煗蓾M臉無辜,“我要是喜歡,那才奇怪吧?!?/br> 師澤一笑,“我倒是把這個給忘了?!?/br> 明枝臉色古怪,師澤向她走近了兩步,含笑看她,明枝下意識想要往后退。師澤并不親和,不但不親和,反而還嚇人。他靠近的時候,她就忍不住想要下意識溜開。 師澤察覺到她瞬間的動作,直接伸手就阻攔了她的退路。 她呆呆站在那里,眨眨那雙眼睛。 “你不是說喜歡我么?”師澤開口道,這小丫頭片子在妙法堂說的那話他還記得。 她當時說的滿臉真切。真真假假卻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明枝嘴唇微微張開,師澤看著她那副驚訝的模樣笑,“不是嗎?” 明枝不知道他又要干什么了,說實話師澤的脾氣多少有些難以捉摸,不過還算不上喜怒無常。至少他動手的話,那一定是有人惹了他。打起人來不分男女。 只要不招惹他,他其實連看都不看。 但是明枝現在干的就是招惹他的事。 她現在看師澤看的一言難盡,“我是喜歡衡云君,衡云君是不是覺得我喜歡你,所以樣樣都要順著你,一切喜好都要順著你的來?” 這家伙和他虛與委蛇,沒什么用處?;盍饲甑睦夏腥?,哪怕長得一張年輕人的臉和身子,但是一雙眼睛看下來,幾乎就是把人當傻子看,哪怕半點紕漏都沒有,他都能給找出漏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