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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死保衛朕?!?/br> 顧致遠俯首道:“這都是臣分內之事,當不得皇上的謝?!?/br> 君臣,一個不疾不徐離去,向來挺直的背卻已經微駝,一個站在殿門口難辨喜怒,只眼中寒潭翻出一波波冰冷的寒流。 這天是要變了。 景仁宮。 蒼巖三年沒有跨過景仁宮的門,此時走進覺得分外陌生,稍微打量,奢靡程度比起皇后宮里都不差的。而那個膽大包天的女人正虛弱的躺在床上,見到他出現,扶著宮女起身見禮。 蒼巖沉聲道:“免禮。你有孕了?” 良妃羞澀道:“是?!?/br> 待宮人上了熱茶,蒼巖喝了一盞,不見她說話,道:“即如此,你便好生養著吧?!闭f完背手離去。 良妃怔怔地望著他的背影,就這么兩句話,沒有質問沒有關懷,冷漠得似對待無關緊要的人。她心慌得厲害,急問:“錦言,你說皇上是不是在懷疑?” 錦言回道:“不會,可能地動的事情還沒有處理妥當,故而皇上沒有心思說話?;噬献屇锬锬蒙B著,娘娘便不要多心了?!?/br> 良妃聞言舒心一笑,又摸著肚子蹙眉,也不知你爹能不能看見你出生。 花蕪宮。 桃夭夭回來時哄了兒子一會,在他睡覺后,陪著他躺著,她手指輕拂兒子眉目,如此相似,你爹是大家的爹,不是一個人的,這事本就理所應當,他是一國之君,可以擁有無數美人,如此對她,已是萬幸。然愛之深責之切,以往說守著兒子過活,如今怎的如此難割舍?自欺終究要嘗苦果。 她趴在床邊哭了一場,便用冷水敷面,化了個精致妝容,身穿華衣戴美飾,笑著恭候皇上。 蒼巖進來時,還以為會看到小嬌嬌獨自流淚的模樣,迎面而來資容絕麗的美人笑容甜蜜,半點不見悲傷。他不由得斂眉,這是把舍下的面具又再戴上? 桃夭夭親自奉熱茶給皇上,笑道:“臣妾恭喜皇上再得麟兒?!?/br> 原來最傷人的是她揚著笑容說著恭喜,用喜悅之言層層阻斷兩人之間的牽連。自此,你便是至高無上的帝王,我是后妃中等待皇上寵幸的一員。 他癡癡笑了一會子,他道:“如此,朕便受了你的恭喜?!闭f完背手離去。 今年的倒春寒分外冷,無人可相擁取暖。從前是一個人,往后還是一個人,沒有例外。 門內女人無聲痛哭,門外男人紅了眼睛。 用自己冷漠的心對愛你的人,掘了一條無法跨越的溝渠。 作者有話要說: 最后一句話摘自: 泰戈爾 ☆、第 66 章 悄然無聲 翌日卯時, 桃夭夭睡眼朦朧如常往旁邊蹭去,卻撲了個空,頃刻醒神, 怔怔失笑。 起身推開琉璃窗戶, 撲面而來的綿綿細雨分外纏綿,潤澤無聲亦能洗滌心中道不盡的陰霾。這雨似透明柔和的薄紗, 一絲一絲包裹著庭院嬌羞欲滴、細柔嫵媚的海棠花,時間久了便匯集成一大滴水珠, 帶著淡淡的花香沁入土壤, 悄然無聲。 這雨恰似那個男人的模樣, 不動聲色,慢慢靠近,待你覺得危險時, 無可自拔。 巳時,夏詢來到花蕪宮,見禮后遞上一個描金托盤道:“奴才恭賀娘娘生辰,這是皇上給您準備的賀禮?!?/br> 桃夭夭笑道:“有勞夏總管?!睆妥屚瘽M送他出門。 懷中蒼熠倒是對托盤內之物很是好奇, 伸出手便要去抓,桃夭夭笑著縱容他,小兒喂養精細, 養出一股蠻力,雙手抓住檀木盒捧在懷里咯咯直笑。 待兒子不稀罕了,桃夭夭打開檀木盒瞧了瞧,里頭是一對桃木花簪, 雕刻的手藝很是粗糙,簪身倒是打磨得光滑。 緋意左看右看也看不出這對丑陋簪子的價值在哪兒,只覺得皇上今年這賀禮太單薄,云霧只一眼便能肯定這是皇上親手所制。 養心殿。 蒼巖問道:“她可歡喜?” 夏詢笑道:“玉妃娘娘很是喜歡,她讓奴才轉達謝意?!彼刹桓艺f玉妃娘娘可有可無的笑笑。得勒,那位主子脾氣大,還是讓皇上先低頭吧,所幸皇上也習慣了。 蒼巖斂眉,這不是她的習性,若是要道謝,必定不會讓一個奴才轉達。她還沒有消氣?靠在龍椅上嘆息一口,這個緊急時刻,他真的沒有精力去哄她。 白日里的雨淅淅瀝瀝下至午時便停了,晚間月朗星稀。蒼巖來到花蕪宮外,見里頭已然熄燈,這是一點也不歡迎他來?也罷,不歡迎,他離去便是。 里頭庭院,桃夭夭站在院中賞月,手里磨蹭著那對桃木花簪,觸物可觀景,可以想象那時他在房山縣,夜間也是這樣獨自觀月,無師自通雕刻了這對桃木花簪。 就算抬頭望月,女子滿溢的淚珠亦順著眼角沁入鬢角。這便是情愛的可怕之處,悄然無聲地把一個無悲無喜的女子變成一個卑微脆弱的女子,她想只要他出現,她便能遺忘過去,與他重修舊好。 隔著一堵墻,亦隔著一個世界。 五日后。 蒼巖認為冷靜了這幾日,想來倆人都能平心靜氣和談信任之事。 然女人已足夠冷靜,卻又不是他口中的冷靜。 他進門見桃夭夭正小心翼翼地給兒子剪指甲,小不點躺著看不清楚狀況,便手腳亂動著,緋意云霧便幫著握著小主子手臂。 蒼巖走過去接手,桃夭夭對他微笑了一下,便繼續修剪。 他也回以微笑,見她耳邊青絲掉落,他便順手拂至耳后,離開時還捏了捏她的耳垂。 桃夭夭手頓了頓,剪完后便見身旁男人也把手伸過來,她也不推拒,便認真修剪。 倆人手指接觸,溫溫熱熱,蒼巖忍不住想要擁住她,桃夭夭下意識退了幾步,只道:“皇上,小心?!?/br> 蒼巖臉色微沉,這是還沒有消氣?還是準備往后就是如此與他相處?不冷不熱,只盡著妃子責任,沒有愛君的意圖。他道:“怎生你現在動不動就甩臉子?有什么話不能說出來,一定要朕哄著你開心才行么?” 桃夭夭聞言眼睛瞬間浮現一層水霧,是啊,她現在動不動就甩臉子,一點也不顧及一國之君顏面,只圖自己內心舒適。她自問:你為何要如此?她答:想要以此宣泄內心的不安。她也不想如此,可是只要一面對他便不自覺產生怨氣。她本是個冷情女子,卻因你而變得驚慌不安,整日里患得患失,情根深種,拔不去,摧殘不死,折磨彼此。 蒼巖自覺語氣過重,再見她眼里的水霧,便想要抹去。 桃夭夭避開他的手,笑道:“皇上如今才看清楚我是這樣一個不知好歹的女人?這可怎么是好?皇上沒聽過有其母必有其女?你打探我家中情形時,就沒有想過我會像我母親一般不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