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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大浪,危不及國祚,沒什么可擔心的。德昌帝當然不是不能強硬對抗群臣,偏娶了沈枳為后,只是他也要周全,沈枳是他親手教大的,對她的忠心她的才能他都放心,如今國家百廢待興,急需人才,把沈枳娶進后宮為他紅袖添香,太過埋沒,不若放她在疆場,造福萬民。所以,雖然他知道會傷害沈枳,他還是妥協了,還是這樣決定了,沈枳回來前,他對著一地凋謝的牡丹站了一夜,終于下了決定,他這一生,早已不想著自己,他已經為這天下犧牲了太多了,愛情只是其中之一罷了,只是這犧牲的愛情傷害了沈枳,讓他愧疚,措手不及。當年他向沈家父子承諾,會一輩子照顧好沈枳,疼惜她,保護她,如今,這誓言終于是四散零落了。 “宜笑,是師兄負了你”德昌帝眼帶無奈,唇角溢出一絲苦笑“今生,師兄也只能對你說聲對不起了?!彼f他會陪她長大,原來,真的只是陪她長大而已。 沈枳抽噎的接受了歉意,也接受了命運“好” “蔡相上書為你請封公主,汨羅姑母的長公主府邸還一直留著,師兄,把它賜給你做新宅吧?!?/br> “好” “伊洛城之戰,你是為國為民,不要責怪自己” “好”沈枳止住的眼淚又無聲的下來,從來,他最懂自己。 ······ “若是,有,有心儀的···心儀的人,就告訴師兄,師兄,為你,賜,賜婚” 這次沈枳沒有再答好,她從他的懷里撐起來,坐直,搖頭。這是她最后的任性,她不要他的祝你幸福,不要! ☆、挺好 看著有些執拗的沈枳,德昌帝說不出來自己是什么心思,擔憂之下還有些高興吧,他摸著她的頭,像過去很多年里很多次那樣,語重心長,悵然若失“宜笑,一生很長的,你還小,總會再有心儀之人的?!?/br> “不”沈枳猛地抬頭,紅著眼睛,泫然欲泣“不,不會了,我不會再愛上別人如同我愛···”后面的話沈枳沒有說出口,只余兩聲嘆息 德昌帝輕輕閉上眼,皺眉“宜笑,別讓師兄擔心”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還要把我推給別人,你明明知道我愛您,沈枳問不出,在古恪悲戚的雙眼下甚至連質問都沒有勇氣,只能轉身,擦干眼淚,打開門,沖了出去。門口的宮女下人早已被竹瀝打發走了,只有颯颯和竹瀝兩人守在門前,見沈枳從里面沖出來,颯颯趕緊迎過去,余光從半開的門縫中看到皇上的眼睛,颯颯知道,她的小郡主真的與此地無緣了,她扶上沈枳的胳膊“郡主,回家嗎?” 德昌帝沒有追出來,沈枳走遠了,他才走到門檻處,始終沒有跨過那道低低的門檻。他一直看著沈枳的背影,她沒有回頭,像是沒有不舍的樣子,就那樣走了。德昌帝站在門口,看著轎子遠去,心也像少了一塊,有些空空的,澀澀的 “皇上?皇上?”竹瀝小聲叫道 “派人去請蔡相,程大人還有禮部尚書入宮” “是”竹瀝吞下本來的話,諾諾的去了?;噬弦搽y受的,不管他們二人之間剛剛到底發生了什么,不管郡主為什么傷心而去,不管為什么皇上沒有去追,他都知道,皇上心里也難受的。 德昌三年,安泰郡主沈枳和懷化大將軍蘇元冬奇兵突襲長平,破了北狄王城伊洛城,北狄國主潞恒下路不明,因洪水肆虐,人心惶惶,北狄國力大不如前,北伐取得了階段性的成功?;噬淆埿拇髳?,朝野內外一片欣欣然之色,文武百官皆為安泰郡主和懷化大將軍請賞,皇上為表彰二人功勛,特晉安泰郡主為護國長公主,邑萬戶,并特批護國長公主以女兒身鎮守北疆,賜鎧甲,寶劍,并加封巾幗候銜,其子可襲候爵。晉懷化大將軍為二品鎮軍大將軍,賜伯爵。北疆大小將軍皆有賞賜,以顯皇恩。同時,為表彰沈家上下一門忠烈,皇上特許北安世子以八歲幼齡襲公爵,為北安公。 長公主府賜下來了,就是原來汨羅的大長公主府,不過這些年一直沒有人住,德昌帝專門派人修繕了外圍,換了牌匾,不過里面的東西一樣沒動交給了沈枳。圣旨在那日不歡而散后第二天一早就到了沈家,沈家張燈結彩的接了圣旨,獨獨主人公沈枳因臥病在床未能接旨,只讓君役代她領旨謝恩。而盡管有了新宅,沈枳也沒有搬過去,還是住在沈家東苑里,這里有太多回憶,能讓她沉溺了。 “她病了?”宣旨的竹瀝回來告訴德昌帝,公主病了,連圣旨都沒能親自接。德昌帝站起來,又緩緩坐下“讓太醫去看看吧,再把去歲梭羅國進貢的蟲草靈芝送到公主府上。宣泊冉進宮?!彼×?,他卻不能去看,既然自己不能娶她,那就要避嫌,往事已經足夠衍生太多流言,他不能再因不忍害了她。 沈枳不是病了,她只是累了,她想睡覺,然后就睡了幾天,不吃飯不喝水,也不說話,醒了就坐一會然后繼續睡,足足睡了兩天半,颯颯把她叫醒說與何豐有約,她想了想,搖頭“我不去了,讓白楓去走一趟,替我道歉”說完又睡了。颯颯站在床邊,眼淚止不住,卻捂著嘴不敢出聲,她哭郡主會更想哭,捂著嘴,掂著腳,輕輕的退了出來,門外白楓擔憂的問“怎么樣了?” 颯颯搖頭“又睡了,公主說不去了,讓你替她去和幾位大人說一聲,道個歉?!?/br> 白楓嘆氣“好,公主,她,還好嗎?” 颯颯沒有回答,紅紅的眼睛卻已經有了答案,怎么能好?別人不懂,她卻懂,高位權柄,對公主來說從來不抵今上一個贊許,那是公主的天,公主的信仰。如今轟然倒塌,怎么能好? 傍晚,君役下學過來了一趟給沈枳請安,聽說沈枳還睡著,也很不放心,他偷偷進去看了一眼,心里充滿著不安和恐懼,他自生下來,父母情緣淡泊,祖父母接連猝死,所有的關愛和疼惜大都來自沈枳和沈梓。擁有的太少,就格外的珍惜緊張。他只有姑姑,所以他不能失去姑姑。君役跪在沈枳床前,輕輕的盡力的環抱住沈枳的身子,頭半枕在沈枳身上,好像這樣能安心一點。他怕姑姑也會想父親母親一樣不要他了,像祖父祖母那樣突然沒了。他努力的聽著沈枳的呼吸聲,忽然,聽不到的時候,君役一下愣了,嘩的哭出來,慌忙的拉著沈枳叫“姑姑,姑姑,姑姑···” 沈枳半夢半醒間被搖醒,睜眼一看竟是君役,她撐著酸軟的身子“君役?怎么了?”聲音啞啞的,也沒什么力氣,好幾天不吃不喝,根本提不起什么精神。沈枳聲音太小,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君役都沒有聽到,他只是拉著沈枳叫“姑姑,你不要死,不要不要君役。姑姑,不要···” “君役”沈枳強撐起身子,微微坐起,止住君役的哭聲“君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