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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涂了,糊涂人的話,又怎么可以全當真呢?楚梟斜睨了老夫人一眼,庭下無人出聲。糊涂的人沒有辨別能力,難道清醒的人還沒有嗎?現在當家做主的是我。老二在短暫的驚訝后,以平靜的目光回復,兩股視線交匯在空中,如同扔進冷湖的碎石,表面只有些許漣漪。只是暗潮洶涌。只要我在這兒一天,老二和小六就還是我楚家的一元,離姬的事,到此為止。處理完這些事務花了不少時間,楚梟又要趕去軍營里訓兵,于是從房里換上鎧甲后便沖沖出來,走得太急,沒看清楚門口有東西,自己力氣又大,那東西似乎就被一腳踢遠了。三三哥!白雪皚皚間,有童音傳出,被踢遠的小人因為一身白色小襖,陷進雪地后就與雪色融在了一起。小童口齒不清的叫著他的名字,慌亂的在雪地里揮舞手腳,楚梟皺眉不動,看著那軟肥的身軀在雪地里扭曲蠕動,終于蠕動到了他腳邊上。三哥,三哥,你,你要去哪里?軟肥的臉,不靈敏的笨重身子,別說像風華絕代的離姬了,就連老二都不像,楚梟用手指捏住小少年的臉,用力一擠。三鍋楚梟開懷笑了,又用一根手指往小少年鼻尖上一戳。從小喜歡纏他,這也不是壞事,雖然以后這孩子終究也會是老二那邊的人。你跟著我做什么?三哥要出去了,你要是想跟著去,就再長高一點。腿被緊緊抱著,這種年紀的小孩哪有那么大的力氣啊,楚梟當時也只是十五六歲,還留著一點少年心性,不信被一個胖子拖住,腿用力蹬了幾下,卻還沒將腿上的那圖東西給甩下。給我下來,沒時間跟你耗。他開始不耐煩了。三哥,三哥,三哥小少年唏哩嘩啦的哭了起來,眼淚鼻涕都蹭到了楚梟的靴上,一直堅持的,賴皮的叫喚著。只有一個人會這么叫他,似乎一直都是,他怎么沒有留意過呢。他從不會溫情款款的待人,所以也沒有理由享受這種近乎固執的溫柔。楚梟之前一直是這么有自知之明的堅持著。被動搖的感覺很不好,根基都在紛紛散落,眼部都被什么東西陌生的壓擠著,可能是雪落在了上面。對了,就是雪,雪化了,成了水,就是這樣而已。眼前茫茫一片,并不是當年爵爺府里的雪景,但雪簌簌落下的聲音似乎依舊徘徊在耳側,他陣陣看著上頭輕柔飄動著的東西,繁復華麗的如此熟悉,自己卻無法一下子反映過來那是什么。然后耳邊隱約傳來瓷碗摔在地上的聲音。皇上皇上醒了第十四章就這么回來了,不費吹灰之力,甚至中間連一絲痛苦都沒有。因為實在太順利了,所以難免就覺得不真切,直到御醫們激動的用力掐著他身上的各處xue位,楚梟才徹底從殘留的夢境里清醒過來。皇上,皇上您聽得到微臣的聲音嗎?掐動xue位的手是顫抖著的,御醫即驚又恐。楚梟喉間似有硬物堵住,大概是昏睡多日的緣故,一時間沒辦法馬上開口說話,便慢慢對著床邊的人們眨眨眼。御醫們從生死線上爬了回來,全數松了口氣,一個個激動難耐,殿里的婢女太監們也全部人都齊刷刷的跪在了地上,高呼萬歲長命百歲,神明護佑。因為他醒了所以這些人就無需受責罰,保住了命,甚至還可以受到嘉賞。所以才會像這樣恭敬,這般狂喜。如果是以前,楚梟或許沒其他感覺,天底下的人只要敬他懼他就好,這其實就是身為男人最高的榮譽了。沒有真情實意其實并不會讓他覺得很失落。朕睡了多久了?喝下了湯藥,化解了喉間干痛,楚梟沉沉問身邊殷勤伺候的大太監。回皇上,從御書房那日算起,已經過去八天了。太監總管阿烏輕聲細語回了道,然后繼續為楚梟抹身。楚梟往外頭瞟了眼,朕醒來的事,岳王不知道嗎?阿烏一愣,隨即答:宮里已經有人去通知了,岳王大概很快就可以趕到。薄唇一掀,楚梟哼了一聲。阿烏心思靈敏,騎馬的話從岳王府來宮里也要一炷香,若是乘轎子的話花的時間就要久些。阿烏見圣上眉目森然,蒼白冷峻的臉上并不見什么其他的情緒,無喜無悲,便也不敢多做猜測。皇上左右丞相都在外頭候著了,您現在楚梟沒有首先召見自己的心腹大臣,他以為楚岳會第一時間出現在這兒,然后用激動發紅的雙眼看著他清醒過來。或者說,是他本身希望能這樣。可是青年一直沒來,他能空出來的時間也就這些了,并不是他現在沒這個耐心。讓他們先進來。楚梟上身披著狐皮裘袍,半靠在床頭,看著心腹大臣們魚貫而入,大臣們臉上的嚴肅神色很快沖淡了心口那小小的不愉快。朕病著的這段時間,辛苦你們了。朝中想趁機作亂必然有,但肯忠心不變的也不少,他覺得很欣慰:接下來有什么想法,說給朕聽聽,嗯伊修,你先說。臣覺得,陛下不如利用這次機會,來一個引君入甕。雖然是剛剛清醒,但楚梟并沒顯露出任何疲倦虛弱,反而因為左相的這一句話而神采奕奕起來,笑意沾眉梢,那你們想請誰進來,嗯?都是一起打拼過來的兄弟,說話也沒有過多的繁文縟節,左相也跟著微笑起來,這就要看,圣上配合的如何了。皇上,煉丹的事千萬不能再嘗試了。楚梟長呼了一口氣,一意孤行的后果他已經享受到了。朕不會了。他對自己保證。他之前的日子過得太狂妄了些,以至于都忘記了老天爺才是真的老大,要他死就死,要他的魂飄去哪兒就是哪兒,自己到關鍵時刻半點話語權都沒有。衰老不過是在提醒他,做人還是應該謙卑一點。正在和幾位大臣商量之后要做的事,大殿門口就傳來吵鬧的聲音,似乎是有人想闖進來卻被攔住了,楚梟做了個手勢,臣子們都默不作聲起來。侍衛們跟在楚岳身后,對這個闖進來的人毫無辦法,只能跪地謝罪。楚梟一下子心口就像發脹了一圈似的,有些松蕩。楚梟也偏著頭看了過去,目光越過那些大臣們,準確的落在楚岳挺拔的身姿上,門口逆光,青年的表情他看得并不真切,只覺得像跟柱子一樣呆佇在那兒,略帶傻氣。啞巴當了幾天,一到了青年出現的時候,楚梟就習慣了不出聲,等著對方開口。倒是大臣們忍受不住這寂靜的沉默,出口責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