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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樵靠在餐廳椅背上,反手一甩甩出幾張薄薄的打印紙。 元旦那天早晨木綏一句話就把聶時休震在了當場,他抱著這句話暈暈乎乎地傻樂了好久,以至于他發覺不對勁已經是好幾天之后了——木綏似乎在有意無意地疏遠他,并且好像在準備些什么,總之感覺和以往不大一樣。 湊巧周雨樵浪完了元旦假期,想起了聶時休交代的正事,于是兩人一拍即合碰了個面。 “你查這賬戶干什么?你叫我干這事兒我總感覺咱倆在干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敝苡觊試K嘖道。 聶時休沒理他,拿起資料細細看了起來。 資料顯示這張卡的開戶人叫梁景,開戶時間是四年前,并且這真的只是一張普通的儲蓄卡,幾年來都陸陸續續有錢存進去,最大的一筆是兩年前,光那一項進賬就有七位數,除此之外都是幾百到幾萬不等,總的來說還是一筆頗為可觀的賬目。 但聶時休卻總覺得處處都透著古怪,比如這張卡只有進項沒有支出,又比如木綏為什么要偷偷開一張卡來存錢? 而他之所以確定這張卡就是屬于木綏的,是因為這卡上顯示的最新一次進賬和木綏上個月花店盈余的純利潤是一致的,上個月聶時休逼著木綏養身體,大部分時候都讓她歇著,湊巧,聶時休幫她清算了當月花店的月底總賬,是以他知道這個數字。 周雨樵看聶時休神情越來越嚴肅,也不自覺壓低了聲音:“誒,休兒,你查這個到底想干什么?這梁景是誰???” “怎么沒有開戶人照片?”聶時休也想知道這梁景到底是誰。 “這都是幾年前的卡了,銀行當時只預留了身份信息沒有照片,你要的話順著身份證號去查一查就是了,說不定全家都可以挖出來?!?/br> “那你怎么沒一道給我查了?” “你不是只叫我查這賬戶信息和往來嗎?!敝苡觊砸荒樀疤?,“再說了,我看這賬目都挺正常的,那我干嘛沒事兒查人家?” 聶時休一手捂臉,嘆了口氣:“得得得,知道了?!?/br> 其實聶時休已經確定這張卡就是木綏在用,不光是每月花店進項可以對得上,還有那筆最大的進賬其實也可以對上,因為聶時休忽然想起,既然是木綏的原著劇本,那么李江要拍,自然會買版權,把時間往前順延,大約就是兩年前。 但他想知道的是,這個開戶人梁景和木綏之間有什么關系。 周雨樵喝了口奶,趕緊又說:“你也不用特地去公安局查,這賬戶的身份證沒幾天就到期了,到時候本人肯定會來辦理業務的,我叫人幫你盯著就是了?!?/br> 正好聶時休最近比較忙,也沒什么空去專門走一趟,交給別人他又不放心,如此說來是最好的。 “你還沒告訴我你查這戶頭干什么呢,你這卡號又是怎么來的?”周雨樵好奇心頗重,對聶時休的那點事兒更是喜歡嘰嘰喳喳個不停。 聶時休挑揀挑揀也和周雨樵說了這卡的來歷,只不過沒談他心底那些恐慌和隱隱約約的猜測。 周雨樵右手手背在左手手心一拍,嘿道:“喲喂,弟妹還藏私房錢呢?你是不是磕磣人家了?老實交代,你有沒有也藏私房錢?” 聶時休不知道他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沒好氣道:“藏個屁,我有什么好藏的?” 周雨樵撇撇嘴:“也是,你們兩口子都是契約結婚,弟妹也不會管你的小金庫啊?!?/br> 這個詞基本上就是聶時休的逆鱗,他一聽這話當即眼睛瞪了一圈,剛要發作周雨樵又皺著眉頭疑惑道:“那不對啊,你沒什么好藏的,那弟妹又有啥好藏的?木家家大業大的?!?/br> 聶時休一聽這話怒火瞬間平息了一半,不自覺跟著周雨樵的話思考起來,對啊,阿綏存這些錢的目的是什么? 周雨樵又很有見解地分析道:“而且我查賬戶往來的時候瞧得挺仔細的,這些錢基本上沒有和木家有關系的?!?/br> 聶時休猛地抬頭,把周雨樵差點給嚇得罵娘,不過他自身卻是撥開云霧醍醐灌頂,腦子里一瞬間想起了許多事。 木綏的花店交了租金,說明利潤是自己勞動所得,和木家沒關系;劇本報酬也是她自己的創作所得,和木家沒關系;而之前那些零零散散的進項,當初木綏去找鄭若算賬之后,聶時休也斷斷續續從木綏口中得知鄭若當初是欺她無權無勢無家底,而讓鄭若形成這個念頭的原因就是木綏在大學期間常常打工,這些錢想必就是她打工所得,那更是和木家沒關系! 所以說,這張卡里面的錢,是完完全全屬于木綏的。 再聯系上木綏對待木家人可有可無不輕不重的態度,仿佛……仿佛她和木家總是會血脈盡斷再無瓜葛一般。 聶時休被自己這個想法驚到了,但他直覺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周雨樵在他面前晃了晃手,神色有點憂愁:“休兒,休兒,你怎么了?怎么突然魂不守舍的?” 聶時休喝了口水冷靜,搖搖頭表示無礙。 周雨樵又詢問了幾遍,聶時休都說沒事之后他就嘚啵嘚地說遠了。 按照碰頭慣例天南海北胡扯鬼吹了一通,不過這會兒聶時休沒什么心思應付他,他一個人說著無聊,眼珠子一轉就準備拋個大消息,他戳了戳聶時休強制拉回他的注意力。 聶時休淡淡瞥他一眼,淡淡道:“有屁快放,不然我回家了啊?!?/br> “梁??斐鰜砹??!敝苡觊圆焕硭?,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道。 聶時休皺了眉:“梁裕?梁家那個?” “還有哪個,可不就是當初寧城最風光的第一太子爺嗎,不過現在哪兒還有什么梁家啊?!?/br> “他不是判了六年嗎,怎么這才四年多就要出來了?” “好像是他爸以前有個舊部,找人通融減了刑?!?/br> 聶時休哼了一聲,搖搖頭道:“便宜他了?!?/br> 周雨樵也是一副看戲的姿態,意味不明地笑道:“虧了他有個好老子,把什么事都兜了,除了一個強jian罪倒是把他摘得干干凈凈的?!?/br> 這是當年轟動政圈的一件大事,四年半之前的那個夏天,寧城一把手梁茂春在準備升調中央之際,被查出貪污、走私、洗錢等六七項重大罪名,當即就被雙規停職調查,自此梁家傾覆,中央高層又是一輪變遷。 這里值得一提的是,當初極力整治梁家的家族就以木家當頭,主要是早在十年之前,這兩家就結下了梁子,這會子木家落井下石自然也不奇怪,而這其中聶家和其他幾大家族也出力不少,都是因著梁家前幾年太過一方獨大,一家人更是橫行霸道眼睛朝天看,到處都是盼著他們家倒臺的人。 而聶家參與這件事,主要還是因為聶時休當初和梁裕鬧過不愉快——聶時休二十二歲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