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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么又是罰?……習齊就這樣蜷坐在火堆旁,聽著罐子彷佛悲泣般的調子,像在聽一首古老而哀傷的歌,就這樣漸漸失去了意識。***習齊又住回了罐子的家。與其說是同情,不如說誰看到這時候的習齊,都會這么做。罐子再怎么狠心,也不忍把這個像是失去靈魂般、虛弱又茫然的孩子,再趕回自己的視線范圍之外。習齊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那張Knob睡過的床上。這讓他十分驚訝,發生過的事像夢境一樣,習齊幾乎要欣喜地以為,發生的那一切不過是一場可怕的惡夢,只要他醒過來,撥通電話,肖瑜依然會用那溫柔的嗓音,歡迎他的回家。但罐子的出現打碎了他的夢想,他現身在門口時,神情異常疲累,開口就說:「已經全部處理好了?!?/br>習齊幾乎想脫口問他:「處理什么?什么處理好了?」但罐子既嚴肅又恐怖的表情,讓他不得不逼自己冷靜、再冷靜。他只能不斷不斷地重新告訴自己,肖瑜已經死了,他的瑜哥已經死了,被他親手殺死了。接下來的光陰,習齊覺得自己像活在夢境里,有時候以為自己清醒了,下一秒又像在作夢一般。有時候他會清楚地意識到肖瑜的死亡,但下一秒又覺得他還活著,而且那種感覺鮮明到即使有人把肖瑜的尸身拋到他面前,他也不會相信。就像身為人類的知覺、理性、判斷力,甚至所有的尊嚴和需求,都在傾刻間消失了,隨那把罪孽的大火,一起燒得干干凈凈。習齊覺得自己只剩下軀殼,會走會呼吸的對象,里頭無時無刻都空蕩蕩的,即使把他整個人撕裂、剖開,也什么都找不到了。習齊幾乎無法闔眼,就算撐不住睡著也會馬上驚醒,在屋子里四處亂闖、把門一扇扇打開,反反復覆,像在找尋一個永遠也找不到的人。只有被罐子抱著睡時會好一點,即使在睡夢中,習齊也不斷地輾轉、呻吟,像是看見什么恐怖的事物般臉色扭曲。有時他覺得自己聽的見肖瑜的聲音,清楚地就像在耳邊細語。這時習齊會感到狂喜,跳起來和那個聲音說話,說上一整天也不覺得累,而那聲音逐漸遠去、逐漸微弱時,習齊就會感覺有什么非常重要的東西,硬生生從體內被剝離一般,哭叫著請求它留下。但他無論他怎么哭、怎么喊,怎么聲嘶力竭地請求,那個聲音最后還是會離他而去,取而代之的是罐子擔憂的喝止:「夠了,Ivy,已經夠了?!?/br>有時他又忽然什么都不做,只是突然地跑到屋外,一個人靜止在街道上,淋著陽光,淋著細雨,宛如塑像般呆立在空氣里。聽不見肖瑜聲音的時候,在某些偶然的瞬間,習齊的眼前會重現那時的情景。彷佛壞掉的錄像帶般,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地在習齊眼前播放著。同樣的橋段,同樣從習齊眼前墜落的肖瑜。而越是看著,習齊就越發看得清晰,肖瑜在摔離輪椅、往他永遠也觸不及的那一方遠去的傾刻,是掛著微笑的。那是極為滿足、極為安詳的微笑。習齊從來沒有在一生艱苦的肖瑜臉上,看過這樣的美麗微笑。為什么笑?習齊在夜闌人靜時不解地問了。瑜哥,你為什么笑?是因為終于復仇了?用死懲罰他這壞孩子、讓他一輩子活在自責的深淵里?還是因為終于得償宿愿了?終于可以解脫了、放下所有的一切了?還是——對比于習齊的崩毀,罐子卻一天比一天冷靜。他交代習齊不要晚歸,也不要在公寓附近閑晃。但也不用他交代,習齊的生命,就像隨著肖瑜的死去,也一起死去了一部份,除了排練和生存必需的活動,他整天都窩在Knob死去的那張床上,小動物冬眠般蜷縮著,只吃罐子喂食的水和食物。雖著公演的近在眼前,罐子的身心似乎都呈現一種不可思議的平和狀態。彷佛已經拋卻了一切、覺悟了一切,把自己所有屬于人的雜念和彷徨,都升華到了舞臺上,接下來的幾次彩排,罐子的表現讓全劇組都為之著迷。舞蹈也好、臺詞也好,這個男人在聚光燈下的一舉手、一投足,都像是投注了所有生命般,美麗而動人。「我愛上他了?!?/br>觀眾席上的菫看著罐子,忽然感慨地爆出一句話。阿耀立刻大叫:「你說什么?我不如他嗎?」菫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你?你是說抽慉的機器人嗎?何況你拿什么資格來問我這句話???」阿耀想也不想就答:「當然有資格,因為我是妳的男人!」這話一出,就連菫也愣了一下,半晌才冷漠地轉過頭:「先把自己練得比按摩棒強再來吧!白癡?!诡a卻也微不可見的紅了。下了舞臺后,罐子也越益沉默,總是窩在大廳的一角看劇本。像尊莊嚴的塑像般,包括女王在內,誰也不敢任意打擾。只有女王遠遠地望了他一眼,似乎想說些什么,最終還是放棄地坐為導演椅上,指導其它演員去了。相比于罐子的完美,另一個令劇組驚訝不已的演員,是習齊。公演前三天,女王再一次帶大家到市民會館,在那里進行完整流程的演練。其中最重要的是最后一幕戲,那是全劇的終結,故事的結局,場面相當盛大,包括舞者在內,對Tim和Ivy而言,也是最困難的一場戲。殺了母貓的Ivy,終于陷入完全的瘋狂中。他像Tim一樣愛上了殺戮,而且和Tim一樣,無法控制地想殺了他的Tim。就在同時,垃圾場的抗爭節節敗退,被放逐到垃圾場的人們,終究是敵不過市民諸般嚴厲的武器,Tim好幾次都面臨生命危險,他遍體鱗傷、只能做困獸之斗。有一天晚上,Ivy聽見他爬到了金屬塔的最頂端,對著燈火輝煌的城市怒吼。他于是落下了眼淚,做了最后的決定。半瘋顛狀態的Ivy,想起了過去Tim教過他的,關于火的意義。于是他點了一把火炬,燒光了垃圾場里所有的東西。從他們居住的紙箱、被城市居民不斷拋棄的各種垃圾、各種電器,一路燒到了象征墮落與污穢的金屬塔。整個垃圾場都卷入了這場熊熊大火,大火燒去了尸體、燒去了血腥、燒去了疲倦與絕望的人群,讓一切回歸于虛無。整幕戲最驚人的一幕,是Ivy爬到金屬塔上,在熊熊烈焰中,拿起了代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