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均都無話。 沈穆鋅對著空紙盒發呆,半響,他蹲著的姿勢變成坐在地上。 “媽,我還有東西要收拾?!?/br> 面對兒子的疏遠生分,田箐樺紅了眼睛,“你兩年里過的不像個人,媽擔心你,就沒睡過一個踏實覺?!?/br> “你呢,不要別人去看你,連你媽都不行!”田箐樺情緒失控,憤怒之余,伴隨著委屈,“蘇夏一句話,說她不高興,你立馬就出來了?!?/br> 沈穆鋅垂著眼簾,額前的碎發遮住細長的眼睛,看不清里面究竟有什么東西。 她不高興,要他承受自責帶來的痛苦,那他就照做。 沒有原因。 如同沈穆鋅放不下心中的執念一樣,一切都是理所應當。 田箐樺哽咽著說,眼中盡是不敢置信和荒唐,“穆鋅,你怎么會……怎么會為一個女人活的那么卑微?” 這跟田箐樺的愛情觀截然不同,對她來說,感情只是附屬品,可以重要,也可以無所謂,絕對不會干擾人生的軌跡。 兒子和她不是一類人。 為了感情,什么都不要了。 沈穆鋅一聲不吭,他從地上起來,徑自拿了本書往臥室方向走。 田箐樺在他后面說,“從今天開始,我就在這里住下來了?!?/br> 回答她的是關門聲。 田箐樺做了幾次深呼吸,她慢慢平靜下來,不管怎么說,兒子從醫院走出來了,肯面對現實,這是好事,一個很大的進步。 盡管那一步是蘇夏強行推著他邁出去的。 中午,田箐樺炒了幾個家常菜,她解下圍裙去敲門,“穆鋅,吃午飯了?!?/br> 房里的光線昏暗,床上躺著的人紋絲不動,“不吃?!?/br> “你說什么?不吃?”田箐樺又去敲門,這次連名帶姓, “沈穆鋅,你多大了,還想這讓你媽這么大歲數端著碗一口一口喂你是嗎?” 她的話落,門從里面打開。 沈穆鋅看到桌上的菜,面部閃過一絲詫異。 在他的記憶里,母親從不下廚。 “這兩年對你來說,就是吃和睡,”田箐樺猜到兒子在想什么,“你知不知道外面發生了多少事?” 沈穆鋅坐在桌前,鼻端縈繞著飯菜香,他沒有食欲。 田箐樺說,“沈家破產,玉穗跟她爸去了老家,嫁給了同學,又離了,她自己帶著孩子生活?!?/br> “那孩子是混血兒,生父沒少被人拿來議論,玉穗的日子不好過,說她私生活不檢點,她爸在流言碎語之下一病不起?!?/br> “你進去沒多久,李家的公司就被沈肆收購了,聽說是李蘭對蘇夏做了什么?!?/br> “如今蘇家也敗落了,”田箐樺冷哼一聲,“現在的荊城商業大變樣子,沈肆是皇帝?!?/br> “媽真是沒想到,蘇夏是那種薄情寡義的人,自己的親人都可以不管不顧?!?/br> 沈穆鋅終于開口,那張過分精致的臉上看不出什么,嗓音是一貫的陰柔,“她不是?!?/br> “不是?”田箐樺冷笑道,“那蘇長洺跟李蘭又怎么會被她丈夫逼的離開荊城?” 沈穆鋅的眉心蹙了一下,面色也在這一刻變的陰沉。 田箐樺心里一突,知覺自己說多了,不該提蘇夏,她夾了幾塊rou放進兒子的碗里,“多吃點?!?/br> 沈穆鋅吃了兩口飯。 “嘗嘗媽的手藝,這兩年可沒白過?!碧矬錁逵謫?,“穆鋅,你出院了為什么不告訴媽?” 沈穆鋅淡淡的說,“不記得號碼?!?/br> 田箐樺沒有就此打住,“那怎么不回家?你連家也不記得了?” 沈穆鋅的尾音上揚,令人悚然,“回家?以什么身份?” 他扯了扯嘴角,弧度透著諷刺,“媽,爺爺還不知道你跟大伯的事,你是想回去給他發覺,再被趕出來嗎?” 田箐樺的臉猛地一白,他們母子倆其實是被沈肆變相的掃地出門了。 飯桌上沒有歡笑聲,只有筷子碰到碗口的清脆響。 沈穆鋅放下筷子,欲要起身回房。 田箐樺叫住他,把手機拿過去,“這里有蘇夏跟沈肆的兒子安安的照片,你看看?!?/br> 她費了一番心思在白明明的電腦里得到了,那小孩完全是跟沈肆小時候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沈穆鋅的身子一頓,他拿起手機,手指滑動屏幕。 印入眼簾的一張照片是一個白白胖胖的嬰兒,手腳大張著,肚皮朝上。 他在睡覺,小臉上掛著笑,做著誰也不知道的美夢。 沈穆鋅往后翻,有嬰兒剛出生的,滿月的,半歲的,一歲的,還有不少視頻,他扔著玩具,跌跌撞撞走路,吐字不清的喊爸爸mama。 隨著嬰兒的五官一點點長開,眉眼沒那么像沈肆了,多了蘇夏的精致。 沈穆鋅不停的翻著照片,他的手指一僵,猝然就不動了。 屏幕上定格的照片不再是小孩,而是一個女人,她穿著病服,大概是剛生完孩子,發絲凌|亂,臉色虛弱蒼白,而她望向懷里的嬰兒時,眉目之間蘊了愛意。 沈穆鋅直直的看著,挪不開眼睛。 田箐樺捕捉到了,兒子貪婪的目光讓她心驚膽戰。 她不敢開口,發出什么聲響,怕驚擾到處于瘋魔狀態的兒子。 好一會兒,沈穆鋅才動了手指,他的視野里出現女人恢復后的光彩照人,和嬰兒互動的一幕幕,也有一家三口的畫面。 那些照片一張就是一個故事,概括了蘇夏這兩年的生活,她很幸福,很快樂。 許久,沈穆鋅聽到自己的聲音,澀澀的,“孩子挺可愛的?!?/br> 田箐樺說,“穆鋅,你看見了吧,蘇夏現在在國外生活的很好?!?/br> 她的言語里透著哀求和期盼,“能不能聽媽一句,你把過去都放下,別再折磨自己了好嗎?” 沈穆鋅沒說話,他凝視著照片里的人,用視線一寸寸的描摹,刻到腦海里。 田箐樺站起來,“去英國吧?!?/br> 沈穆鋅捏著手機,“暫時沒有打算?!?/br> 田箐樺的表情一變,“可你的身體……” 沈穆鋅說,“不重要了?!?/br> 田箐樺的身子一晃,她的腦子里閃過很多畫面,“當年你去英國治療,就是為了她?” 兒子的沉默讓田箐樺陷入恐慌不安的境地,因為被迫放棄了,所以才沒了奮斗的希望嗎? 田箐樺的心頭一陣陣發冷,她以前不信命。 可事實讓她不得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