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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自食其果?!?/br> 昨晚大兒子跪在床前,一口氣說了很多,老淚縱橫,說他知道錯了。 哪曉得,幾小時后,人就出了車禍,沒了。 這命,有時候比紙薄。 白發人送黑發人,老爺子說不難過是假的,不論怎樣,這件事只能翻過去了。 “穆鋅雖然跟你不是親兄弟,但他畢竟是沈家人?!?/br> 老爺子說完,沒得到孫子的答復,他多少有些急迫,“肆兒,你說是不?” 沈肆,“嗯?!?/br> 老爺子終是松口氣,家丑不可外揚,關上門解決了就好,老大再不是東西,有句話說的也是對的。 穆鋅那孩子不錯,有自己的追求,不像其他人,對權勢貪戀,迷失自我,卷入家族的暗流里面。 他是無辜的。 聽到孫子親口回復,老爺子心里的一塊大石頭落下來了。 “事情了了,把小夏接回來吧?!?/br> 沈肆說,“回山莊?!?/br> 老爺子沉吟,“也好,那里比老宅要清凈,省的鬧心?!?/br> 門外,沈峰駐足片刻,回了房間。 田箐樺側身躺著,面朝里面,看是睡了,沈峰知道她醒著。 “行了,別自怨自艾了,有那功夫就去一下林區的畫廊,你的寶貝兒子興許在那邊?!?/br> 匆忙下了床,田箐樺拿著包出去,直奔林區的畫廊。 “穆鋅,我是mama,你把門打開?!?/br> 畫廊四周靜悄悄的,只有田箐樺不停拍門的響聲。 她的手心漸漸發熱,發紅,里頭依然沒有自己想要的聲音。 “穆鋅,你大伯昨晚沒挺過來?!碧矬錁逄植聊?,“他走了?!?/br> 畫廊里面,滿地狼藉。 沈穆鋅坐在一堆破碎的畫布中間,他的眼睛里充斥著紅血絲,黑色發絲凌亂,胡子拉碴,衣褲皺巴巴的,很難看出是手工定制款。 地上散落著煙頭,長短不一,襯的沈穆鋅整個人的狀態都非常糟糕。 聽到外面的聲音,他的嘴邊叼著煙,神情愣怔。 僵了許久,沈穆鋅才拿掉煙,掐斷了,捏在手里,面色陰云密布,尤其瘆人。 一門之隔,田箐樺還在說,之前的堅持和刻薄通通被妥協取代,“穆鋅,從今往后,媽不會再干涉你的感情生活了,就算……” 她的嗓子都干了,“就算你追求蘇夏,和她在一起,媽也不反對!” 門打開,沈穆鋅出現在門口,他的嗓音嘶啞,“說到做到?!?/br> 田箐樺看著兒子那副憔悴的樣子,心疼的不得了,“好,媽答應你,以后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媽不會再管了?!?/br> 她伸出雙手,想去抱兒子。 沈穆鋅退后,避開了。 突然生分了起來。 田箐樺的神色一黯,她攏了攏頭發,“回去吧?!?/br> 沈穆鋅反手帶上門。 葬禮那天,暴雨連成一片水幕,荊城的一切都那么不真實。 家族直系親屬都在,旁系的派了代表,沈源在世的時候,廣交朋友,出席的很多,還有一些是財團的老客戶,沈家的世交。 一行人站成幾排,清一色的黑衣,佩戴小白花。 沈家大少奶奶缺席,這是常事,畢竟早有傳聞,她被趕出了沈家,已辦離婚手續。 但二少爺竟然不在,這很不合理。 小輩都來了,就少他。 眾人納悶,又都保持沉默,這種時候,問什么都不合時宜,只需要逐一上前慰問,表示事情太突然了,請節哀順變。 沈蕾和一個女人站在一起,那是老二沈娟,旁邊是她的丈夫。 “蕾蕾,跟二姐走吧?!?/br> 沈蕾說,“我想待在荊城?!?/br> 沈娟蹙了蹙眉,“爸走了,留你一個人在荊城,二姐不放心?!?/br> “二姐,我怎么會是一個人,”沈蕾說,“爺爺,還有叔叔嬸嬸,哥哥jiejie他們,不都在這里嗎?” 沈娟心里嘆息,meimei還是那么單純,她的路還得自己走,不讓外人指手畫腳,“那你多注意點?!?/br> 沈蕾嗯了一聲,“放心吧,我快大學畢業了,不是小孩子?!?/br> 背后傳來程玉穗的聲音,“蕾蕾?!?/br> 沈蕾扭頭,“玉穗姐?!?/br> 看了眼和meimei交談的程家千金,沈娟的眉心蹙的更緊。 那種人,一看就是心機很重,meimei怎么會跟對方…… 沈娟準備過去,手被自己的丈夫拉住,對她搖搖頭。 “蕾蕾有自己的判斷力?!?/br> “她的判斷力就那個水準?”沈娟說,“早晚會吃虧?!?/br> 沈蕾不知道jiejie的擔憂,她跟程玉穗說話,聽到了這幾天最想聽的東西。 “你要跟你爸的律師交涉,有關遺囑的事,不能馬虎了?!背逃袼胭N心道,“有什么不懂的,隨時都可以問我?!?/br> 沈蕾的眼眶濕潤,“玉穗姐,謝謝你?!?/br> 程玉穗捏捏沈蕾的手,“節哀?!?/br> 她的目光挪到最為耀眼奪目的男人身上,沈蕾也看過去。 “大哥跟蘇夏協議離婚了,他現在是一個人,眼睛又看不見,需要照顧,玉穗姐,你別放過這樣的機會?!?/br> 程玉穗說,“隨緣吧?!?/br> 話那么說,她的眼底卻流露出勢在必得的決心。 一群人走后,一道頎長的身影從另一側過來。 黑色雨傘下,沈穆鋅一身黑衣黑褲,他的指間夾著一支煙,那點微弱的火星子在風雨里茍延殘喘,最終被淹沒的徹底。 雨勢傾斜,細綿的雨水狂撲。 沈穆鋅望著墓碑上的照片,凌亂的劉海下,眉眼細細長長的,那里面蘊著什么東西。 良久,他彎腰,將手里的白菊放在墓碑前,抬腳離開。 生活不會因為某個人的離世,就不再繼續。 參加過葬禮當天,還是吃飯睡覺,娛樂消遣,一樣不落。 梨園 蘇夏跟著一個魁梧的黑人穿過長廊,往里走。 她覺得奇怪,怎么去學校接她的不是王義,而是一個陌生人。 “我沒見過你?!?/br> 周三露出一口亮白的牙齒,“大少奶奶,我一直在徽城為大少爺辦事,剛回來?!?/br> 蘇夏的疑心打消,“哦?!?/br> 她夸贊著說,“你的中文說的挺好的?!毖栏前?,哪天要是失業了,可以去拍美白牙膏廣告。 周三的嘴都快裂到耳根子了,興奮的手舞足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