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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現的那天嗎?拖著一身疲憊,三人回到王家時天都黑了。三人遠遠地,就看到王家院子里,蘭月穿著一身水紅色的嫁衣在翩翩起舞。沒有鼓樂作伴,蘭月面帶微笑,極為安靜地跳著舞。她身段窈窕,步履輕盈,拂袖抬腿順暢自然,可見生前在舞蹈這方面,便比較擅長。蘭月在原地旋轉,顧九看著對方旋轉的身影,腦子又暈了起來。邵逸的劍柄在顧九腦袋上敲了一下,顧九頓時回神。蘭月輕笑兩聲,以袖半遮面,露出的臉嫵媚妖嬈,她輕點著腳尖,踏著舞步朝他們走來,緩緩開口:“道長,找到三郎了嗎?”方北冥不受蠱惑,沒好氣道:“就一個名字,找起來哪有那么快。別再試探我們,若不是顧忌王小蝶,我早一巴掌將你拍出來了?!?/br>蘭月雖然受限于王小蝶的rou身,但她作為鬼物的能力并不是完全被壓制著的。蘭月一點也不怕,她甩了甩袖子,只幽幽哀嘆:“梧桐樹,三更雨,不道離情正苦。一葉葉,一聲聲,空階滴到明……尋好夢,夢難成。況誰知我此時情……”念著詩句,蘭月轉身進了屋。蘭月自不會無緣無故念這些詩句,定是從記憶里有感而發。顧九今夜從蘭月的言行舉止中得出三個信息:她會跳舞、會識字念詩,但詩詞凄涼情愁,反應在她與三郎身上的話,可能是久等三郎不歸家,也可能是三郎對她的感情發生了變化。顧九他們也進了屋,顧九用熱水泡腳,方北冥將之前還未完成的桃木木牌繼續拿出來雕刻,等到顧九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快要睡著時,他感覺方北冥走到他身邊,往他脖子上套了個東西。顧九下意識地伸手摸上去,摸到一個yingying的木牌,他睜開眼,迷糊道:“師父?”方北冥摸了摸顧九的頭,叮囑道:“那蘭月不是個善茬,這個木牌你戴上,便不怕她再影響你了?!?/br>顧九點點頭,等方北冥一離開,他立即就睡過去了。翌日醒來,在脖子上看到木牌時,顧九才想起昨晚那一茬。今日王小蝶出嫁,因是上門作妾,不得穿正紅嫁衣,王大才雖然同意了女兒的請求,但還是覺得丟人,家里只草草弄了一桌席面,招呼幾個推辭不過的親戚。顧九三個,則作為送嫁人員要跟著去郝家。出門前,方北冥給王小蝶算了一卦,卦象顯示大兇。之后出了門,三人跟著小轎子走了兩個多時辰才到郝家。古人基本是依水而居,顧九他們進村的時候,也從河邊經過,與王家村外那條為同一條河,他們找大垂柳時也曾經過這里。郝家作為地主,院落自然比中等的鉆瓦房好很多。抬著蘭月的小轎子從角門里進去,不能拜天地父母,所以儀式極為簡陋。顧九他們看到了新郎官郝元洲,長得不錯,看蘭月的眼神極為溫柔,旁邊等著喝敬酒茶的正室嫉恨的眼神都快把蘭月的背影戳出兩個洞來。顧九看郝元洲雖然嘴角掛著微笑,一臉溫柔,但細看的話就會發現他雙眼無神,跟個被cao縱的玩偶一樣。顧九湊到邵逸身邊,“師兄,新郎是不是被蘭月蠱惑了?”邵逸點頭:“鬼魅術,厲鬼用來迷惑人心的手段?!?/br>顧九沒看到郝元洲的父母,他們三個被請到一邊吃茶。晨迎昏行,新人的拜堂儀式開始時已近黃昏,吃過飯,顧九他們從郝宅出來時天已經黑了。他們今晚不能留宿,但要盯著蘭月,所以不準備回去,方北冥放了小紙人出去,留意郝宅內的情況。他們來到河邊,沿著河岸走了一段,方北冥準備看下這里有沒有水鬼,打算招來問問時,顧九忽然扯了扯他的衣袖。“師父,那里有人?!鳖櫨胖钢胺?,那里隱有火光飄蕩,兩個模糊的人影面朝著河岸,一蹲一站。有人在那里燒紙。方北冥便停了動作,帶著兩個徒弟過去。那兩個人,一個老者和一個中年男人,見他們過去,驚慌著就要跑,不過老者腿腳不利索,在地上絆了一跤。“爹!”中年男人趕緊蹲下。方北冥也蹲下,查看老者抱著的腿,他隨手捏了捏,安撫兩人:“扭了一下,沒什么大礙,未來幾天好好休息便是?!?/br>老者和他兒子見顧九他們是生面孔,又不帶惡意,便鎮定下來,老者道:“幾位是夜晚趕路路過此地?”方北冥他們今天因為要送嫁,所以沒穿道服,方北冥道:“我們是來郝家送嫁的?!?/br>老者聞言,厭惡地皺了皺眉。中年男人更是哼出聲,不過什么都沒說,扶起自家父親就要走。顧九他們還是想了解一下郝家的,畢竟是王小蝶了心愿的地方,顧九看了看旁邊還燃著的火堆,有未燃盡的,燒的是祭奠逝者的冥紙。顧九出聲攔住兩人,“叔叔、爺爺,你們怎么對著河流燒紙呢?”顧九才到人腰際,仰著頭說話一臉懵懂,童言童語容易降低人的戒心。那中年男子的神情果然緩和了一下,道:“只因逝者葬生河流?!?/br>“那為何要偷偷摸摸祭拜?”邵逸忽而道,見二人臉色一變,想到他們聽到郝家時的厭惡冷哼,猜測道:“與郝家有關?”中年男人又防備起來了,“莫胡亂猜測!”方北冥央求地拱了拱手:“二位想必也知道郝家今日的親事,實不相瞞,家中妹子執意要嫁進郝家,我阻攔未成,對那郝家也十分不了解,若可以,還望二位好心提醒?!?/br>方北冥做起戲來一套一套的,中年男人半信半疑:“當真?”顧九也一副可憐相的央求。中年男人轉頭看了看他父親,見他父親點頭,便左右張望一下,讓三人走幾步到更隱蔽的地方,然后才道:“這郝家在我看來,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br>方北冥奇怪道:“此話怎講?”中年男人憐憫地看了一眼方北冥:“今日乃你妹子大喜之日,這話我本不該說來掃你興,但郝家這事做得實在過分,我便與你說了。你妹子嫁進郝家的這個日子,卻是郝家前頭那位夫人的忌日?!?/br>郝家莫不是有病,為何要選在這個日子迎新人進門?顧九在心里奇怪,方北冥是直接問出來。中年男人嘆氣道:“郝振文對原配念念不忘,惹怒了他如今的妻子郝秋氏,最近幾年,郝家在這個時節但凡有什么喜事,都要推到這一天舉辦?!?/br>卻聽老者忽然低聲罵道:“狼心狗肺的郝振文,人是他害死的,卻又假惺惺,害得秀娘死后都不安生!”作者有話要說: 借用了唐代溫庭筠的和北宋聶勝瓊的的詩詞段落。感謝大家的營養液,(* ̄3)(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