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那樣的人，可是其他人呢。

不是每個學校都有謝從聿這樣的老師，但每個學校都有像周檣這樣的學生。正義這個東西，沉睡不醒，一定會遲到，經常會缺席，偶爾才得到伸張。

而弱者，只能被恩賜正義。

當然能被恩賜正義，這也很幸運了。

☆、第十八章

程去非覺得居則易的情緒有些不對，可是哪里不對他又說不上來。

就在他走神的時候，辦公室門被推開了。

校長走了進來。

謝從聿在電話里已經把事情大致講了一遍，是以校長看到和任灲他們站在一起的居則易和程去非時，皺了皺眉頭。

“祝老師，你先帶他們回去吧?！?/br>
“校長……”

祝成章還想問什么，校長擺了擺手，道：“他們兩個是你的學生，罰也好不罰也好都是你的事?！彪m然居則易和程去非也違反了校規校紀，但事出有因，情有可原。

謝從聿看向了一邊的李思語，嘆了口氣：“李思語你也先回去吧?！?/br>
“今天發生的事我會處理好，給你們一個交代，但是也希望你們能守口如瓶?！毙ｉL頓了頓，語氣有些沉重，“輿論的力量不光會影響學校，也會影響無辜的同學?！?/br>
居則易看了任灲他們一眼，程去非擔憂的看了他一眼。

居則易又看向了校長，目光里，有些復雜的情緒在閃爍。他朝校長和謝從聿鞠了一躬，很認真的說：“謝謝老師?！?/br>
程去非和李思語也朝校長鞠了一躬，然后三人跟著祝成章出了辦公室。

門闔上的瞬間，居則易回頭看了一眼，透過縫隙，看到了周檣在燈光下慘白的臉和寂靜的朝他看來的眼睛。周檣似乎是笑了一下，又似乎只是他的錯覺。但那個笑，并不讓他覺得慰藉，只讓他覺得難受。

他有些后悔了。

想到任灲底氣十足的囂張模樣，他下意識的收緊了拳頭。

剛才，他應該下手再重一些的。

用力握緊的手背被覆蓋上了溫熱的手掌，居則易松了手，抬頭，被程去非眼里的擔心晃得心神一蕩。

“你沒事吧?！背倘シ鞘钦鎿乃?。擔心他不同尋常的舉動和情緒，也擔心他臉上手上的傷。

居則易這才注意到自己手背上青了一小塊，程去非的手心貼在上面，微微有些發熱，也有些發疼。

“沒事?！彼辉谝獾氖栈厥?，抬手拍了下他的背。沒用力，只是碰一下：“你沒事吧？”

程去非笑著搖頭：“也沒事?！?/br>
傘是謝從聿借給他們的，祝成章撐一把走在前面，他們兩個擠一把走在后面。雨仍舊淅淅瀝瀝的，沒有要停的意思，程去非往中間湊，兩個人的手臂不可避免的貼在了一起，體溫隔著衣服傳過來，驅散了之前淋雨后身上殘留的涼意。

他們都默契的沒有提起學校會怎么處置任灲他們，周檣會怎么樣，也沒有去想等待他們的是什么樣的處罰。

只是在這一小方傘撐開的天地下，并肩走過這一段路。

回到B教，上樓，在辦公室前居則易把收起來的傘遞還給祝成章，祝成章一邊接過傘，一邊道：“一人三千字的檢討，明天晚上交給我?！?/br>
“打架不值得鼓勵?！弊３烧抡Z氣嚴肅，“下不為例?！?/br>
程去非和居則易乖乖挨訓，乖乖點頭，說“是”。

祝成章這才緩和了語氣：“回家記得洗個熱水澡喝點感冒沖劑，感冒了我可是不給批假條的?！?/br>
程去非說：“謝謝老師?！?/br>
居則易沒想到祝成章只是讓他們寫個檢討，就愣了一下。祝成章看了他一眼，沒再說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

程去非和居則易一出去就是一節課，回來的時候再低調也難免引起了些sao動，前桌和鄰桌占據地理優勢，小聲問他們去干嘛了，居則易語氣淡淡說了句“幫老師改作業”，把所有人的八卦心都堵了回去。

下課的時候崔浩和陸也一過來，程去非也用居則易的話來圓，但這個謊實在拙劣，崔浩都不信，更別說陸也一了。

他身上穿著別人的校服，頭發還濕著，陸也一扯了扯他的領口，又摸了摸他的頭發，似笑非笑：“我怎么不知道辦公室還漏雨呢?！?/br>
居則易本來趴在桌上裝睡，這下裝不下去了，從手臂里抬起頭來，吸引了一部分的火力。

“你們！”崔浩被驚得沒控制住自己的聲音，話一出口，又硬生生的壓下來，聲音都有些走調了，“你們打架去了？”

“沒有?！背倘シ切÷暤姆瘩g，“我們這不叫打架?！?/br>
“叫路見不平?！?/br>
陸也一擰著眉頭上下打量程去非，確定他沒受傷語氣才稍微松了一些：“又是任灲他們？”

居則易“嗯”了一聲，一本正經的開始扯淡：“下樓的時候被他們一群人堵了?！?/br>
“沒辦法，就去廁所解決了一下?！?/br>
“那……”崔浩正想問那也用不那么久，就聽居則易繼續道，“然后被老師逮到了?！?/br>
他說得特別輕描淡寫，但也特別唬人：“然后被叫到辦公室訓了半節課的話?！?/br>
“被老師逮到了？！”陸也一也不淡定了。

“沒事?！本觿t易知道他擔心什么，兩三句就把程去非撇干凈了，“程去非沒動手，打架的人是我?！?/br>
“艸?！贝藓茮]忍住爆了句粗口，“易哥你能不能別這么淡定。說起來輕巧，就算是你被逮住打架斗毆，那也不是小事啊?！?/br>
“你怎么辦，打架可是要記過的?！贝藓剖钦嫣嫠麚?，這都高三了，被記過可不是開玩笑的。

陸也一壓著聲音問：“老師怎么說？”

居則易心頭一暖，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們兩個是真心實意擔心他，這讓他覺得有些負罪感。

“事出有因?！背倘シ强吹贸鰜硭幉幌氯チ?，就替他圓謊，“是任灲他們先找我們麻煩的，所以祝老師說，不上報給學校了，讓我們一人寫三千字的檢討給他?！?/br>
“那還好?！?/br>
崔浩和陸也一聞言都松了口氣。

晚上回家的路上，崔浩和陸也一又聊到了這件事，到底還是不放心，程去非安安靜靜的聽他們訓話，聽他們說如果任灲再找他麻煩，就挑個沒人的地方一麻袋把任灲捆了揍一頓出出氣，怕他們真這么干，才忍不住開口道：“哥，你們別搞事情?！?/br>
“這件事就這么翻篇，不管任灲他們受沒受到處罰，受到什么處罰，你們都只當這件事和我，和居則易沒什么關系，和你們也沒關系?！?/br>
程去非不愿意再提，陸也一和崔浩也就不說不問了，只讓他周末好好考試，不要想太多，然后三人就在路口分別，各自回家。

……

周末，程去非收拾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