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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警察摔死?”不遠處天臺邊緣,阿杰鞋底狠狠踩踏嚴峫的手指,然后走開幾步找了片刻,彎腰撿起一塊鋒利的石頭。“他本來不用死的。如果不是你,故事從很多年前就會換一場開局……”江停往前一動,但只聽槍口咔噠一聲,子彈推上了膛!“我說了不準動,”那聲音的主人戲謔道。——就在這個時候,夜幕遠方送來模糊的警笛聲,在風中逐漸清晰,增援到了!“……那你開槍啊,”江停冷冷道,胸腔不斷起伏,呼出灼熱血腥的氣體。他一寸寸抬起手指抓住了槍口,一字一頓道:“開槍,別慫?!?/br>緊接著他把槍口狠狠推開,沖了出去!槍聲也許響了,也許沒響,但在混亂的須臾間沒人注意到。阿杰舉起石塊向嚴峫血rou模糊的手指狠狠砸下去,下一刻,身后風聲來到,他整個人被江??v身撲了出去!以專業殺手的正常水平而言,他應該根本不會被后面的人沾上身。但阿杰沒想到江停會撲過來,一時之間措手不及,兩人翻滾著撞上了幾步以外的樓道門,生銹的鎖根本擋不住那么大沖勢,咣當一聲鐵門被彈開了,江停按著阿杰徑直從樓梯上滾了下去。嚴峫從懸空的六樓外咬牙爬回天臺,一邊瘋了般拼命揉眼,一邊踉蹌起身往前追,剛邁出兩步就只聽——砰!子彈濺起一溜碎石,緊貼著他腳邊打進了地面!嚴峫回過頭,夜幕中,一道身影站在數米以外,手里赫然舉著槍。槍口正準確地對著他。“……!”翻滾間隙中阿杰罵了句什么,但完全聽不清。他就像個沙袋般被拖著滾下樓道,倉惶中只來得及伸手抵住江停后腦,轟!一聲巨響,在拐角處重重撞上了水泥墻。水泥碎塊瓢潑而下,撒得一身一地都是。警笛越來越響,人耳可辨地正急速靠近。然而江停什么都聽不見了,他耳朵仿佛被深水蒙住,左手肘以一個不正常的角度傾斜著,喉嚨里一下嗆出了幾口血沫。恍惚間地面在震動,那是有人正疾步靠近。——是誰?江停想看清楚,他竭力睜開眼睛,但昏暗的樓道里所有景物都在視線中劇烈搖晃。他發著抖大口喘息,意識越來越模糊,就像無形的巨手裹挾靈魂墮入深淵。他的手緩緩低垂,最終在看清來人之前,墜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暗。……仲夏傍晚,蒼穹如燒。小男孩穿過金黃曠野,余暉涂抹在劇院高大的桃木門上。華麗吊燈晦暗,大紅帷幔半垂,空蕩蕩的座位層疊延伸向視線盡頭;他小心裹緊破舊的外套,蹲在二樓包廂欄桿后,透過縫隙望向舞臺。帷幕后勾勒出提琴手筆直的側影,那是個與小偷窺者同樣年紀的男孩。I’veseentheworld,dowellHadmycakenowDiamonds,brilliantAndBelAirnow……提琴手的燕尾服和牛皮鞋在燈影下熠熠生光,倏然他抬頭望向二樓,準確對上他的小偷窺者,隨即展顏露出了一個微笑。旋律在劇院上空盤旋繚繞,向遠方歲月迤邐而去。小男孩穿過金黃曠野,麥穗如摩西之杖分開的大海向后兩側傾倒。風呼呼刮過耳畔,長庚星閃現出明亮的光暈;他那同齡的伙伴站在山崖盡頭,迎風伸出右臂,抱住他奔來的身軀,在烏黑發頂印下親吻。夕陽從他們一觸即分的身影中間投下余暉,將層疊山巒融成金水。Hotsummernights,midJulyWhenyouandIwereforeverwildThecrazydays,citylightsThewayyou\'dpywithmelikeachild……“說你永遠不背叛我,我就帶你走?!?/br>“我永遠不背叛你!”晚風將誓言飛卷帶走,暮色籠罩天空,烏云飛速流轉,金紅被天青和蒼藍漸漸取代,巨大的城市在地平線盡頭一寸寸亮起燈海。WillyoustilllovemewhenI\'mnolongeryoungaiful?夢境中江停身量變高,長大成人,他張開雙臂穿過爆炸的硝煙,任憑身體向大地自由墜落。WillyoustilllovemewhenIgotnothingbutmyagsoul?山崖上那道身影越來越遠,越來越微渺。江??匆娝蜃约簤嬄涞姆较蛏斐隽耸?,但天地間呼嘯的風從指間刮過,背景是被烈火照亮的廣袤天幕。旋律婉轉悠長,而歲月短暫如煙云一瞬。江停凝視著他,抬起槍口,對準頭頂那疾速變小的身影扣動了扳機——“Iknowyouwill——”他聽見有人在風中唱道。——YouwillstilllovemewhenI\'mnolongerbeautiful.下一瞬,子彈穿過時光回溯而來,在淋漓鮮血中洞穿了他自己的心臟!“咳咳咳!”“醒了!”“血壓正常,呼吸正常?!薄翱?,通知刑偵支隊!”江停不住咳嗽,昏昏沉沉,想起身卻被人七手八腳地攙住了?;靵y中楊媚尖叫:“江哥你怎么樣?”“快別動快來人!”的聲響劃破喧囂,清晰得炸耳,直到一雙有力的手伸過來把江停按回了病床。“他沒事,”嚴峫沉聲道,“有點輕微腦震蕩,別讓他起來?!?/br>江停的神智在夢境和現實中翻滾跌宕,大腦被撕扯成兩半,一邊躺在病床上,一邊又同時從高空中墜落山崖,劇烈的高墜眩暈讓他幾欲嘔吐,立刻被護士眼明手快打了一針。這一針倒相當有效果,藥劑迅速把他迷亂的靈魂拉回了現實。好幾分鐘后,仿佛靈魂終于墜地,江停驟然從胸腔里吐出了這口氣,朦朦朧朧睜開了眼睛。“……不太嚴重,只是病人身體情況太差了,注意躺在床上好好養幾天……”江停左手一動,疼得鉆心,馬上被楊媚按住了,只得轉而用右手用力掐了掐眉心,籍疼痛勉強從喉嚨里擠出一句:“嚴峫?”楊媚沒想到他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當即一滯。嚴峫用手勢打斷醫生,示意自己都明白了,隨后立刻走來問:“你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