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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六王爺四舍五入這又參政了,不由得都回憶起五年前被安民殿前賭壇支配的恐懼。而晏適容顯然是最意外的一個,臉色本就很白了,聽平望宣完旨后臉色變得更加白。平望道:“王爺,快謝恩吧。這事兒擱誰身上不是美差?皇上這是心里頭記掛著您呢?!?/br>晏適容斂眸輕笑,磕頭接了旨。平望又道:“皇上說了,您若感到力不從心,也可要指揮使陪著一同前往?!?/br>晏適容攥緊圣旨:“不必了?!?/br>正在這時,門被推開了,薛措道:“我去?!?/br>晏適容好看的眉頭深深蹙起:“不必?!?/br>薛措跪地,接過晏適容手中的圣旨,行禮道:“臣愿與六王爺一同賑災,謝主隆恩?!?/br>平望幽幽地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二人,心下有了打量,笑道:“咱家還要回宮復命,那二位便明日動身罷。不必送了?!?/br>平望回宮復命,小太監說皇上在御花園的百花殺里看花。百花殺是菊花園,現在秋風蕭瑟,滿宮也只有那里姹紫嫣紅。晏清忙于政務,鮮有雅興來御花園走動,但此刻他正在百花殺賞一株墨荷。這花雖叫做墨荷,但還是屬菊的,只是花色墨紫,平瓣內曲,恰似墨色荷花亭亭玉立在葉池之中。“啟稟皇上,果然不出您所料,薛指揮使愿與王爺一同去賑災?!?/br>晏清點點頭,他正溫柔地撫摸墨蓮花瓣,忽而問道:“你說它像什么?”平望仔細觀察了下,“回皇上,它像荷花?!?/br>“不對?!标糖鍙幕ò暌宦窊崦蚯o,“它像須彌花?!?/br>平望心頭一駭,須彌花可是這宮里頭的禁忌。因的當時六王爺中了花毒,惹得皇上雷霆大怒,拆了整座須彌銀花臺,連周遭御花園的花也不放過,這百花殺還是晏清繼位后建的。當時下毒的三皇子下場便很是慘烈,晏清繼位后更是沒有放過他,不過新帝登基的第一年他便自縊在了府中。平望曉得,晏清是在為自己出一口惡氣。晏清狐貍似的眼睛輕輕瞇了起來,睜眼的那一刻,花莖被他二指折斷。只見他隨手一扔,這株被侍花宮人們辛苦照料的墨荷便淪為了花泥。晏清手上沾著暗紅的花汁,他也全然不在意,只問平望:“那件事辦妥了么?”平望點頭:“他聽見皇上允他的好處,便答應了下來?!?/br>晏清不由得嗤笑一聲:“憑他也配?”平望忍不住道:“那人也算是癡情種了?!?/br>“癡情種?”晏清看了平望一眼,平望自知失言,連忙下跪:“奴才該死!奴才失言!”“不……朕并非要降你罪?!标糖逵朴频仵庵阶?,“朕只是在想,情與命于癡情種而言誰更重要?!?/br>平望心砰砰直跳,只得順著晏清道:“那自然是命了……”晏清冷笑,闔上掌心,雙眸定定:“朕要他親口說?!?/br>翌日中午,晏適容與薛措便開始賑災。流民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多,他們饑寒交迫,蓬頭垢面,實在讓人可憐。薛措不舍得晏適容這般勞累,便要他去帳內休息。晏適容咳了兩聲嗽,卻沒應下,握著勺子給大家派粥。有個流民一看這金尊玉貴的穿著白狐裘衣的王爺在施恩,還以為是天仙下凡,叼著饅頭便顧拜了起來。一個人跪,其他人也紛紛跟著叩首,“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br>晏適容冷不防被他們這樣一拜,嚇得只顧看向薛措。薛措站在他身側,稍稍地穩住他的身形,讓大家起身。施完粥總算可休息了,晏適容悄悄吐了吐舌:“他們為何要拜我?”薛措將他拉到一旁,大手繞進他寬大的袖袍,握住他冰涼的手:“因為阿玉好看啊?!?/br>晏適容長這么大沒少被人夸過好看,卻在今天因為薛措這樣輕飄飄的一句好看臊得滿臉通紅。他低聲道:“你也好看?!?/br>薛措聞言一哂,手輕輕地在晏適容的手心里摩挲了起來。那癢意,一直蔓延至了心里。到了晚上,二人便留宿在營帳內。天氣一日一日轉寒,薛措只怕晏適容受不住這冷,將自己的斗篷也披到了他的身上。一黑一白倒是相稱,晏適容冷得直打哆嗦還哈哈笑。笑了半天,他聲音微澀道:“你抱抱我?!?/br>帳內的燭光輕輕地在晏適容的臉上跳,薛措的心也跳得極快。他看見微光覆在晏適容的臉上,朱砂痣明晃晃的,長睫輕眨,一排陰影忽暗忽明。薛措喉結滾動了幾下,伸手將晏適容攬在懷里,使得晏適容的頭枕在他的肩膀上。晏適容卻不依:“抱抱我嘛?!?/br>薛措剛朝晏適容張開雙臂,晏適容自個兒卻撲了過來,雙手環在薛措的頸上,緊緊地抱住他。薛措被這一抱混亂了心神,心底被巨大的暖意充實著,也想迅速地將溫暖傳給懷里的人。可薛措卻很不踏實,總覺得這股子暖意會隨時抽身似的,若是這股暖意消失了,他一人又怎能捱過這漫漫長冬呢?他也雙手箍緊了晏適容,發覺這人好似又瘦了,隔著幾層衣物,還能摸到他的骨頭。他忍不住道:“小王爺……小王爺……”晏適容的臉蹭蹭他的肩頭,輕輕地“嗯”了一聲。薛措沉聲道:“我從十七歲開始就沒有是非了,我的心里只得你一個人,即便你不說,我也知道你的心里也是有我的?!?/br>“既是有我,那么我們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但你若敢撇下我獨自去死,我定要滿朝忠佞的尸骨為你鋪平三生路。我會殺光你王爺府的所有人,用他們的棺槨做你探路的鳩杖?!?/br>“我說得出做得到,你休想離開我?!?/br>晏適容還從來沒有聽過薛措一次講這么多話,他的一行清淚沾濕了薛措的肩頭,所幸以這樣的姿勢,以這樣厚密的衣服,薛措并不能察覺到半分。晏適容的心因這幾句話跳得飛快,好像什么都不重要了。他的顧忌,他的恐懼,他的愛,他的恨,生的,死的,卻沒有結結實實被眼前這人摟在懷里來得真實。良久,晏適容沉聲道:“好?!?/br>“當真?”薛措將晏適容的狐裘裹得更緊了。晏適容蹭了蹭薛措的肩,笑了:“我什么時候騙過你?!?/br>薛措心想,那可多了。說出口卻是:“快些下雪罷?!?/br>晏適容身子一僵,記起了那日的初雪之約。晏適容打了個哈欠,薛措以為他是困了,抬頭吹熄燭火,換了個姿勢,兩人并肩躺下。一夜無話。作者有話要說: 我謝漢三又回來了。讓我們忘記昨天斷更的事吧!今天評論區我會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