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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睜得大大,給了晏適容一肘子:“哎哎!你快看!”晏適容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見到吳驍像拍薛措肩膀一樣拍了拍晏清的肩。這動作應是長輩對晚輩做的,吳驍做起來自然,眾人提心吊膽,此人已是犯了大不敬之罪,朝臣面面相覷,吳驍只顧和藹地對著晏清笑,晏清轉而也是笑了起來,兩人不知說了什么。晏適容遙遙地看了薛措一眼,薛措立在一旁,不知在想什么。不多時,晏清便帶著吳驍與百官回了宮,宮里張燈結彩,鮮紅一片。晏清繼位以后一直崇尚節儉,這等規模的文武百官宴算是少見的了,又加之今日是七夕乞巧節,司禮監布置的這些擺設頗有些柔情的意味在其中。大魏一直有著這樣一個風俗,無論男女老少,只要是有了意中人,便在七夕之日往小指纏上一條紅線,是祈求神靈對這段感情的祝福。傳至今日,每逢七夕,百姓都會在小指上綁紅線,手自然垂下時,紅線將將落至腳踝邊。若是遇到心意相通的人,大可以將兩人的紅線綁至一起,線連線,手牽手,便代表這一段路我愿與你一同走。于是今日大魏宮紅得分外熱鬧。小至八九歲的宦人,大至□□十歲的老臣,人人小指繞著紅線,闔宮春風得意,人人都有個盼頭。晏適容小時候頑皮,還給不少老臣牽過紅線,幾個不同政黨的老臣眼見晏適容把自己和那邊兒的老不修給牽一塊兒去了,氣得吹胡子瞪眼睛。幾人眼睛渾濁,手指無力,卻是將那線越絞越緊了。兩邊老臣一邊解還一邊翻舊賬,你說說我塵封的過往,我講講你的深埋的黑歷史,吵得不可開交。許是想到晏適容兒時的那般劣跡了,晏清環顧四周問:“小六呢?”“喏,那邊吃酒呢?!卞`揚手指向一旁,晏適容正同人敬著酒,十分沒有規矩。晏清只是笑著嘆嘆氣,沒再管他。收回視線是晏清瞟了眼濯靈空空如也的指根,莫說是紅線,上面連個戒指也沒有帶。剛想說話,濯靈卻是很不自然地將手給收了回去。早上侍女還想給濯靈也綁上一根紅線,她卻搖頭說不必了。許久以前她也是日日期盼著七夕節,與她夫婿連著紅線,那她這一整天便有順理成章的理由跟著他了。可如今,她誰也不想跟。正傷懷著,只聽一聲悶響,晏適容從席上滾了出來,嘿嘿嘿地直笑。晏清聽他這一聲應當摔得不輕,便問:“你醉了?”晏適容翻身坐起,理直氣壯道:“喝醉了!”晏清搖搖頭招招手,“沒出息的,宴還沒開始你便醉成這模樣了。罷了罷了,你回府歇著罷?!?/br>雖是話里帶嗔,眼里卻沒絲毫怪罪之意。晏適容得了令,高高興興離去。中途宦人奉命為他遣車,被他謝絕了:“本就有些暈,車子又晃,我一會兒要是吐了便不好了?!?/br>宦人便只好由他去了。走出大殿,晏適容看見江月正領著舞姬前來獻舞,綠袖飄搖,身段婀娜。過路時江月恰好冷冷地掃了他一眼,噙著冷笑,踩著蓮步進了殿。晏適容暗忖莫非是上回自己同阿姊在那七心宴上落了她的顏面,讓她記恨到如今?卻并沒有當一回事,晏適容今晚偷得浮生半日閑,高高興興地出了宮門。街上男男女女都綁著紅線,出雙入對,看得人好生艷羨。宮門口的餛飩攤有個青衫公子同他揮手,晏適容一看,瞧著有點眼熟,走過去一細看,原來是沈蓄之。見他來了,沈蓄之轉頭對老板道:“再添一碗,不要蔥末?!?/br>晏適容問:“你怎么知道我不吃蔥?”沈蓄之卻輕輕一笑,神秘兮兮:“關于你的事情,我都知道?!?/br>晏適容卻沒有當真,只顧笑笑,餛飩上來了,他便開始吃。方才在宮里他沒吃什么,到了宮外倒是敞開了肚子吃。沈蓄之看著晏適容吃完他碗里的,便要將自己碗里的撥過去。晏適容推了推碗:“我并不習慣與人同分一碗,而且我也已經飽了?!?/br>沈蓄之露出不自然的微笑:“這樣啊?!?/br>晏適容問他:“你怎么進京了?”聞言,沈蓄之眼睛一亮:“今天是七夕?!?/br>晏適容了然了:“你喜歡的人住在京城?!?/br>沈蓄之點點頭,看著他笑了:“他住在京城,我花了很長時間,走了很遠的路,才見到他?!?/br>晏適容又問了:“他人呢?你怎么一個人在這兒吃餛飩?!?/br>沈蓄之想了想,終還是鼓起勇氣道:“他現在就坐在我的對面?!?/br>晏適容怔住了。沈蓄之低頭捏住自己那截紅線,不敢看晏適容,只道:“七夕真有意思,好像今天人人都在對自己心上人表明心跡。就在我們坐的這個地方,我看著有兩對已經互相結了紅線……于是我想,會不會坐在這里,成功的幾率大一點呢?!?/br>他咬著唇,不敢看晏適容:“小王爺……我喜歡您很久很久了?!?/br>晏適容呷茶時聽到這句話,不由得抬頭看向他,沈蓄之眼睛里好似有什么點著了。良久,晏適容道:“我是有喜歡的人的,我也喜歡他很久很久了?!?/br>“是什么樣的人?”晏適容站了起來,回想著道:“不愛笑,臉色也總是沉沉的像要吃人,可他……對我很好,我知道的?!?/br>“他也喜歡您嗎?”話音未落沈蓄之覺得自己有些好笑,晏適容怎么會有人不喜歡呢。哪知晏適容搖了搖頭苦澀道:“他有旁的中意的人?!?/br>沈蓄之眼睛變得通紅,咬著唇道:“對不起……”晏適容好好與他說道說道,忽地身體一陣異樣,心里酥酥|癢癢的,渾身都在發熱。他氣息不勻,心底有那么個念頭騰然而起,卻不敢相信,竭力隱忍。沈蓄之緊緊握住他的手道:“王爺對不起……”晏適容被他握得一顫,猛地醒悟過來——這小子莫不是給他下了藥?晏適容揮開他的手,沈蓄之只好轉而攙著他的手臂,喃喃道:“真的……對不起……我沒辦法了我……”他額上已經冒著細密的汗,深吸一口氣,沉聲道:“我要回王府?!?/br>沈蓄之咬了咬牙。晏適容用力將他推到開,攥著拳,咬著牙,一步一步地走向四華巷。街上游人如織,成雙成對共度佳節,任誰都沒有注意到扶著墻根的晏適容。這藥性實在霸道,他很快便覺得體力不支,身子有些搖搖晃晃,渾身都是非同尋常的燥熱,每一步都像踩在刀鋒上??伤麉s別無他法,唯有咬破手指讓自己冷靜下來,憑著記憶摸索著。沈蓄之跟了上來,怯怯道:“我送您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