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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看到前面的蘇墨,他說:“你喊蘇科長上車,我們帶他一段?!?/br>第二句話,蘇墨不愿意上車,車子已經開出一段了,他偏了偏臉,看著后視鏡,聲音帶著點不悅的涼?。骸八蟊扯己雇噶?。天可是真熱啊?!?/br>明明是蘇墨堅持不愿意上車的,但是高權覺得丁競元坐在一邊一路上板著臉不言不語地——雖然他平時也總是這副不茍言笑的面癱臉,仿佛是一副對他辦事不利頗不滿意的樣子。他可真是夠冤的。有冤沒地兒說去。三蘇墨后來走到站臺,等了半個多小時,終于等到了公車。公司里其實也沒有什么事。他的工作沒什么難的,及時拿到負責的幾個廠的訂單,按時出貨,準時進廠,準時收款。和對口的采購部門財務部門檢驗部門搞好關系,該吃飯的時候把人請出來吃飯,該“孝敬”的時候把錢給送到位。只要盧總肯批款子,基本上沒有什么人的關系是搞不好的。擱幾年前,蘇墨可能很難想象,自己會來干這么一份工作。要與人逢迎,陪人吃飯喝酒K歌塞紅包。他將頭靠在車窗前,無力地感嘆一句,人生啊,可真是事實難料。公車開了很久,從開發區到郊區,從新城的大南頭開到最北面的金牛鎮上。鎮上還有那種很老式的商店,廣場上有補鞋的小攤,中午一點,菜市場早收了,只剩一地的青菜葉子。恒遠便坐落在小鎮盡頭,兩座四層的辦公樓,長長的上下兩層的車間和大大的倉庫房。離市區遠是遠了一點,但是地價便宜,且有班車接送。線上的職工也大多從附近招。只是像蘇墨這樣的如果半截要出去辦事的人沒有車接車送的話就有些不方便了。公車站臺在街上,走過去也要十幾分鐘的。蘇墨下了車,在車站的小店里買了一瓶冷飲,邊喝邊慢慢往公司走。走到公司門口正好喝完。蘇墨在門衛那兒登記出入時間,末了把塑料瓶子留在了窗口上。鐘師傅笑瞇瞇地伸手拿了過去,扔進一個小塑料框里。里面已經聚了好些。“都這個點了,還回來干嘛?在那邊廠里混混還不就下班了?!碧K墨太認真了,有點一板一眼的,鐘師傅認為做銷售的這樣完全沒有必要。蘇墨一笑,笑得心不在焉的,抬腿進了門。蘇墨先到倉庫看了一眼,又到線上去樓上樓下地看了一番,和生產部的問了下產品進度,覺得沒有問題了,這才回了辦公室。產品部里沒人。這很正常。大家負責不同的產品和廠家,有的廠家還在外地,要經常出差,到廠家去溝通聯絡感情是業務人員最重要的一項任務。蘇墨在桌前坐了下來,開電腦,瀏覽了一下常去的網站,開始玩游戲。三點鐘,后勤部的薛斐來統計人數,準備給各部門在崗人員發冷飲。這是恒遠的消暑傳統。算是高溫福利。薛斐今天穿了條鵝黃色的短紗裙,踩著高跟鞋笑瞇瞇地就進來了,問蘇墨想吃什么樣的,“隨便你挑,我這可是給你開了后門了?!?/br>她喜歡給溫文爾雅的蘇墨開后門,即使蘇墨從來都是笑著回一句隨便吧,都行。吃完雪糕,蘇墨接著玩游戲,直著眼玩得很兇,一直玩到下班。班車從金牛鎮開到市中心要一個小時,蘇墨跟財務科的趙科長聊了一路的舊賬問題。趙科長希望他有空也要去豐源路多走動走動,雖然“二發”以前的老賬大多是江宇負責的,但是換個人說不定能把賬要回來,“江宇說那邊的兩個會計都看他不順眼,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反正二發現在既然轉到你手上了,你沒有事就過去看看,聯絡聯絡感情,請人吃飯還是送禮怎么的,能把賬要回來折返十分之一也行?!?/br>十分之一大概有十來萬的樣子。蘇墨想想倒也有些心動。回到家開門進屋,客廳的燈是亮著的。很好。走的時候,蘇墨會把客廳的燈開著,雖然家里沒有人,這樣回來的時候屋子里就不會顯得十分冷清。做飯,吃飯,洗漱,上線找陌生人聊天,玩游戲,忙忙碌碌地一直弄到十點,才很累得躺到了床上。終于再沒有任何事情可做了。閉上眼睛,腦子里不由自主的開始出現那個人的樣子。永遠緊抿的薄唇,狹長的丹鳳眼,射出的目光即使被玻璃過濾以后,仍然讓人忍不住心悸。蘇墨只得把眼睛睜開。就茫茫然睜著。在黑暗里環顧這個一居室的小屋子,房子雖小,但是是他的家,里面的一草一木都是自己一點一點從超市從家裝市場買回來的。這是真正屬于自己的地方,雖然還有十年的房貸要還。不知不覺地在這座城市已經生活了五年了,對這個家也有了感情了。他實在是舍不得。第二章四丁競元真的很久很久沒有出現在蘇墨的夢里了。夢的開始,依然是舊時的場景。斜陽灑了滿窗,窗前的桌子上一只小瓷瓶里插了朵白色的梔子花。蘇墨本是坐在窗前安靜看書的,看著看著突然周圍光線一暗,人也順理成章地就跟著焦急起來,蘇墨開始在墻上四處找門,他想要出去,因為這種夢曾經做得太多,夢里的蘇墨知道丁競元肯定是馬上就要出現了。然而寢室此時已經變成了一個沒有門的大鐵盒子。蘇墨開始著急,急得大喘,又驚又怕,一顆心都要從腔子里蹦出來了。忽然丁競元就進來了,也不知道他是從哪里進來的,總之他就是進來了。今晚的丁競元已經不再是五年前的樣子,穿了深色的西裝,幾乎要和昏暗的空間融為一體,渾身散發著一股智珠在握的冷硬氣場,完全變成了一個成熟的男人模樣。不變的是他的眼神,蘇墨一對上,頓時就被他帶著尖銳冷氣的目光射了個對穿。夢境開始混亂,蘇墨在夢里沒命地奔,然而不管他跑到哪,丁競元都能如影隨形,緊緊地將他抱住。夢里的蘇墨被強健的手臂死死箍住動彈不得,左邊面頰上有濕熱的舌頭在反復用力地舔舐,耳邊是帶著深沉欲望的聲音在急喘著低語,夢里丁競元的這句話永遠都是無聲的,但是蘇墨知道他說了什么,他會用帶著一絲笑意的嗓音說:“好甜的酒窩?!泵棵柯犃诉@句,蘇墨就會立即渾身冒汗,身體開始發燙發軟,開始反抗,但是越反抗丁競元抱得越緊。丁競元瘋了一樣開始亂親,亂摸??諝鉄岬靡?,燙得已經裸露的皮膚不停往外沁汗,心跳地要休克了,心臟跳動的“咚咚咚”的聲音在耳朵里不停激蕩,分不清是蘇墨的還是丁競元的。夢里的蘇墨真的急得要哭了,雙手雙腳不知道什么時候又被捆起來了。丁競元你放開我,他拼勁全力大喊了一聲放開,并在這一喊里陡然睜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