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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久的利益,但凌婉兒不是人云亦云的人,不是真的贊同一些說法,便略過不提。 而她上次見到的程詢,樣貌是很清俊,但絕對到不了凌婉兒說的那般出色的地步。 怎么回事? 她心中疑竇叢生。隨后,耐著性子應承著凌婉兒,把人打發走之后,即刻命丫鬟去外院喚來一名管事,神色鄭重地交代一番。 不管怎樣,她都要親自見一見程詢。這事情,可不是哥哥能夠做主的。 . 下午,廖大太太用過午膳便出門訪友。 廖碧君精氣神好了一些,捧著琴譜凝神。 怡君和夏荷、款冬清點一番小書房里的書籍、文具,見紙張不多了,幾種顏料也快用盡,便準備出門去添置一些。 廖碧君聞訊,連連擺手,“我就不去了。明日見到葉先生,琴譜還沒熟讀的話,她定會發作我的。瞧著好的紙墨,你幫我帶回來一些就行?!?/br> 怡君欣然點頭。 管家聽得二小姐要出門,記著老爺的話,命跟車的護衛、婆子、丫鬟打起精神來。 怡君與jiejie不同,常去的紙筆鋪子是墨香齋,老字號了,閑時常幫人出售古籍。 遇見程詢,實屬意料之外。 當時她正與夏荷、款冬專心挑選畫紙,就聽得掌柜的殷勤地道:“程大公子今日總算得空了?可有段日子沒見到您了?!?/br> 隨后,是程詢清朗溫和的語聲:“來選些筆墨紙硯,多多益善?!眮韺W堂的人,便是都自帶筆墨紙硯,也少不得有中途短缺的時候,程府理應備下,再一個,是過來看看有沒有合心意的古籍。 怡君聽到他的語聲,心里有些驚喜,忙轉身帶著兩個丫鬟行禮。 程詢拱手還禮,看到她的時候,微不可見地揚了揚眉,“這么巧?!彼矝]料到。 怡君一笑。 程安、程福隨著上前行禮,又對已經相識的夏荷、款冬打招呼。 “要添置什么?”程詢問怡君。 怡君如實道:“紙張、顏料?!?/br> 掌柜的問道:“二位認識?” 程詢笑微微的,“這兩日曾切磋畫技?!卑雅R時的小學生說成了同好,又叮囑怡君,“當心些。別架不住掌柜的慫恿,平白買些用不著的東西。在他嘴里,他那把老掉牙的算盤,都是天上有地下無的好?!?/br> 掌柜的先哈哈地笑起來,“那我怎么著?總不能說自己鋪子里的東西要不得吧?” 怡君也禁不住笑了。 這時候,程福轉頭望向門口,滿臉的笑意立刻化為尷尬、心虛,他湊到程詢身側,輕咳一聲。 剛剛進門的人,是廖芝蘭。 “怡君meimei?!绷沃ヌm款步上前幾步,語氣古怪地道,“興致這樣好???” 怡君轉頭望過去,想到前兩日的事,眼神淡漠,答非所問:“來添補些東西?!闭f完發現,廖芝蘭鐵青著臉,竟像是被誰氣急了的樣子。 廖芝蘭看住程詢,語氣涼颼颼的:“這位就是程大公子吧?” 程詢轉身,睨著她,沒說話。 掌柜的見情形不對,自是不敢出聲。 廖芝蘭連連冷笑,“思前想后,當真是有意思?!彼钢谈?,“這個人是怎么回事?你能不能給我個說法?” 程詢不動聲色,語氣仍是溫和的:“現抓不到更適合的人,只好委屈程福?!?/br> 敢情在他眼里,打發個小廝奚落她,都是抬舉了她。廖芝蘭深深地吸進一口氣,用最后一絲理智控制著言行,“為著兩家安好,你最好對我以禮相待?!蓖R煌?,吩咐隨行的丫鬟,“喚人去請大少爺過來,告訴他,他若再瞻前顧后,我可就不管不顧了?!?/br> 丫鬟應聲出門。 程詢凝了廖芝蘭一眼,目光涼如秋霜,唇角抿成不屑的弧度。這女子的心性,也是如何都不會更改的。 “怡君meimei?!绷沃ヌm忽又轉向怡君,“請你移步到茶樓,為免你落入有心人的算計,有些話,我一定要告訴你?!?/br> 怡君歉然一笑,慢悠悠地道:“沒空?!?/br> 夏荷則老老實實補了一句:“老爺一早發了話,往后北廖家的人若是登門,不要見?!倍济罟芗野讶司苤T外了,她這樣說,已算客氣。 程詢抬手示意免禮,走到桌案前,瞥一眼她臨摹到一半的山水,和聲道:“手邊無事,便過來看看,亦是想問問你,先前存的疑惑,是否已經得了解釋?!?/br> 怡君坦誠地道:“回解元話,并沒有?!?/br> 程詢莞爾,“難道不合情理?” “那倒不是?!扁⑿?,“正因合情合理,反倒讓我疑心,昨日所見那一幅,是解元著意備下的。說到底,原畫中的疑問,不是一幅酷似的畫就能解釋的?!?/br> “原畫——指的是最先見到的那一幅?”程詢問她。 “正是?!?/br> 笑意到了程詢眼中,“酷似一說,從何談起?” “原畫中的細微處,在新作中不見了?!?/br> “原畫此刻在葉先生現居院落的小書房中。能否移步,逐一指給我看?”他想看一看,這個年齡的她,觀察入微到了何等地步。 怡君又驚又喜,“解元是說——” “我將那一幅贈予了葉先生?!?/br> 怡君明眸瀲滟生輝,唇角上揚,好心情不言而喻,“若解元不怪我唐突,自然樂得再次一飽眼福?!?/br> “樂意之至?!背淘儗λ鰝€請的手勢,轉身向外走。 怡君和夏荷隨他來到葉先生住的東跨院,進到布置為書房的東耳房。 在這院中服侍的丫鬟行禮之后,奉上茶點,隨后與夏荷一樣,垂首侍立一旁。 楓林圖懸掛在北墻上。程詢走近一些,對怡君偏一偏頭,笑微微地靜待下文。 怡君走上前去,言明出自他手的兩幅畫的不同之處:“兩棵樹的樹干上,共有五個字的刻痕;小河岸上,藤椅后方,有覓食的鳥兒;遠山上空,隱約可見翱翔的大鳥。這些,在新作中,都不見了蹤跡?!彼幻嬲f,一面以素手指明,末了側身看向他,“只看出了這些,不知是否有遺漏之處?!?/br> “沒有,說的對?!背淘儧]掩飾意外之情,“只是沒想到,你對這幅畫了如指掌?!?/br> 怡君笑一笑,轉頭望向那幅畫,輕聲道,“我只是特別喜歡這幅畫,畫中的離殤、寂寥,對人心緒無益,卻真的讓我動容。在我感覺,做這幅畫的人,該是正值春秋鼎盛,卻走到了生涯盡頭,不應如此,但是從容接受?!蓖R煌?,語聲更輕,“絕妙的畫,與詩詞歌賦一樣,是有魂的?!?/br> 程詢負手凝視她片刻。 怡君察覺到了,并不忐忑,仍是望著畫,說著自己看到的、感受到的:“飄落的紅葉、波光粼粼的河流,該是能讓你記起或想見到一些歡悅之事。不然,不會出現這般的